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什麼,狍子的怨氣,恭三兒潑出去的酒,易螢火望向沒有煙火天空的眼淚,還是屍骨?
殃及池魚這一套沒有發生在燃情,在青島這場風暴中,燃情如同一葉孤舟,卻經得起狂風暴雨,雖然沒熬到風平浪靜,但至少已經看到那彩虹的邊緣。
趙匡亂與大嶽,同樣是哥倆,像是個進城的鄉巴佬,如第一次一般。
“亂子哥,這就是大城市?”大嶽仰頭看着望不到頂的高樓,一副呆若木雞的模樣。
趙匡亂笑笑,點了點頭,自己第一次踏進北京時又何嘗不像是大嶽一般。
“大嶽,這些東西可沒那些老白楊耐看,看多了,其實都是醜惡。”趙匡亂還沒站穩腳,就往大嶽腦子一股腦貫徹他那點說不上的思想。
大嶽笑了笑,滿臉的不質疑,又或者默認了趙匡亂所說的,這鋼筋水泥要是跟那大山比靈性,結果會是如何,就連一竅不通的大嶽都明白。
趙匡亂很有成就感的笑笑,似乎自己也終於有了個能貫徹的“徒弟”,差不多半點了解了那恭三兒的感受。
燃情。
今晚人員算是整齊,夏浮萍清唱了首《身騎白馬》,聲音如同黑暗中的燭光,卻只能照亮絲毫,現在很讓人掃興,卻有了遙不可及的夢想。
燃情之所以扛住這場風雨,跟運氣的關係不算太大,主要還是因爲兩人,一個花蛇,另一個是仙洋,前者屬於讓人顧忌,後者屬於完全玩命,生死走一遭的人,往往要比那些生活在搖籃中的人們可怕。
“接近四個月了,那哥倆是真的死了嗎?”麻子女手託着腮,一臉的惆悵,又或者說,那哥倆何嘗不是燃情的脊樑。
“亂子哥,恭小爺可不是會死的,就算是死也不會死的這麼不明不白。”仙洋莫名堅信道,不過卻摟住了身邊的女人,彭惠,此時的彭惠肚子已經微微隆起。
花蛇輕笑了笑,看向燃情的門口,如果還沒死,爲什麼沒有人回來?四個月足夠解決所有的難言之隱,何必如此。
“先不說這個,你倆什麼時候結婚,還有我這邊可不收你這種有家業的保鏢。”麻子女賊賊的笑道,一副月老模樣。
說到這個,彭惠的臉微微發紅,仙洋卻是一臉的凝重,麻子女人的意思再明白不過,讓他退出這行,儘管他也不想再這樣拼命下去,但...
“我要守到亂子哥,小爺回來。”仙洋默默道。
“他們倆還有希望回來?”麻子女爲彭惠打抱不平道。
“我不需要什麼名分,能讓我跟着阿洋就可以了。”彭惠小聲嘀咕着。
麻子女卻一根筋的跟仙洋扭到底,仙洋同樣如此,正當兩人準備探討到兩亮的時候,燃情的玻璃門打開,兩個身影,因爲有個身影過於恐怖,以至於讓人忽略了那個走路有些蹣跚,身材無比弱不禁風的男人。
爲什麼總是對滿是不堪的生活所期待,或許就在於此,總是製造一些讓人難以平復的情緒,以及那比任何電影都有戲劇性的故事。
燃情的脊樑回來了,離燃情站起來的那天還會遠嗎?
這一幕慶幸被那些所期待的人們所捕捉,這種感覺,對得起四個月的期待。
算不上迷離的酒吧,臺上的夏浮萍看着那個臉色蒼白的男人,想唱些什麼,卻第一次感覺自己有東西唱不出口,停在了嗓子眼。
“亂子哥!”仙洋尖叫一聲,直接撲了上來,要不是趙匡亂硬撐的站着,還真被仙洋給撲倒。
仙洋也注意到了趙匡亂痛苦的表情,連忙鬆口,一臉的歉意,不過趙匡亂卻是笑着點了點頭,拍了拍仙洋的肩膀道:“別讓我再看見你進那手術室。”
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卻讓仙洋打心眼裡的一暖,鼻子有些酸酸的,或許眼前這個叫趙匡亂的男人想的就是這麼簡單,沒有任何多餘的矯情情緒,縱使趙匡亂所受的罪要比他多的多。
“你這傢伙,還知道死回來。”麻子女笑罵道,這些天,她是頭一天笑的如此爛漫。
趙匡亂摸了摸鼻子道:“我這不是回不來。”瞥到了臺上看着他的夏浮萍,趙匡亂笑着點了點頭,卻發現少了些什麼,似乎沒了那大驚小怪的恭三兒。
“小爺怎麼不在?”趙匡亂的表情再次沉了下來。
“那小鱉犢子在你走的那天也走了,現在也沒回來,說是去杭州了。”夏春捲憤憤不平道。
趙匡亂愣了愣,想到了什麼,杭州有什麼,他當然知道,恭三兒最忌恨的恭家,能讓恭三兒回到杭州那座城市,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這位是?”花蛇卻與其它人不同,目光卻全停在一口把一杯果汁吸光的大嶽身上,張慶弓也在背後緊緊盯着大嶽,滿臉的忌諱。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大嶽,我的救命恩人,現在也是我小弟。”趙匡亂一巴掌打在只顧吃喝的大嶽背上,大嶽回過神來,看衆人都看着他,愣是憋出滿臉的傻笑。
花蛇也笑了,不過這次是看着趙匡亂,好像從趙匡亂身上,總是會發生一些讓人無法想象的故事。
“亂子哥,我要當爹了。”仙洋把站在最後的彭惠拉了出來,小心翼翼的護着,一臉自豪道。
趙匡亂看着彭惠的肚子,這才明白過來,跟着笑道:“那要認我當乾爹。”
彭惠的臉紅紅的,仙洋卻是使勁的點了點頭,好像只有看着趙匡亂,才能睡上一晚上的安穩覺。
“你們先聊,我就不打擾你們一家親了,這兩天事兒比較多,正好你回來處理一些。”花蛇揉了揉太陽穴道。
趙匡亂當仁不讓道:“花姐,我就是來處理煩心事的,當然還有我的一點私事,明天我會去找你。”
花蛇有些擔憂的看着趙匡亂這還沒好利索的身體,有些猶豫道:“你還扛的住?”
“扛的住,我要扛着的東西還多着呢。”趙匡亂爽朗道,但眼底卻不知道隱藏了多少東西。
花蛇點了點頭,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麼,帶着張慶弓離開。
出了燃情,花蛇重重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也一口氣是因爲趙匡亂回來,還是因爲趙匡亂所帶來的那個大嶽。
“你怎麼看那大嶽?”花蛇問道。
“猛人,也不知道趙匡亂從哪裡撿來的這一塊寶,我有預感,青島有些人要遭殃了。”張慶弓臉上似乎劃過瞭解氣的神情。
花蛇沒有對此多做評論,只不過嘴裡卻喃喃着:“浴火重生...”
大難不死,真的是必有後福?
“小洋,既然我回來了,你就老老實實做點小生意,趁早把你倆的婚禮辦了,以後生幾個大胖小子,過點安寧日子。”趙匡亂擰了擰只知道吃的大嶽的耳朵,但對飢腸轆轆的大嶽似乎沒有一點的效果。
仙洋的表情也凝固了起來,看着身邊等着他的答案的女人,還有等着他的答案的趙匡亂,想點頭,又想搖頭,滿臉的糾結。
“要記得,現在你可以退出去,以後想退出去,可就離不開了,不爲你想想,也得爲你孩子想想,你能給他未來嗎?要記得你身上可不是揹負着你自己這一條命,而是一家子命。”趙匡亂淡淡道,如同仙洋吐出的薄煙一般,卻不會任由風所吹散。
“亂子哥,我...”仙洋欲言又止。
“麻煩事我都會替你解決,我跟青島不少人也有很多淵源了,該到解決的時候了,放心走吧。”趙匡亂打斷了仙洋的話。
仙洋最終點了點頭,強笑道:“亂子哥,以後要來認你乾兒子,否則我可不認你這哥。”
趙匡亂點了點頭,終於會心的笑了,他不希望仙洋跟很多悲劇走同樣的路,一直到仙洋帶着彭惠離開,趙匡亂才小小喝了一口啤酒。
“燃情老闆,倒是看的挺開。”能這樣叫這奇怪稱號的,估計也只有夏浮萍一人。
趙匡亂回過頭,亭亭玉立的夏浮萍正站在他的身後,給人一種耳目一新賞心悅目的感覺,趙匡亂也學着夏浮萍那老道的語氣道:“一個男人選擇了什麼樣的女人,就得過什麼樣的人生,彭惠不是不適合仙洋,是不適合這殘酷的社會。”
夏浮萍翹了翹嘴,還是那副語氣道:“短短几個月,沒想到你都快成哲學家了,不過觀點我贊同。”
趙匡亂大笑,突然俗了,又或者他本來就這麼這麼的俗氣,跟大嶽一般不開竅。
夏浮萍如同浮萍一般離開。
“亂子哥,剛剛那女人真漂亮,唱歌也好聽。”大嶽擦了擦口水道,雖然如此,大嶽也僅僅是欣賞,其餘的一竅不通。
趙匡亂摟住大嶽那厚實的身板道:“大嶽,外面的世界女人可多的多的多,但記住,越漂亮的女人越不能招惹,比山裡的老虎還要恐怖。”
大嶽看着夏浮萍的背影,心有餘辜的點了點頭,要是夏浮萍知道趙匡亂所說的,也不知道會好氣,還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