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化解花果山的厄難,百花仙子出面隨東華帝君上天庭走一遭,任誰都知道,這一去定然是有去無回,但是這又能如何,以孫悟空的實力,怎能鬥得過天庭。
曲終人散,唯有那漫天飛舞的白色花瓣還在宣示着花果山中所發生的一切,徐徐涼風吹拂,那頑劣佻脫的猴子此時哽咽無聲,他心中千般苦楚,想就此提着棒子追上天去,可是他渾身被百花凝成的花帶給捆縛着,絲毫動彈不得。
“秦兄弟,快幫俺將這花帶劈開,老孫要殺上天去,去將百花仙子救下。”猴子在掙扎,可是這花帶堅韌異常,饒是猴子通七十二般變化,但還掙脫不開,他唯有找秦歌相助。
百花仙子的心意,秦歌如何不懂,這一切都只怪猴子太魯莽,若不是他急躁的脾性,又怎會發生這事,可是事已發生,他也不好再過責怪,只有順着百花仙子的心意,不讓這猴子掙脫出花帶。
秦歌默然不語,一道佛力輕引,將猴子帶入水簾洞,這猴子見秦歌無動於衷,登時發怒,罵將起來,道:“哼,你這個懦夫,老孫怎會交了你這個怕事的朋友,算老孫看走眼了。”
秦歌不答,將五行旗插在水簾洞四周,聚集天地間的五行靈氣,佈置了一個陣法,淡淡說道:“以你那微末本事,還想去天庭尋事,現下最大的事情便是修煉,你性格急躁,從不安生修煉,空有一身蠻力而不懂變化之道,學了菩提祖師的七十二般變化,卻無一能夠用於戰鬥,你現下去天庭,亦只不過是妄送性命。”
聽後,猴子少有沉默,想起已經煙消雲散的紫雲,想起如今已上了天庭生死未卜的百花仙子,已經下定決心,要好好修煉。
是以,他再也不出言,緊咬着牙關,將自菩提祖師那處學來的神通都在心中默唸一遍,而後如老僧入定,暗自領悟其中的關鍵。
花果山羣猴似是受到刺激,也拼命苦練,這些猴子服了靈丹妙藥,再由秦歌授了他們修煉法門,假以時日也會是一股強大的力量。
水奎亦是如此,他從中得到的好處最多,作爲花果山羣猴的首領,他帶起頭來修煉,將羣猴的熱情帶起。在花果山呆了一月,孫悟空完全入定,體內玄功不斷變化,這般看來他要突破還須時日。
在花果山呆了兩個月後,不見天庭動靜,秦歌也就放下心來,如今天庭與佛界要起紛爭,這人間生靈恐怕要遭受厄劫,秦歌如今極是擔心中土,中土之地,雖無東勝神州這般廣褒無垠,但聚集了人間十分之八的人口,人的信仰之力乃是天上仙神最好的進階之物,天庭與佛界怎麼忘了這塊地方。
中土乃是秦歌生養之地,青蓮宗更是有上古神器軒轅劍,天界之人定然垂涎不已,秦歌怎會讓他們驚擾了青蓮宗的英靈,所以他必須去看看了。
將諸事安排妥當之後,秦歌便再次踏上前往中土之路,這次他乃是以空間挪移之術行進,擁有了地藏前世記憶,他已然是通曉了地藏的所有神通,這空間挪移之術頗爲耗費真元,但速度極快,轉瞬千里,瞬移了三個時辰,便已到了中土。
十年未來,中土早已是物是人非,昔日的友人亦或是仇敵,皆已銷聲匿跡,那些屹立中土的門派,此時早已成了歷史塵埃。
神都洛陽依舊繁華似錦,雖然中土的修道者受到佛道之爭的波及,但是於普通百姓來說,卻是無甚大礙,只不過一些原本信仰佛教的百姓刻下被逼改信道教罷了。
此時乃是玄武帝十年,因玄武帝信仰道家長生之說,封道教爲國教,玄武帝受道家之人蠱惑,彈壓沙門,便釀成了一起滅佛慘案。
這起慘案在朝野之外,無人敢於提起。
秦歌信步走在街頭,看着庸碌而行的百姓,生逢盛世,這些百姓只求個安居樂業,自給自足,比起那些修道者來說,是太容易滿足了。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秦歌此時站在亭臺之上,而他身旁一名少年則是手撫紙扇,面對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羣,有感而發。
秦歌微奇,看了這少文人一眼,他不過二八年華,生的面淨,天庭飽滿,神蘊內斂,隱約可見他雙眼精氣不散。
“實是塊修道的好材料。”秦歌心中暗喜,這少年天縱之資,若是能授他修道之法,假以時日定可大放異彩,秦歌此時已起了收徒之念,想將青蓮宗的香火傳承下去。
這少年彬彬有禮,對着秦歌微微一笑,而後徑自離了這亭臺,箭步往人羣擠去。
秦歌隨在他後,越過人羣,追上了這少年,待來到這少年住處時,他有些驚訝,原來這少年所居之地乃是洛陽王府,秦歌的老熟人,王洛的府邸。
少年已進入王府,秦歌見着門前的守門家丁,油然生出一種親切感,萬物皆變,唯有不變的是這門前的風景,這人雖已經歷了風霜,卻仍然中氣十足。
這守門家丁見秦歌在門外徘徊不前,上來問道:“小哥,你好生面熟,定是我家小少爺的朋友吧,要我與你通報嗎?”
秦歌微愕,未想到這眼光老辣的家丁也會看走眼,微笑道:“我與你家二爺王洛乃是故交,你就說有位姓秦的故友來訪便成。”
過了一會兒,這家丁引着一箇中年男子快步走來,這中年男子鬚髮整潔,面容如玉,眉間自有一股翩然風度,此人正是王洛。
“果真是秦兄弟。”王洛迎到門外,看見來訪之人果真是秦歌,他心中極爲高興,拉着秦歌的手,便往府中走去。
來到府中大廳,王洛也將秀玉喚了出來,如今秀玉已過了風華年齡,再者無道行在身,人較十多年前顯老了許多,卻依舊是風華絕代。
秦歌送藥的恩情,王洛與秀玉仍銘記在心,此番見着秦歌,說什麼也要讓他在府中盤桓幾日,王洛聲言要好好盡一番地主之宜。
秦歌執拗不過,也就應了下來,況且他起了收徒之念,巴不得在府中留下,擇個吉日將這事與王洛說道說道。
王洛膝下生有兩男一女,皆是弱冠年紀,看着王洛這些兒女,秦歌也是心生羨慕,他白日見的那個少年是王洛的小兒子,名爲燕歌行。
秦歌自然知道,這燕歌行之名實爲祭奠燕狂歌所取,他也不說穿,一一見過之後,做爲這三個孩子的叔輩人物,定是要送些見面禮的,秦歌無甚相送,也就送了些強身健體的丹藥。
他們收下之後,皆是歡喜,但燕歌行高興之餘,神色卻有些猶豫,到嘴邊的話好幾次想說,卻又吞了回去。
故友來訪,王洛極爲盛情,盡出府中美酒佳餚,秦歌少有吃過如此美味的菜式,雖然他早已忌了口欲,可以三個月不吃不喝,但是今日卻放開肚子,飽餐了一頓。
席中,燕歌行神色愈發的怪異,雙眼不斷盯着坐在上首的秦歌,口中也不知在低聲說些什麼,但卻又不敢說出口。
秦歌在席間問及中土之事,這十年來中土總體算是太平,其中王洛特意提到,當世大儒趙臨淵於前年去世,實乃文壇一大憾事。
對於趙臨淵秦歌乃是懷着崇敬之心,噓唏之際,也不免有些感傷。
飯後,秦歌被安置在廂房,在房中清修了三個時辰後,已是到了夜間明月高懸之時,秦歌自房中走出,來到院間靜坐。
月朗星稀,如水月華傾灑,將院子鍍上了一層銀光,不過在這靜謐的院子裡卻有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往這邊瞧來。
“出來吧。”秦歌揮手便是一道金光揮出,將那暗中躲着的人照得纖毫畢現。
躲在暗中被發現的燕歌行,搓着雙手,嘿然道:“秦叔果然不愧爲神仙,侄兒藏的這麼隱蔽,還是被您發現了。”
秦歌故作不知他的來意,問道:“你偷偷摸摸來我這做甚?”
燕歌行嘿嘿笑道:“侄兒向來敬仰能夠上天入地仙人,聽聞秦叔亦是仙道中人,侄兒十分好奇,特來慰問慰問。”
秦歌笑道:“入正題吧,你願不願隨我修道?”
燕歌行微微一愣,瞬間大喜道:“侄兒願意,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秦歌想了一下,搖頭道:“我不能做你師父,我已是青蓮宗棄徒,我現下只是代青蓮宗之人收你爲徒,日後重建青蓮宗聲威,還須靠你了。”說完,頓了一頓,道:“我等下會傳你心若止水訣,你要用心聽了。”
傳完口訣之後,秦歌再次說道:“我教你修道之法並非是要讓你與他人爭鬥,這修道重在修心,修習道法亦是爲了保護自己應當保護之人。”
燕歌行得了口訣,聽完秦歌教誨之後,便用力的點了點頭,而後就回到自己屋中。
心若止水訣並不難修煉,以燕歌行的資質無須指點便可修煉,秦歌猶爲放心,本來是要傳他逍遙遊,可是臨時改變主意,修道之路艱辛,並非人人都可以踏上尋道之路,燕歌行就歸屬此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