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雍才又呆了倆天,每當和廿九說幾句話的時候,黎秋雨就無微不至的到了。黎秋雨也說了很多,他知道,他真的沒有時間在熬了!如果他說這麼多,廿九還不懂的話,那他真的是白愛她了!
“廿九,我說過的話不會變的,你想好了嗎?”
溫廿九在上茅房的路上被他堵了個正着,廿九瞅了瞅意外沒有出現的黎秋雨,心裡反倒忐忑不安了!
“你不用看了,她不會出現的。廿九你想好了嗎?想好了就跟我回家吧!”施雍才的手就在她面前放着,其實她不用說什麼繁雜的話,只要把手放到他的手裡就好了!
可她還是侷促的把手攥在一起,她不能,總有一個聲音在嘶聲力竭的喊這,‘你不能搶走他,那是我的唯一。’
她麻木的搖了搖頭,捂着耳朵不想再聽到那個聲音,既然是唯一,又怎麼會被搶走那?真是奇怪。
施雍才太熟悉她這蜷縮的姿態了,這世間不是烏龜殼,你不去面對就可以縮回去,你總要去成長的,總要去歷練的。總要去面對的!
施雍才伸手抱她在懷,他知道,她即使什麼都不說,他都知道她的抉擇,可正因爲知道,才愈發的難過。
如果當年,應她一聲就好了,應她一聲,她就不會離開他了!
“啊,你們在這裡啊,可讓我好找啊,廿九你又哭鼻子了,來姐姐抱。”
溫廿九尷尬的鑽出施雍才的懷裡,看這黎秋雨。
“廿九真是讓人操心的孩子,以後施哥哥和姐姐不在,你要自己堅強點那,可不能這樣了,誰都不是你的施哥哥可以對你坐懷不亂的!”
轉身丟下錯愕的廿九,拽着施雍才就走“世兄,你在磨蹭什麼,世伯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不是獻愛心的時候,快點我們要走了!”
施雍才拽着溫廿九,“小九九啊,你不跟我回去看看老爺子,是不是不太厚道啊。”
黎秋雨卻步冷哼“哎呦,世伯這病真不知道因爲誰。”
溫廿九邁出的步子,只能收回,秋雨說的對,若是施老爺有什麼三長兩短,那指定和她跑不了關係。
廿九的手從施雍才的手裡滑落。
施雍才萬般不捨卻也只能放手了,至於不捨什麼,他一時半會真的說不清,只是他知道他要徹徹底底的放棄她了!這一場有預謀的親事,他真的不想勉強自己!
可老爺子的病,的確不等人了!
施雍才收拾好了,一直坐在樓下,翹着二郎腿,手指敲着桌子,焦躁的等着,爲了廿九,他已經很久不這樣了,像個紈絝子弟似的。可無論他做什麼樣的改變,終究有一堵牆擋在他們中間!
溫廿九站在後院,一個人偷偷的抹着眼淚,過了好久,拿井水洗了臉,施雍才現在應該走了吧!那她得回去了,免得掌櫃的老闆娘擔心。
一踏進後門,便見施雍才坐在那裡,有些生氣的盯着她看,就如同平時犯錯一樣,他衝她招手,她身體居然下意識的就走過去了!她明明是想要逃跑的,可身體和思想做着相反的事,她是不是被他奴役怕了!
施雍才的聲音軟的她都聽不見了,只能豎着聽他一字一句在說什麼:“廿九,我真的要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多吃菜少吃肉。吃不着什麼了,你就來找我,我帶你吃便這天南海北,要記得來找我!這月底我就成親了,我說過的話不會變的!”
施雍才伸手親暱的摸着她的臉頰,拇指肚感受這她細嫩的皮膚,他多想不理會她的感受就這麼把她綁回去啊!多想……
溫廿九又縮了縮身子,想要退卻,她真怕會突然就堅定不下去,哭的淚流滿面,只是故作不在意的敷衍:“我知道,你別說了,你走吧!”你走吧,在不走,我真的撐不住了!
施雍才擡手放到她的頭髮上揉了揉:“哎,你這沒良心的丫頭,當初撿你回來幹什麼,你就是來克我的吧,我不就多說幾句話嗎?這你都不待見我,不待見也好,省的煩心”
他的聲音聽起來那麼絕望,她都不敢在看他,小手拽着衣角:“我,我沒有,我真的沒有。”眼淚就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砸在泥土裡盛開這看不清的花朵!
施雍才伸了伸胳膊,究竟在意這男女有別,可終究還是忍不住抱住了她,一隻手狼狽的抹着她的眼淚:“我知道,別哭了!如果我是書生,你還做我的小書童嗎?”
溫廿九大力的搖了搖頭“不做了,在也不做了!”如果當時我不招惹你,不纏這你帶我去書院,你也大抵不會在意我!我只是太羨慕秋雨,可以有夫子教書識字。如果重來,我一定不會去招惹你的,也不纏這你要做你的小書童了!
施雍才習慣性的安慰這她,他帶不走了,徹底帶不走她了,如果她能改變決定就好了!
“到這個月底,這個鴿子留給你,你若想好了,就飛鴿傳書,我等着你,廿九你聽見了嗎?我等着你那,你別忘了,只要你想好了,什麼時候,什麼地方我隨時能出現!”
“你,我知道!”廿九終究還是欠了他的,終究是越欠越多,還不清了,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黎秋雨已經不是一次的在催促了!施雍才轉身走了幾步,手拽着書箱的揹帶,文雅秀氣的回頭看這廿九,忍不住又向她走來:“願得一人心,下一句是什麼!”
“白首不分離。”
施雍才摸了摸她的頭髮,終究是笑了,轉身的時候淚流了下來,真他孃的鹹。
溫廿九這一刻纔想起來,這句話是他什麼時候教她的,她伸手就想拽住他,她可不可以後悔,就後悔一次!
她不怕的,她什麼都不怕的,只一次!突然她伸出去的手被握住了!那樣白皙的手腕上,青翠的鐲子,她現在纔想起來。那是施雍纔不遠萬里給她帶回來的!
後來就成了黎秋雨的囊中之物!她的手被黎秋雨甩開,她的聲音還是那麼有力度,她輕輕的說道“大婚的時候,你就別來了”
溫廿九握着空空如也的手腕,突然就明白了,自打她放棄了那個玉鐲的時候,就放棄了一切,不是嗎?
不去就不去,她一點都不稀罕去,她真的一點都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