藍如海進銀行工作

1876年夏天藍如波小學畢業,他父親託外國朋友幫忙,送他去新加坡進他哥哥上學中學學習。1877年7月3世祖如海在新加坡中學畢業回北京,由他父親幫忙進入一家外資銀行分行工作。跟着洋人師傅學習銀行記賬方法,當上一名會計。洋師傅給他拿來不少英文書籍和外國大學教材讓他學習,有時候還要向父親請教一些問題。秋天一世祖辭去校長職務,回家休息很少外出。9月底藍如海結婚娶妻程氏比他大1歲,岳父是安徽人進士出身當時任戶部侍郎。家裡有1個哥哥在山東任軍官,一個妹妹還沒有出嫁。藍家本想讓程氏訂婚後就把腳放開,程家不同意說結婚後是藍家人才可以放腳。結婚後老丈人想讓如海到**機關上班被拒絕,他說要先在外國銀行學會些實用本領,而且這裡工資也不低。進入銀行後他經常給洋人當翻譯,分行經理道丁先生說你英語日常用語說的不錯,財政和銀行業務詞彙還要繼續學習。有些詞不知道如何中英互譯,還要請教銀行裡一些老職工。回家和父親商議如何翻譯,把一些常用詞彙自己整理成一本小冊子,彌補新加坡出版詞典之不足。業餘時間還要學習洋師傅給他那些教材,隔幾天向師傅請教一次。

妻子程氏問你又不去考功名,每天回到家裡捧着洋書看得那麼入神是爲什麼?“我既然走上吃洋飯這條路,科舉功名就不會再去考。我爺爺說過科舉遲早要廢除,要由學校來代替。”“那我問你,你爺爺爲什麼要辦工廠?”“他說最初是我太爺爺告戒他爲官不許貪污受賄,爲解決家裡錢不夠花問題,他把太爺爺送來錢拿去辦廠。我去世那個二奶奶陳氏很會經商辦廠,家裡日常開銷辦廠收入佔一半以上。我爺爺說在外面幾十年,遇到不少人來送禮。他堅持把東西送回,但是不會告發你,只讓你下次別這樣幹。”“你怎麼看童氏奶奶?”“我爺爺娶了她雖然她沒給我家生孩子,但她也是我奶奶。我爹告訴我以後要孝敬童氏,要把她和我親奶奶一樣看待。至於她夏天不穿上衣很少出門,一直都這樣大家也習慣了,老太太露着怕什麼。我爹說去世二奶奶陳氏夏天在家也不穿上衣,還有表嬸柳氏也這樣,等你生孩子以後就可以和她們一樣夏天露着奶了。”“那可不行我至少要戴個兜兜,她腳上涼鞋不錯,我現在不裹腳了明年夏天光腳穿和她一樣涼鞋行不行?”“挺好就這樣,以後你夏天在家出門都光腳穿涼鞋?”“出門穿涼鞋讓人看見我腳趾頭?”“那有什麼不能看,你舒服涼快走路方便就行。”

1878年春天一世祖身體變差無法外出,每天要別人扶着才能在院子裡走走,找醫生看過後說已經無法醫治。有位醫生看過後開了一副藥,把水仙花洗乾淨切細放在水中搗爛,取其汁液服下。還說此藥有大毒不可多服,能延長時間不能根治。照方試過後果然病情略有好轉,飯量增加平安度過夏天。4月小女兒雲傑一家回北京看望父母和公婆,女婿調到甘肅天水任知府,在北京停留幾天女婿先去赴任,雲傑帶着4個孩子5月底去天水。6月重孫新榮出生,他是藍伯林4世祖,10月底一世祖去世終年72歲,棺木暫存長春寺。他留下遺囑說如今天下不太平,如果把墓地選在城郊怕以後被人破壞。讓玉傑夫妻到京西門頭溝山裡,找他朋友幫忙買塊大一點墓地,將來後代也可以放在那裡。還說身後不陪葬金銀財寶值錢物品,防止盜墓賊來破壞。第二年春天藍玉傑帶着兒子如海進山,經過朋友煤窯簡老闆幫忙買下一塊向陽坡地作爲墓地。他花錢請附近村裡人整修坡地砌起圍牆,裡面修出多層平臺石頭臺階和墓穴,讓如海在村裡住幾天監督施工。完工後花錢請人把父親和陳氏棺木運到這裡下葬,承傑夫妻帶着孩子從天津趕來參加葬禮。1880年2月藍如海女兒藍新天出生,1883年5月小兒子藍新勵出生。

1877年承虹女兒新月小學畢業,她娘說沒有合適學校就不上了。先回香山自己家學習些女孩子該做事情,然後去西域和已經訂婚男人結婚。1879年大河同文館畢業,分配到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當翻譯。承虹爲兒子上班方便,掏錢在錢糧衚衕買一處房子母子3人居住。房子在衚衕路北,爲方便把南房兩間單獨開門。一間存放馬車。另一間餵馬。搬到衚衕裡以後,承虹依然是蒙古族打扮平時在家和兒女說蒙語。當時漢人不能在內城買房,大女婿是蒙古貴族纔可以在內城買房。原房主是滿族人,因爲幾代人沒有當官在政治上被邊緣化,生活困難不得以賣掉房子搬到郊區農村居住。10月大河叔叔家人把大河未婚妻,一位蒙古貴族女兒送來完婚。婚禮結束後小兩口先回去一趟,大河去老丈人家和女方親屬見面。回來後他僱個女傭人做飯做家務,讓他妻子學習做飯做衣服。1880年春天新月未婚夫朝魯作爲阿山蒙古族首領帶人來京朝見兩宮皇太后和皇帝,順便與中央**協商邊疆事物,接新月去完婚。玉傑在日記裡說這小夥子高個子相貌不錯,他曾率部落武裝協助老丈人擊退叛軍,到過河套老丈人老家和新月見過面。藍玉傑代表藍家人請他和手下人到全聚德吃烤鴨,席間玉傑問你怎麼看邊疆局勢?“目前局面就像新月姥爺說的那樣,首先要邊疆設省。其次是修鐵路架設電報線路,只有鐵路修到邊疆才能擊退俄國人。大清那些官員實在昏聵,**子只帶來幾百人就被嚇破膽,居然籤協議割讓大片土地。大清不能再沒有邊防駐軍,我覲見太后皇上時都提出要儘快讓鐵路修到伊犁和阿山,但他們沒同意。我提出率部落西遷到邊界附近,你朝廷可以不出錢由我部落百姓巡防邊界,但是朝廷要提供武器。還有我給大清巡防邊界,我手下人就應該是正式軍人,要有號衣和編制,太后同意讓兵部給我辦理。這次我回去要儘快整理屬下隊伍,在邊界設立工事哨卡,儘快堵住俄國人混入境內作亂通道。”“我預祝你守衛邊疆成功,我們感謝你爲國盡忠一片赤誠之心。”

1880年夏天長孫如東在英國大學醫科畢業,他不想馬上回國,經朋友幫忙到法國馬賽當外科醫生3年多。他給家裡寫信說去法國工作一個是看重當地條件好,其次學會法語回國一定有用處。這一年秋天二世祖藍玉傑女兒如寧結婚,丈夫邱利彬大興縣舉人,當時在一所學校當老師,他家以開當鋪爲業。如寧結婚時童氏跟着家裡其他人到邱家去了一次,她說十多年沒走出過家門,要不坐馬車由晚輩們帶路她根本就不認路。看過邱家四合院她說邱家房子不錯,前後三進院子前後門開在南北兩條衚衕,聽說邱家開當鋪她說幹這行不好專坑窮人。如寧問:“奶奶你說我婆家應該幹什麼?”“你爺爺一直說大清必須開工廠開礦山才能抵禦洋人入侵,才能讓百姓富足。讓你婆家開工廠修鐵路,造火車頭造大炮。”“他家可沒那麼大本錢。”回家路上她讓兒媳蘇氏中途停車,下車進店鋪買了3樣她愛吃東西和一塊衣料。對蘇氏說:“從山西回來後我一直都不記日期,有事都是你公公告訴我。時間一長我只知道冷熱,已經不知道季節。好多年不出門不會數錢買東西,很少說話有時候就不知道該說什麼真成傻子了。你嫂子雷氏真給我幫了大忙,讓我不用再每天做飯刷碗。你們夫妻這些年對我和親孃一樣服侍,我感謝你們。”“娘這是晚輩該做事情,您給兒孫做鞋做衣服也挺辛苦嗎。”年底藍玉傑給如波去信,讓他中學畢業後在新加坡一所工業學校學習2年,爲回國辦廠做準備,家裡會負擔他學費和生活費。

1884年夏天如東回國先到北京來看奶奶和叔叔家人,然後到天津一家法國人開辦醫院上班,同時在教會開辦一所醫務學校任教。他說在法國所學會那些東西回國後全用上了,不過給病人做手術還要向老大夫學習。1885年6月他娶妻邊氏,邊家是河北人邊氏比丈夫小7歲。她有個叔叔在天津一家洋行上班,把自己侄女介紹給如東。邊氏在村裡時就已經把腳放了,結婚後她跟着丈夫學文化學做西餐烤麪包。1886年7月邊氏生兒子新洋,1888年生女兒新潤。如波1884年夏天在新加坡學校畢業後,到英國人開辦一家機械廠工作。他給家裡寫信說想了解一下洋人工廠如何運行,還想學習如何操作機器。1885年3月大河被派到歐洲給駐外大使當翻譯,臨走前他帶着妻子和1兒1女來看舅舅。藍玉傑問外甥媳婦:“你來北京習慣沒有?”“北京吃穿用都比在家裡草原上好,就是夏天太熱。剛來那年我不會漢語,現在出門說漢語在家說蒙古語。我婆婆蒙古語說的很好,鄰居都把她當成蒙古人,不過家裡吃飯還是漢人習慣。”“你爹那裡情況如何?”大河回答:“重新劃界中國損失了齋桑泊,但至少目前局勢平靜。我哥意思阿山那邊各方面條件都比綏遠老家草原要好,水源充足林木茂盛。他帶着手下蒙古弟兄在那邊安家,投奔當地我妹夫那個部落大家互相有個照應。我爹說多年在外對不住我娘,等過幾年回北京來找我娘養老。”

5月如波從新加坡回國,回來後頭一件事就是和過去定親曹氏結婚。曹家在北京開商店賣瓷器和生活用品,自己在河北開設一個瓷窯生產瓷器。結婚後他們搬出去住,如波進入神機營機器局(神機營是清末負責警衛皇宮特種部隊)上班。這是清**設立一家小型兵工廠,位置在京西三家店鎮,主要從事槍炮生產修理還生產彈藥。因爲上班距離太遠他在三家店鎮租房住,每個月回家一次。曹氏來藍家第一次和長輩見面後說:“你三奶奶童氏說話我一句都沒聽懂。”“她和我娘都是浙江人,是我二奶奶陳氏讓他和我爺爺結婚照管我爺爺。我娘說話口音改了不少你能聽懂,她從不出門口音沒改你聽不懂,以後習慣就能聽懂。”“你奶奶穿洋人皮涼鞋,你三奶奶大嫂小腳放開穿涼鞋,還把腳趾頭抹上紅顏色樣子真有點怪。”“你以後不裹腳了,和她們一樣夏天也穿涼鞋吧。”“我不會做。”“你出去買布買牛皮讓三奶奶教給你。”“你娘蘇氏爲什麼不穿涼鞋?”“她說不想讓外邊人看見她小腳。”

1885年10月藍如海因爲工作成績顯著外語好被提拔爲主管,管理20多名銀行中國僱員。11月郡主去世終年76歲,承傑帶家人來北京參加葬禮。郡主走後童氏搬到北房最東邊一間居住,藍玉傑夫妻搬到北房最西邊一間,如海夫妻住西房。1886年6月如波媳婦曹氏生大女兒新怡,1888年生兒子新鬆。童氏把兩個孫子媳婦做過比較後說:“程氏個子矮也不好看,脾氣好做到了三從四德。曹氏高個子能幹漂亮,就是脾氣大總要指揮自己男人。”在官辦企業上班3年後如波感覺裡面太混亂,實在不想繼續留在那裡。和爹孃還有岳父商量後,他決定自己辦個小工廠。經過一番考察之後如波決定在門頭溝開個小工廠生產鐵器,在離永定河邊不遠處高地上買下60畝不能耕種荒地開始建廠。附近村裡老人說那塊地是過去永定河發洪水衝來沙石堆成,以後河道向東遷移,這個地方夏天不會被洪水淹沒。但是沙石多土少,不能耕種只能種樹。藍玉傑到那裡看過一次後決定分割家產,小造紙廠給如海,家裡其餘錢都拿出來給如波開工廠用。如波拿到錢後很快就把廠房建起來,還打井建了一個平房院妻兒都搬過去住。1889年初他從國外購買蒸汽錘,車牀銑牀等機器設備陸續到貨,進口鋼材也運到廠裡。工廠最初產品是煤礦採煤用工具,參考國外資料自己設計新型犁鏵和農具。在門頭溝和模式口鎮、海淀鎮設立3家代銷店,以後在南苑也設立一個代銷店。犁鏵造出後一開始銷路不好,如波自己設計新式雙輪單鏵犁。在附近農村進行示範演示效率大幅度提高受到農民歡迎,銷量逐步增長。工廠開始盈利後如波參考進口軸承開始自制軸承,內外圈都能加工出來就是沒有加工滾珠設備。他請一家珠寶行用石頭加工成圓球來代替,經過實驗效果不錯。供給車輛使用石頭滾珠軸承和馬車車軸投放市場後銷量也不錯,3年後工廠有80多名工人,每年盈利足以維持全家生活。如波又在工廠旁邊建起5排平房,給廠裡工人做宿舍用。還參考國外資料,開始試製新式門鎖。

1890年秋天老丈人把藍如海安排到戶部上班,因爲他有在外資銀行工作經驗,領導要和洋人談判時他還去當翻譯,很快就受到領導重視,3個月後定級爲7品。到**機關上班比在銀行收入少,但是老丈人堅持要他爲自己國家服務,他也說不出多少反對理由,只好服從岳父安排。家史中說他剛到**機關時很不習慣,機關裡一些人瞧不起他認爲他沒有功名。不過他把外資銀行那些記賬和管理辦法應用到他所管理賬目上,不但提高工作效率,而且賬目比過去老方法容易看懂。用蘸水筆和墨汁書寫賬目比用毛筆方便受到機關下層工作人員歡迎,最終也被上司所肯定。1891年藍新榮去**上寄宿制中學,因爲有在家裡跟着爺爺學習英語基礎,他到學校後能聽懂英語授課。學校裡同學多數都是廣東有錢人家孩子,只有幾個人和他一樣是從北京天津來上學。去上學之前爺爺在家裡教過他廣東話,給他講過廣東風俗習慣。學校放暑假去天津也跟着大奶奶雷氏學過廣東話,雖然說不好但聽懂沒問題,其他幾位北方學生一開始經常請他當翻譯。有同學問給你介紹個本地老婆行不行?回答說話太難懂再說家裡已經爲我定親。

1892年春天承虹丈夫伯彥其格從西域邊防駐軍退休,自己騎馬帶1個年輕人用駱駝馱着行李,跟隨商隊先從阿山經科布多百靈廟回自己老家。在家裡休息幾天,到父母墳前燒香磕頭。然後僱駝隊幾匹駱駝,拉上給妻子東西跟着駝隊來北京。到北京時夫妻相見承虹哭了,夫妻分開幾十年終於又聚到一起了。伯彥其格說:“我以前是爲國盡忠,父母去世都沒有回家。如今年老體衰回來要靠你爲我養老,夫人我給你賠罪了。”“不必行禮,讓他們趕快把東西搬進房子裡去。我讓傭人鄺嫂趕緊做晚飯,駝隊給錢沒有?”“我已經付錢了,你們幾個趕緊把東西搬進去。”“我把你馬送到馬房裡,這馬個頭真高。”“這是西域哈薩克族人伊犁馬,個子高跑得快。”東西放好夫妻二人回屋裡坐下喝茶,伯彥其格問:“你們住城裡怎麼養馬?”“放在香山老房子那裡,三匹馬1輛車平時交給你那個弟弟管,我這留1匹馬我外出時用。隔幾年他們給送一次馬,老馬送到市場賣掉。過去土地收入歸他家,我回來後收回土地每年給他家30兩銀子,光靠錢糧他家日子過不下去。前年你那個遠房叔叔去世前看病花咱家不少錢,他走後我對你弟弟說我們孝敬你爹是應該的。以後我暫時不會再給你錢,馬車平時我不用,讓你兒子趕馬車拉貨拉人都行,掙錢養活你們一家。”“我休息幾天去見他們,讓他們跟我去和叛軍作戰誰都不去,我想聽聽他們怎麼爲自己辯解。”“給他們什麼禮物?”“3家每家一條毛毯,明天你去買些茶葉帶上,其他東西不好運就不給他們了。啥時候去見你弟弟?”“如海上班距離不遠,下午我過去見他一次。要不明天下午咱們一起過去見面,我那個三娘年過80身體還不錯。”“既然老人在咱們應該先去看望。”

第二天下午承虹夫妻去藍玉傑家,藍玉傑提前回家接待大姐。童氏見到大女婿說:“你是大英雄和叛軍作戰多年幾次受傷,回來該安度晚年了。”承虹回答:“他這幾十年從騎馬射箭改成肩扛洋槍,回來後要有個習慣過程。人家提籠架鳥喝茶聽評書看戲,這些習慣他都沒有。今天早晨一起來就在院子裡練武,拿着手槍練習射擊。”“我生在北京在香山健銳營長大,除去在叔叔家住過幾年以外一直都是把從軍練武作爲首要任務。九門提督屬下那些弊病我從小都看到了,所以我後來到西域領兵禁止吃空餉禁止貪污。我那些兵吃藥是我自己掏錢買,還倒貼500條毛毯,這些年要不是夫人善於理財恐怕我早成窮人了。我手下人如果平日不刻苦操練,遇到拿着西洋新式武器叛軍和俄軍肯定要被全殲。”藍玉傑說:“如今八旗兵早己喪失戰鬥力,我們不談這些事情,今天晚飯我出錢出去吃,然後我讓馬車送你們回去。大姐夏天回香山住嗎?”“不一定,他回來先要去看病治好傷痛,我給天津寫封信上午發出。讓如東過來一趟給他看病開藥,等他身體要好一點再到昌平土地去看看。還有要去拜訪他那些朋友,在城裡有不少事情要辦。”“我那些朋友有幾個家裡有錢有勢,其他人日子都不好過。一見面肯定朝我要錢。”“你那幾個窮朋友什麼都不肯幹總來家裡要錢,大河出國後我去香山住幾年就爲避開那些窮酸。這次見面每家最多給10兩銀子,其他東西不給。”童氏問:“去你有錢朋友家送什麼禮物?”“多年不見他們也不缺錢,每家送把手槍和子彈做禮物,以後肯定能用上。”

出去吃飯時由承虹攙扶童氏走路,藍玉杰特意帶了2瓶紅酒,伯彥其格問:“這是進口酒?”“教堂法國人釀製,我覺得以後種葡萄做酒應該能掙錢。”“和俄國人打交道喝過紅酒還有咖啡,今天就嚐嚐北京產紅酒。”這頓飯承虹夫妻喝酒不少但是都沒有醉,飯後藍家馬車送他們回家。過了幾天承傑夫妻和如東一起來北京看望承虹夫妻,承虹對他們說:“剛回來挺好,現在舊傷復發行動困難如東給你姑父好好檢查一下。”檢查結果需要手術但是在北京沒有條件,如東說需要去天津醫院請外國醫生做手術。伯彥其格說我戰場多次負傷才留下這些毛病,只要能治好咱就去天津請洋醫生做手術。承傑說:“你做完手術還不能馬上回家,需要在我家住半個月讓醫生拆線複查。你們放心我家有房子,多住幾天我和大哥好好聊聊。”如東說:“今天回去來不及,住一晚明天早晨回去。下午我們去二叔家也看看三奶奶給他們看病,吃過晚飯回來,明天還要借他們馬車用。”伯彥其格去天津借用藍玉傑家馬車,自己家兩匹馬先送香山給他叔叔家弟弟用。由藍承傑出手術費,如東協助法國醫生給他做了手術,取出留在身體內兩塊彈片。在天津住院10天后回藍承傑家修養,一個月後經法國醫生再次檢查認爲手術很成功。以後注意不要過度勞累,按時吃藥就可以正常生活。返回時夫妻二人先僱車到通州去看望梅傑,在她家住兩天回自己家。

到家後承虹說:“傭人已經走了,這幾天先由我做飯,明天坐馬車去香山把馬騎回來。”“我想在那邊住幾天然後去看看我家土地,我爺爺說當年家族有不少土地,後來人口增加分家。其他幾家生活困難把地賣出去,只有我家還保留部分土地。我弟弟回草原繼承那邊家業,老大在塔城以後土地只能歸大河。我還想去看看十三陵,年輕時跟着長輩去過一次,這快50年了我還想再去一次。”“沒問題,咱們兩個都騎馬在那附近找個旅店住幾天,13個皇陵全都看一遍。”“咱家錢平時放什麼地方?”“一部分存外國銀行,一部分存錢莊,家裡錢平時放在地磚下面一個鐵盒子裡。小偷來過幾次只拿走點吃的東西和衣服,屋裡擺設拿走幾件錢沒找到。我那些蒙古服裝拿出去太顯眼不好賣,小偷來了沒拿。”夫妻二人回香山老房子,騎馬到附近鬆堂景泰陵等處遊覽,去看頤和園牆外萬畝稻田。伯彥其格說:“幾十年沒回來還和我小時候風景一樣,只是人不行了。那時候每天學習還跟着師傅練武,跑起來比兔子還快。如今多處受傷,再也不能快速奔跑了。”“別老想那些不高興事情,你爲國家守衛邊疆多次受傷那是功績。”

去昌平時夫妻二人在村裡一戶舉人家住了5天,送他家兩條毛圍巾做禮物。經過實地勘察承虹同意讓佃農年底少交一半租子,給他們買三部水車(過去人力提水工具),條件是他們合力修理水渠好澆地。離開村子夫妻二人在十三陵獻陵村一家小旅館居住5天,每天騎馬外出把13個皇陵全部看了一遍。伯彥其格說:“這些皇陵都該修理。”“現在朝廷危機四伏,哪有錢來幹這些事情。你回家後要好好休息,按照醫生囑咐按時吃藥,外邊事情由我去管。”回到錢糧衚衕家裡伯彥其格隔幾天去看一次中醫,西藥吃完後夫妻二人一起去教堂開辦醫院開藥。6月份身體恢復後伯彥其格嫌住在城裡不能騎馬飛奔太受限制,夫妻二人又搬回香山老宅。他每天都要騎馬外出,還組織一批年輕人跟着他練習用手槍射擊,練習騎在馬上用馬刀劈砍功夫。給他們上課告訴這些年輕人你們的祖先都有過光榮戰績,可惜後來子孫們養尊處優長期不操練,以致喪失了戰鬥意志。我在西域和叛軍俄軍打了十幾年,你們要是老不操練大清真就沒有希望了。有人問你這高頭大馬能不能給我們也弄幾匹?“你們出錢就行,幾千裡地送過來路費還有餵馬草料都不是小數目。以前我女婿來北京覲見皇上曾送來幾十匹好馬,那些馬都歸了神機營。十多年那些老馬已經不中用,不能上陣迎敵了。爲什麼大清對洋人屢戰屢敗?缺乏尚武精神到陣前槍一響,只恨爹孃沒給自己一雙飛毛腿扭頭就跑,這哪能打敗敵人。”

時間不長掌管神機營伯王(伯彥納漠沽)派人帶着禮物到家裡來找他,來人說:“老將軍聽說你槍法不錯,伯王也就是您那遠親派下官來請您去神機營任教習,向年輕人傳授槍法和作戰經驗,伯王會按品級給您俸祿。”“我在西域和叛軍俄軍作戰多年要是槍法不準活不到今天,那也中彈3次,被炮彈彈片擊中3次。當年我跟着他爹迎戰英法聯軍大敗而歸,我受傷被送回家養傷。從那時起我就明白一個道理,必須練好洋槍洋炮才能迎戰敵軍。請問我什麼時候去上任?”“當然是儘快回城上任。”“回去告訴我那個遠親弟弟伯王,我家裡還有事情要辦完,7月我一定回城裡去訓練年輕人槍法和刀法。”把香山家裡事情辦完夫妻二人回城,伯彥其格去神機營衙門見伯王,一見面伯王問:“兄長曾跟隨我爹迎戰英法聯軍,對整頓軍營有何高見?”“談不上高見但我和俄軍作戰時通過翻譯也瞭解過俄軍和英軍情況,首先要換軍服學習西洋安上軍銜標誌。其次是建立徵兵制度,每年招募新兵老兵退伍離開軍營。九門提督屬下號稱10萬人有幾個是年輕人?鬍子拉碴還佔個名額哪能上陣打仗?我以前給皇上上過奏摺要進行軍制維新,只可惜沒被採納。每年招收25歲以下年輕人蔘軍,在軍營5年最多8年就要離開回鄉。軍官必須識字,要學習西洋各國設立軍官學校,抓緊翻譯西洋軍事書籍,不然哪裡去找合格軍官?還有領兵就要嚴格訓練,凡有抽大煙及不認真操練者都要處罰。”“那你就去試一試,給軍官們上課嚴格操練。”神機營練兵地方在今天王府井,離家不遠每天步行上下班。當上神機營練兵教習後時間不長,伯彥其格對幾個抽大煙不認真操練士兵給予關禁閉3天,扒下褲子用皮鞭抽屁股處罰。在軍營裡引起一場風波,不讓抽大煙導致一些人離開軍營。伯王說走幾個大煙鬼也好,不然需要時哪能衝得上去,不行明年去草原上招一批蒙古新兵過來。冬天到來軍營每天照常訓練,一些年輕人說早起太冷受不了。伯彥其格告訴他們我在阿山邊界駐防,使用洋人溫度計測溫度到零下40度,北京才零下十幾度不算冷。

1893年春天如波把妻兒送回城裡,讓女兒新怡去上學,他一個人管理工廠。10月藍如海老丈人退休,老兩口離開北京回原籍在安慶買房居住。程家在北京房子交給藍如海夫妻代管先租出去,以後等程氏哥哥一家回來居住。1894年春天大河夫妻帶着3個孩子從歐洲回國,大河被安排到軍機處任行走。兒孫回國承虹夫妻非常高興,讓孫子孫女跟着他們學習騎馬打槍。秋天程氏哥哥在朝鮮與日軍作戰受傷後陣亡,她嫂子錢氏把山東濟南房子交給小兒子。帶着大兒子一家來北京,住進程家那處房子。如海一家去看望他們,程氏嫂子錢氏讓如海給她大兒子招廣找個工作。“雖然你哥留下一些錢,可我們總不能坐吃山空。”“招廣你有沒有功名?”“沒有,我只是個秀才。”“這你就不好找活幹了,各衙門你肯定進不去。北京有山東人開辦買賣和飯館,你當過軍官讓你去當學徒你也不會幹。目前只有一條路,你去投奔其他隊伍還當個軍官,你會用洋槍嗎?”“從小跟着我爹練習槍法,打槍沒問題我槍法很準。”錢氏說:“我兒子可不能再去當軍官,那不還是要跟他爹一樣上陣挨槍子。”“那我沒法給你找活幹,這樣吧吃過午飯讓你大姑帶孩子回家。我帶着你去見你爺爺幾位朋友,到地方你要叫前輩爺爺奶奶,也許他們能給你找個活幹。”下午藍如海帶着程氏大侄子去見了他爺爺3位朋友,那3位前輩都說如今處在戰亂之中,你一個軍官不去前線我們如何替你開脫?找活幹之事你先回家,我們有了消息再通知你。

用馬車把招廣送回家再回自己家,程氏問:“給他找到活沒有?”“你哥那點把戲他們那些老頭子都很清楚,雖然礙於面子沒說不行。人家那話意思就是你一個軍官爲什麼不去前線作戰,讓我們如何回答。”“我哥有什麼把戲?”“過去我給他留點臉面不說,今天我就都告訴你。你哥手下應該有5千多人,可他平日吃空餉最多隻有一半人。要不你嫂子哪來那麼些錢,整日花錢如流水?倭寇打過來臨時招兵也不操練就上陣,是呀也沒時間操練。一上陣讓倭寇沖垮,乃是很自然之事。”“你怎麼這樣糟踐我哥,他畢竟爲國捐軀了。”“其實你爹早就明白他那些實情,給他寫信讓他要對得起朝廷和良心,不能吃空餉可他不聽,不信你馬上給你爹寫封信問問。”“我馬上就寫。”很快老丈人從安慶回信,裡面說兒子陣亡我和你娘都很傷心。可他平日吃空餉對部下要求不嚴不嚴格操練,我早就料到一旦上陣必敗,可沒想到他也沒回來。你丈夫所說沒錯,大清官場腐敗只能這種下場,可惜百姓又要遭殃了。程氏侄子招廣在北京找不到工作,不得已去上海由親戚幫忙在租界當巡捕。他娘錢氏賣掉北京房子,1896年初去上海買房子居住。

1895年秋天藍玉傑退休,退下來以後他說自己終於有時間出去轉轉。乘馬車帶上蘇氏一起去天津看哥哥承傑,在天津住了6天,回來路上到通縣看看妹妹梅傑一家。哥哥承傑問他退休後有何打算?“和當年爹一樣寫書,給朝廷當差時很多話不敢說也不能說,退休後就能說出來。大清這些年最大錯誤就是不修鐵路,不架設電報線路。沒有在外蒙和北部邊疆設省,這以後必然影響邊疆穩定。這次戰敗徹底暴露守舊派錯誤,不修鐵路軍隊半個月還沒有走到前線,這怎麼能打勝仗。”年底玉傑所寫小冊子出版,沒想到很受維新派年輕人歡迎,1千本很快就全部銷出。1896年光緒皇帝批准建立大清郵政,藍如海調大清郵政任副總理主管財務。他留下日記裡說大清郵政實際早已開始運行,只不過全由外國人操縱,總部機關設在天津。新機構開張要招募人員,購買和建設房屋,還要購買車輛建立內部各項規章制度。把原在天津那個管理機構部分人安排到北京新管理機構,留下那些人招募新人組建天津郵政局和下面各支局。藍如海請人找來英國皇家郵政各項管理制度,翻譯過來做爲參考制定管理制度。每天7點到機關,晚9點以後回家。到1897年3月建立起基本規章制度,陸續在各地設立分支機構,他才能正點下班回家。夏天伯彥其格不滿神機營內部腐敗和人浮於事,推說自己年齡大了沒有力氣再和年輕人每天操練辭職回家。回家後他沒有滿清貴族提籠架鳥坐茶館聽評書那些愛好,每天在家裡閒坐十分煩悶。承虹讓他去雍和宮還有黃寺,請裡面蒙族喇嘛開導他教他些養生常識。年底小兒子大河再次跟隨上級去歐洲任職,這次他是一個人出國,說國家有困難財政緊張家屬留在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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