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王大人,鳳王大人……”鳳淵抱着我往回走,距離忘川河越來越遠,身後卻依舊可以聽到青雪的哭喊聲,“小紅葉,你這個賤女人,爲什麼?”
“你爲什麼一定要跟我搶,明明是我先喜歡鳳王大人的!”
“……”我不敢回頭,不是因爲對青雪的辱罵無動於衷。而是我怕自己稍微表現出一點介意的表情,眼前這個睚眥必報的男人,就會立馬調頭對青雪發難。
雖然我不是所謂的聖母,但退一萬步來說,站在青雪的角度出發,一時半會兒要消化這件事,確實十分困難。再加上她本身的性格原因,會有這樣偏激的行爲也不足爲奇。
我不想在這種時候,和一個失去理智的女人講大道理,同樣也不願意自己失去理智,和她硬碰硬。畢竟,被愛情打敗的女人,已經夠可憐了,而作爲被幸運之神青睞的一方,我又有什麼權利去落井下石?
儘管這些都不是我向她妥協的理由,但我還是希望,和青雪的關係,能夠冷處理一段時間,讓她好好靜一靜。因爲無論怎麼樣,我心裡還是想爭取一下,爭取能夠得到她的理解的。
尤其是當我想到,在我失蹤後,她四處尋找我的那個畫面。假如不是真心把我當做朋友,她也不會這麼着急。再拋開兩人都喜歡上了鳳淵這件事不說,從客觀角度來講,青雪真的是一個值得交往的朋友。
不過話說回來,也正是因爲了解鳳淵往日的脾性,所以對他今天這一次的“不計較”,我倒頗覺得有些意外。但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隨後稍微轉念一想,也差不多鬧明白了其中的緣由——無非是想當着巫伯的面表現的大度點,給我的孃家人留個好印象罷了。說到底,還不是這個善於心計的蛇精病,不想因小失大麼?
“鳳淵!”然而,正當我不着邊際的想着,忘川河即將淡出我們的視線之際,身後原本已經逐漸遠去的謾罵聲,突然猛的一下拔高了好幾個度。
“鳳淵,就算你不喜歡我,我也絕對不會放棄的!”這一回,索性連尊稱也不要了,豁出去的青雪扯着嗓子,竟直呼鳳淵的名諱。
彷彿賭咒發誓一般,口吻惡狠狠說道:“小紅葉,你等着!你這個賤女人,我是不會把鳳淵讓給你……唔!”
然而後半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她的嘴巴就被人給牢牢捂住了。隨後沒多久,煙波浩渺的忘川河,便再度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巫伯他們,也終於帶着青雪離開了。
“走吧。”在聽到青雪喊他名字的一瞬間,鳳淵的腳步隨即頓在了原地。與此同時,想到小白曾經跟我提及過關於鳳淵名字的事,我的心緊跟着也吊到了嗓子眼上。
萬幸的是,僅僅只是停了幾分之一秒的功夫,鳳淵就像什麼也沒有聽到一般,面無表情的吐出兩個字,又抱着我繼續往前走去。
好險!我心有餘悸的擡起頭,望了一眼上方的人,暗自咋舌——估計今天這麼一鬧,把這個蛇精病一整年的耐心都給耗沒了。但願未來的幾天,可以一帆風順,否則的話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鳳淵。”不過之後,因爲他的名字,我很快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不管是否聽得進去,我還是想趁這個機會,給他提個建議:“你是不是真的很不喜歡,別人叫你的名字?”
“嗯。”回答的倒很乾脆,看來當初小白並沒有誇大其詞。
“也許我不該多嘴,而且上下有序,尊卑有別,平民百姓確實不能隨便直呼你的名字。”我一邊拿捏着適當的措辭,一邊把臉往他的胸膛裡埋的更深了一些,“但是我想,你的母親在給你取名字的時候,一定沒有考慮過這些。”
“取名字的本身,就是爲了方便別人記住你,而不是爲了憑藉你的名字,對別人造成威懾。”這麼說着,我刻意用眼角偷偷瞄了一眼沉聲不語的人,見他聽得認真,沒有絲毫不悅的樣子,這才繼續說道,“更何況,評判一個人是否對你忠誠,是否真的有把你這個鳳王大人放在眼裡,並不是靠一個稱呼就能夠決定的。”
“打個簡單的比方,假如你哥哥的手下阿豹他們,天天當着你的面畢恭畢敬的喊你鳳王大人,你覺得他們是真的尊敬你麼?”說到這裡,我話鋒一轉,最後才挑明瞭重點,“所以,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因爲名字的事,隨便置氣?”
“畢竟,真的在乎你的人,不會拘於小節。至於那些不在乎你的人,又何必在乎他們的想法!”
“呵!”結果我話音剛落,原本因爲青雪的事一直拉着一張臉的人,突然冷不丁輕笑了一聲。
那雙好似有星光墜落在裡面的眼眸,不經意間,復又泛起了一絲猥瑣的狹促之意:“壞東西,一路說了這麼多,原來你只是爲了想提醒我……”
這麼說着,人已經慢慢的俯下身,貼近了我的耳朵根。低迷的語調中,夾雜着掩蓋不住的愉悅:“你自己便是那個,在乎我的人,對不對?”
“呃……對,對的吧!”沒料到鳳淵會這麼問,我不由的愣了一下,條件反射的答應了一句。但隨即反應過來好像哪裡不對勁,立馬糾正道:“混蛋,重點呢重點?”重點被你這個蛇精病給吃了嗎?
“看情況。”見我氣急敗壞,某人這纔好心情的勾了一下嘴角。乾淨利落的三個字,算是對我給出的建議,最後的答覆。儘管沒有直言一定會採納,但起碼他有聽進去,不是嗎?
“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一事不明白。”結果我正這麼想着,上方的人又毫無徵兆的靠了過來。也不等我開口,他就自顧往下說道:“既然十五日之後,便是你我的大婚,那麼……”
“那麼啥?”我盯着鳳淵的眼睛,往後縮了一下脖子,不明白這個蛇精病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那麼,我便是你的夫君,你此生唯一的男人,是麼?”可能是覺得我此刻臉上侷促的表情很好笑,某人一邊說着,一邊又從胸腔裡發出了一聲愉悅的輕笑。連同那張美的不可方物的臉,也變得越發生動了起來。
“是,是的。”我一臉狐疑的望着他,話未出口,臉卻已經先紅了。
“如此,你剛纔話裡所說的‘你母親’,指的……又是誰的母親呢?”說話間,如狐狸一般狡黠的目光,始終都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的眼睛,彷彿是在欣賞一道放在砧板上的美味。
“呵呵!”話說到這份上了,我要還不明白這個蛇精病的意思,活該回去沒有好果子吃。我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嘴角,風吹牆頭草一般,趕緊趨炎附勢道:“剛剛只是一個小小的口誤,是我們的,我們的母親。”尼瑪,別說我沒骨氣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娘子,若是母親知道你這般善解人意,定會非常欣慰的。”刻意將“母親”兩個字加重了幾分,像是對我的回答非常滿意似的,也不管是不是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抱着我的人雙眸一眯,便狹促的勾起了嘴角。
下一秒,我只覺得眼前一暗,臉頰上就猝不及防的被他冰涼的脣給啄了一下。雖然不似像在府上那樣來的無所顧忌,但不知道爲什麼,我反而覺得這個不帶任何情慾的吻,更讓人感覺臉紅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