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青蓮宗洋溢着一股沉悶的氣息,無數道門弟子皆手中兵刃緊握,面容嚴肅地聽着道門各首座教誨。今日乃是道門前往九州除魔的日子,一場與血煞道、惡鬼道之間的驚天大戰即將拉開帷幕。
匯聚在青蓮宗的各派弟子皆已準備妥當,等待玄青子下令。
玄青子身着玄金道袍,頭戴紫金道冠,神色肅穆,對着一衆弟子說道:“除魔衛道是我們道門中人義不容辭的責任,縱然是拋頭顱灑熱血,亦要給天下蒼生一個太平。”
各派弟子轟然應諾,隨聲附和道:“弟子謹記教誨。”呼聲入雲,直上九霄,傳蕩的餘音久久未散,在衆人耳鼓一直炸響,宛如一道道驚雷,虛空迸炸。
隨後玄青子雙手一揮,一道玄青光芒乍現,在空中形成一朵青色蓮花,爾後這朵青色蓮花猛然爆裂,化爲零星點點的光雨,灑遍全場,沐浴在光雨之中的道門弟子如浴甘霖,渾身舒坦無比。
做完這一切之後,玄青子身子微微一震,臉色也有些蒼白,方纔那朵青色蓮花乃是他以體內道家本源之氣聚成,這道家本源之氣乃是抵禦血煞道邪惡道法的利器,進入道門弟子體內,能夠使他們減弱血煞道邪惡道法的侵蝕,他這一番動作便耗費了體內大半的道家本源之氣,經脈亦是受了不小的創傷。
隨着玄青子下令,一衆道門弟子早已迫不及待,御劍騰空,化作一道道絢爛的流光,望着山下激射而去。
秦歌隨着衆人竄入高空,腳下青蓮劍催使,飛行速度登時加快,與衛陽並肩而行。
高空之上,涼風習習,碧空如洗,偶有幾朵浮雲橫掠天際,隨風飄散,驕陽迤邐,灑遍天地。極目往下俯瞰,神州萬里之景,盡收眼底,隨着目光掃處,見得青蓮山周圍萬山高聳,插入雲霄。羣山交相錯雜,宛如虯龍盤臥,又如人體經絡,密集分佈,不分彼此。
思考間,御劍飛行了百里,越過環繞的羣山,可見地面行人若螻蟻,奔走不息,村落處亦有嫋嫋青煙飄起,隨風吹散。
流光迤邐,五彩繽紛,倏然劃過長空,數百名道門弟子一同御劍而行,聲勢極爲浩大,劃過天空的神兵,猶如一顆顆色彩豔麗的流星,惹得地面上的百姓歡叫連連,高昂的呼聲,穿過天際,落入這些道門弟子耳中。
再度飛了百里,各派弟子皆按照原定計劃,奔赴九州,其中青蓮宗弟子甚多,被指派去神都洛陽,其他門派弟子各自跟隨派內的首座前往指定的目的地。
臨別之際,水盈兒雙眼通紅,眼眶中的淚水不斷打轉,與止水峰衆人一一道別,目光最終落在荊少羽身上,兩兩無言,戀戀不捨的隨着自己門內的師姐前去青州。
荊少羽冷峻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異樣的情緒,不過卻終是默然無語,似是不願見到離別的苦痛。別過頭,望着遠處黛藍羣山,不曾再回首。
這段時間,李無憂與陸雲萱之間滋生的情愫漸漸明朗,這亦是在止水峰諸人的意料之中。李無憂乃翩翩君子,人中之龍,能得陸雲萱芳心所繫,對於諸人來說,也是一樁美事。
雖然衆人對上清派弟子那倨傲之氣頗爲厭惡,但是對這毫無倨傲之氣的李無憂卻是另眼相看,再者他乃是上清派掌門李道陵之子,陸雲萱嫁與他,也正好能緩和上清派與青蓮宗之間千百年來的恩怨。
唯獨荊少羽,神色黯然,變得更加的沉默了,原先張揚、頑劣的性子大變,如今變得深沉內斂。這其中,小半數原因歸於青松間接害死餘英瓊令他深受打擊之故,但是大半原因,卻是在於他所修煉的長生訣。
長生訣乃是上古奇功,功法主旨在於滌煉身心,讓身心拋去外物干擾,達到無慾無求的至高境界。荊少羽修煉僅只數個月時間,但是性子的變化卻是天翻地覆,這不得不歸功於長生訣的神奇。
秦歌修煉的逍遙遊主旨雖然也是滌煉身心的奇功,但是性格的變化卻是不大。逍遙遊功夫在於潛移默化的影響一個人的性情,讓修煉者隨着道行的高深,不斷領悟逍遙遊其中的意境,最終拋卻形體,讓自己的精神獨與天地相往來。
衛陽轉過頭來,對着衆人說道:“此去洛陽兇險異常,好在有青塵、青風、青雲三位師伯在洛陽等候,現下距離論道大會還有些時日,我們倒是不必急於趕路,此處往北一千二百里處,有一座叫做安樂鎮的小鎮子,我們先去小鎮盤桓幾日,再去洛陽吧。”
葉浩神色有些傷感,說道:“不知這一戰過後,我們是否還有命活着回來。不過我孑然一身,早已無牽無掛,不如就與師兄你一起去安樂鎮走一遭,去見一見未曾謀面的伯父伯母。”
秦歌微一錯愕,這纔想到,衛陽五十年前因自小聰慧過人被青松看中,離別父母,隨着青松去青蓮宗修道,一直以來他潛心修道,鮮少有時間去安樂鎮看望自己的父母,如今距離論道大會還有些時日,他自是想與父母團聚,與他們共享短暫的天倫之樂。
止水峰衆人除卻衛陽父母還健在之外,其他人皆是心無所繫,是以都隨着衛陽去安樂鎮一行。
“大家隨我來。”郝仁最是興奮,當下御劍疾飛,將衆人甩在後頭,流星似得劃過天際,直朝安樂鎮方向飛去。
秦歌心知,衆人雖然表面看似輕鬆,內裡皆是做了最壞的打算,因爲血煞道與惡鬼道此次來襲,聲勢之浩大,鋪天蓋地,血煞老祖若是復活,整個中土道門皆會迎來血煞老祖瘋狂的報復,動輒有被滅派的厄運,此次掀起的腥風血雨,只怕比起千年前更爲兇涌。
“順其自然。”秦歌心境坦然,片刻便嬉笑着朝郝仁的方位飛去。不一會兒,只見兩道青光在空中不斷翻飛,爽朗的笑聲衝破雲霄,像是圈圈漣漪一般,四下散播。
衛陽笑着望向幾人,說道:“師弟們,好好享受時光吧,或許這是我們這一輩子餘下不多的日子了。”
心內釋懷,幾人哈哈大笑,御劍加速,追上了秦歌與郝仁,登時青光激迸,上下翻飛,幾人都放開胸懷,打鬧起來。
荊少羽亦是心馳神往,不過卻是沒有追上去,來到陸雲萱身旁,低聲說道:“師姐,祝福你。”
陸雲萱微微愣神,爾後嫣然一笑,道:“師弟你可知道,我最怕的便是你再也不理我了,很感謝你的這一句祝福。”陸雲萱心思通透,怎會不知荊少羽所言何事,心中甚是欣喜,畢竟她自小與荊少羽最爲親密,將荊少羽當做自己的親人看待,這幾個月每每見到荊少羽性情變得愈來愈冷,心如刀絞般的難受,更是暗怪自己太過冷漠無情,現下聽見荊少羽似乎是從這段歧戀中走了出來,心內隱隱爲他感到高興。
晚霞如火,晴空澄碧,夕陽荏苒,彤紅晚霞連天處,偶見幾只飛鳥划着優美的弧線,展翅飛過。遠處崇山峻嶺,高崖臨海,峭立連綿,山腳下一個靠海的小鎮屹然聳立,鎮中隱約傳來孩童銀鈴般的笑聲,激盪悅耳。
衛陽已不復那穩重神態,心情極爲緊張的落在小鎮不遠處的山腳下,亦步亦趨的走進這座臨山靠海的小鎮。
安樂鎮依山傍水,環境清幽,走入小鎮,只見鎮中百姓皆停下手中的活計,目不轉睛的看着衛陽幾人,平靜的小鎮從未有過如此奇觀,突然之間來了八個神仙似也的人物,男的丰神俊朗,女的溫柔婉約,直如天上仙子下凡,幾人的出現,登時在小鎮中掀起一場風波。
小鎮依舊,可是卻已面目全非,昔日玩伴早已不識,縱然是擦肩而過,也只當做陌路人。
衛陽此刻倍覺孤獨,魂牽夢縈的小鎮,早已大變樣,孩提時代那熟悉的街,熟悉的人,皆已不復存在,看着人羣中一張張面孔,竟無一人是自己所認識的。
穿梭於街道之中,異常熟悉地找到夢中無數次的家門,出現在眼前的卻是殘垣斷壁,滿目倉夷,地面斑駁的磚石之上結了一層厚厚的青苔,顯是已經荒蕪了許久。
衛陽面色一白,扒開地面的磚石,在角落尋到一截殘破的木馬,饒是以他的穩重,淚水仍自簌簌落了下來,喉間如堵,哽咽無聲,半晌才嘶聲說道:“爹,娘,孩兒不孝。”
秦歌心中默然,此刻也是頗有感觸,每個人都有一段令人難以忘懷的往事,每個人都要按照自己既定的命運去摸索前行的道路,爲了能夠摸清前方的道路,失去的往往是沿途的風景,得失之間,難以思量。
當是時,郝仁從只剩下半邊的破門外領來一位老者,這老者兩鬢斑白,已近遲暮之念,看見衛陽便驚呼道:“你可是陽兒?”
衛陽聞聲頓了一頓,哽咽地說道:“康伯?”
兩人甫一認出對方,皆是喜極而泣。隨後,康伯便將衛陽父母之事告知於他,原來衛陽父母在十年前已相繼病逝,他們的身後事還是由康伯操辦,據康伯所說,他們埋葬於安樂鎮旁的一處山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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