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全義聽說黃巢要給女兒女婿講解武學精要,當即把自己的宅子騰了出來,自己一家老小搬到府衙去住,本來府衙中就有供居住的地方,只是一般的官員都喜歡另行起一座宅子而已。黃巢是張全義的故主,朱溫是張全義現在的主公,這兩人同時駕到,他張全義當然要細心侍奉,不敢有半點馬虎。
黃巢和朱溫也不跟張全義客套,當下就在洛陽城住了下來,等到一切收拾停當,偌大一個府邸就剩了黃巢他們四人,顯得有些空蕩蕩的。
四人就在後院的亭子中開始了武學的探討。
黃巢這些年來潛心武學和佛法,對武學有了更進一步的研究,其內力之精純恐怕應該獨步天下了,即便是呂洞賓尚在人間的話,與此時的黃巢恐怕也應該只是在伯仲之間。呂洞賓說起來現在應該有一百二十餘歲了,而黃巢不過剛七十歲,相比之下也算是正當壯年。更何況呂洞賓已經有近二十年沒有出現了,是否還在人間還是未知之數,所以說現在的黃巢在武林中真的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早在二十年前黃巢就已經突破了混元無極心法的第八重境界,這二十年來他對武學的專研從未懈怠,雖然仍舊沒有突破最後一關,但已經隱隱有了要突破的跡象。
令黃巢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剛四十歲的朱溫已經突破了混元無極心法的第八重境界,已經與自己幾乎達到了一個同樣的高度。黃巢本就知道朱溫是一位武學奇才,可沒想到朱溫二十多歲纔開始習武,短短二十年的時間就突破了混元無極心法的第八重境界,真的令黃巢感到很震撼。要知道黃巢自幼習武,也纔在六十歲的時候突破了混元無極心法的第八重,當時還閉關數十日,正是當時黃巢屢屢閉關,才導致了大齊政權的迅速覆滅,這一點黃巢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
黃巢對武學的癡迷幾乎已經到了忘我的地步,可近年來由於對佛學的研究日益精深,對武學的研究也進入了一個新的境界。他發現武學的進境有時候也是欲速則不達,有時候順其自然反而能夠取得更大的突破。
反而朱溫這些年來勤於政務,對武學也只是隨性而爲,反而進境神速。
一時間翁婿二人談起武學來一個個說的頭頭是道,聽的黃穎在一邊頻頻點頭,偶爾插上兩句,倒也算是神來之筆,畢竟黃穎也是自由習武,這時習武已經三十年有餘,對武學有一些感觸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朱友文年紀輕輕,雖然自由練習混元無極心法,現在已經突破了第四重,正隱隱有突破第五重的跡象,可聽了三人對武學的深奧解析也不由的感到有些摸不到頭腦。
四人在這裡談論武學心得,每到吃飯的時候,張全義自然會讓人送上豐盛的飯菜,只是有黃巢這個得道高僧在,是以每餐都是精緻的素齋。朱溫和黃穎還沒什麼,倒是把朱友文吃的嘴裡能淡出鳥來。可朱友文是一個懂得孝道的孩子,知道這時候不能抱怨,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當然比任何人都清楚。
時間就這麼過了十天,十天中黃巢把這些年來對武學上的心得和人生的感悟都悉數拿出來跟女兒女婿分享,當朱溫和黃穎問起黃鼎的下落,黃巢道:“你弟弟黃鼎已經成親生子,如今已經過上了簡單快樂的生活,你們也不要妄圖去找他,以免打攪他平靜的生活。”
當朱溫問起以後天下的歸屬問題時,黃巢笑道:“如今我已經拋卻紅塵俗事,這些事情你們自己考慮就行了,不過我還是要跟你說一句,一切順其自然,莫要強求,但如果真有一天你能夠有機會做天子,也不要謙讓,爲天下百姓着想纔是正道,這一點你比我強的多。”
朱溫默然,黃巢笑道:“如今我塵緣已了,明日就要遠行,你們也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因爲我一個老和尚耽誤了正事,老三現在已經是樑王了,麾下雄兵百萬,轄地數千裡,要考慮的東西很多,如今北方雖然已經基本平定,可也不能掉以輕心。更何況李唐雖然已經沒落,但名義上還是天下共主,你做事也要多方面考慮一下,儘量不要落人話柄。”
朱溫道:“岳父的金玉良言小婿銘記於心,只是岳父大人年事已高,小婿不能時刻在身邊侍奉,實在於心不安。”朱溫這幾句話發自肺腑,沒有一絲一毫的做作,更不是虛假的客套。
黃巢閱人無數,當然知道朱溫的性子,隨即淡淡的道:“你的心思我瞭解,你也不要過於執着,我這一生貧窮、繁華、得意、失落……什麼事情沒有經歷過?一切不過都是雲煙過眼,經過歲月的洗禮,一切最終都歸於塵土,什麼帝王將相?什麼王侯公卿?到頭來又有幾個能夠把生時的富貴帶入墳墓?”
朱溫知道黃巢年事已高,心中想的東西自然不同,所以也不想反駁。黃穎見父親有遠行之念,不由的含淚道:“我們父女多年未見,好不容易相聚在一起,爹爹怎麼又要遠行?不能讓女兒稍盡孝道。”
黃巢嘆了口氣道:“我有我的事情要做,爲父年紀雖大,可比起呂純陽真人來說如何?三個月前我在華山見過呂真人一面,曾與之切磋劍道,呂真人以一百二十餘歲高齡與爲父對戰近千招,勝負未分,我們曾約定五年之後再一次到華山比劍,呵呵,爲父的年紀比起呂真人來說,應該算是正當壯年呢。”
黃穎只能賠笑,他了解父親的性子,只要父親決定的事情,他就一定會去做,無論別人再說什麼,都無濟於事。
黃巢走了,至於他的行蹤,黃巢並沒有明確的說出去哪裡,只是透露說肯定要去一趟淮南,因爲他的二弟子楊行密在淮南,如今的天下,兵力最強盛的就是朱溫、王建、楊行密、錢鏐,還有新近崛起的劉仁恭。
如果朱溫和楊行密聯手的話,絕對足以橫掃天下。黃穎知道父親雖然表面上說看破紅塵,其實這次淮南之行定然是爲了說服二師兄,讓二師兄拋開成見,與朱溫合作,這樣以來,南北兩大勢力聯手,羣雄割據的局面眼看就要接近尾聲了。
黃巢走後,朱溫和黃穎在張全義的陪同下巡視了修繕完畢的東都皇宮,洛陽本就是東都,皇宮都是現成的,只是多年沒有人進行打理,前些年被孫儒燒過一次,不過幸好沒有造成太大的破壞。
張全義確實是一個有能力的官員,洛陽的皇宮修繕的很是富麗堂皇,就是比起長安的宮殿來說,也不逞多讓,畢竟長安的皇宮也被燒過不止一次。
朱溫心想,也該是讓李曄遷都洛陽的時候了。
朱溫一行人趕回汴梁,朱溫忙着處理了一些政務,而且雲州(山西大同)傳來消息說已經勘測到了一個不小的煤礦,正在準備動手開採,已經在各地開始徵集礦工,由於待遇優厚,很多貧民都主動參加。
相州(河南安陽)的鐵礦也已經有了眉目,只是由於冶煉鐵礦的鋼鐵廠纔剛剛開始建設,所以鐵礦的開採工作暫時還沒有展開,已經開始了準備工作,鐵廠的建設工作也正在火熱的進行中。
只是澶州(河南濮陽)的石油的探測有些難度,畢竟這方面的人才不多,也都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不過朱溫也不是很着急,因爲他知道這種事情急不得,畢竟石油在這個時候屬於新生事物,要給他們一個適應的時間。
這時的平民大多數還是用菜油的油燈照明,朱溫雖然發明了發電機,可這種東西向推廣起來可不是那麼容易,要大規模的普及電力更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所以一旦石油能夠開採出來,就可以用煤油燈代替菜油燈,大大改善農村的照明條件。
更重要的是隻有把石油開採出來,煉製出了柴油和汽油,他才能夠着手研製相應的柴油機和汽油機,如果把柴油機和汽油機研製出來之後,就可以讓這個社會的生產力和百姓的生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可以把拖拉機應用於農業的耕作,大大節省人力物力和耕作的時間,生產力提升了,百姓們纔會過上更好的生活。
只有百姓的生活水平提高了,才能夠讓社會安定下來,實現更平穩,更大的發展。
朱溫心想,如果按照自己的心理預期發展下去的話,恐怕在自己有生之年應該能夠發展到二十世紀中葉的水平。這是一個十分偉大的計劃,雖然實行起來有一定的難度,但朱溫還是會義無反顧的幹下去,既然不能回到二十一世紀,那就把這個時代改變,改變成一個擁有現代的科技和生產力的時代,實現真正的跨越式的發展……
朱溫知道,這條路還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