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住院部總共是四層樓的空間,相比於華西醫院那樣的大醫院來說確實是遜色不少,但是這裡的人流量小的另外一個好處就是不用長時間的排隊等候處方籤。
薛思雅和景則在醫院裡面,自己也沒有盡點心意,想想也着實不妥,這次的機會雖然是非常的牽強,但是還是十分開心能去見她們的,畢竟於鮑蕾蕾這邊,什麼情況都是不確定的,但是樂天派的白菲總是在心裡面認爲鮑蕾蕾吉人天相的,雖然有很多的疑團,但是也只有等到鮑蕾蕾醒來後才知道了。
進了病房,收拾得挺花哨的,還放置了個大的洋娃娃伴着姐妹倆,一進門就那藍色的藍精靈在大的白色背景中是最爲醒目的,兩姐妹和另外一個大媽住在一個病房中,大媽的年齡不大,和兩姐妹還有一個年輕男子在有說有笑的。直到白菲在門口站立許久,也敲了門很久。幾人還沉浸在歡聲笑語中不能自拔的,在門上帶有的窗戶上看見這等情形,白菲乾脆就直接推開門進去了,衆人這纔回過神來,轉頭看見是白菲,薛思雅不明就裡地抓起藍精靈就扔向了白菲:“死白菲,我真以爲你死了呢,也沒個電話,也沒個人氣的……”說完大家都笑了,景則也補充道:“她呀,不知道是不是又去外面找了個漢子,我看呀,翅膀硬了。”景則的玩笑永遠是這麼露骨的,就連平日裡聽慣了的白菲此時也不免羞紅了臉。連忙申論道:“我哪有,我是想按照姬昕薇說的地址來看你們的,但是突然臨時情況有變動……”本想講鮑蕾蕾的事情,但是想到這畢竟是關於人家的隱私,就忍住了,然後繼續道:“我的手機山寨,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那天晚上摔了一下,就徹底拜拜了,最近都用的‘前任’藍屏手機,信號什麼的都不好,想用都要靠人品大爆發。”一邊說着一邊走近兩姐妹。
突然薛思雅坐直了身子:“你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們的狀況,我給你講……”從來內斂的薛思雅正欲張牙舞爪地開始娓娓道來時,白菲直接無奈地搖頭並表示自己已經全部知道了,倒是薛思雅如此高興,白菲琢磨不透,轉頭向一旁的景則投去疑問的目光,景則偷笑了一下,隨即遭到白菲的毒打。看着姐妹倆如此的親密,白菲的心中說不出的高興。
但是景則還是拋給自己一個眼神示意旁邊,白菲在景則和薛思雅的打鬧中細細打量身邊的這個男子,大概是大媽的兒子,因爲他在不斷地給大媽剝桔子,同時也遞過來一些給景則薛思雅和自己。男子大概二十八九的樣子,臉的輪廓和線條非常的清晰和立體,大概是因爲鼻子很高的緣由,整張臉看起來非常的剛毅,大大的雙眼皮清澈的雙眸,乾淨的寸板。是個花美男與型男的過度,但是白菲突然覺得這張臉有些眼熟,特別是在他俯身撿起不小心滑落到地上的藍精靈的時候,那陰影打在臉頰上,更是異常的熟悉。白菲想要定格這一秒仔細想想,因爲自己有強烈的不詳的預感,但是隨即大腦的劇痛感傳來,不得不終止了。
“怎麼了?”薛思雅看出了白菲的異常,連忙關切地問道。
“沒什麼,可能是上次的那個事情,打在了腦袋上……”薛思雅突然記起了,連忙暗暗地罵了幾個字。白菲見那個男生的眼睛突然閃爍了一下,隨即便消失了。白菲明白自己肯定是在哪個黑暗的光線下注視過那張臉。
更爲惱火的是在隨即的談話中,白菲有意無意地聽出了薛思雅與這個男生的一見鍾情的劇目,而那個大媽只是這個男子在路上不注意撞到的一位路人罷了,白菲想了想,隨即便被手機的鈴聲給打斷了思路。
是鮑蕾蕾在“放心診所”的那位醫生,打電話來讓自己通知一下鮑蕾蕾的家人到醫院來。但是白菲並不知道鮑蕾蕾的家長的電話,如果貿然問輔導員的話,那麼肯定得到的是一連串的疑問,自己招架不住的話說不定就漏嘴了,蓁老師不僅僅慧眼識人的本領過人,並且心思尤爲縝密,什麼事情跟她三言兩語的交流後立馬就能明白過來其中的破綻。想來想去還是去鮑蕾蕾那邊一趟,雖然醫生說她現在還沒有醒過來。但是自己從她的手機中應該就可以查詢到她父母的電話號碼,但是事情尤爲尷尬,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白菲現在是非常的期待鮑蕾蕾可以就這麼地醒過來,然後自己處理好一切,就像最開始事情發生的時候,自己也處理好了一切!
來到醫生給自己的一樓的新地址,一進門就被嚇得不輕,因爲這是重症監護室,裡面只有鮑蕾蕾的獨牀坐鎮,還是根據鮑蕾蕾今天早上穿好的那件衣服來判斷的牀上那個人就是鮑蕾蕾,現在的她面目慘白,沒有了最初的烏青的瘀傷狀紫色,棱角的突兀還是特別的明顯,整個面部沒有絲毫的血色,嘴脣竟是乾裂的,裂痕裡面更是乾涸的,沒有血漬,只有觸目驚心的大輸液管直接從鼻孔裡插進去的。
然後白菲迅速捂住了嘴不想讓自己哭了出來,因眼前的鮑蕾蕾給自己最大的最強烈的感官衝擊是整個頭部裸露向自己,頭髮盡數被剃去了,白皙的頭皮上青筋暴露,並且巨大的幾條輸液管道直直插附在上面,能數清的大管道就是四條,還有旁邊的小型輸液管在光線的照射下,可以清晰地辨認裡面的血液在白菲頭上和外界一個巨大的機器之間循環往復着。那機器上的指示燈一閃一閃的,甚是嚇人,像極了嗜血的兇夢魘那泛着幽光的眼睛,直刺到了白菲的靈魂深處。
鮑蕾蕾的眼睛是半睜開的,嘴裡面不時發出“嗚嗚……”的喊痛聲,現在已經非常不清晰了,含糊的,尖銳得已經沙啞了。白菲記起了醫生的那個“麻醉藥中毒反應”的說法,不覺心裡面暗暗碎裂。而眼前的鮑蕾蕾已經完全不成人形了,既沒有了往日的秀外慧中,也沒了往日嘻嘻哈哈的姿態,現在的手腳全都是蜷縮狀,右手更是反常規地從外側直直扭曲到了耳朵邊,而雙腿也是呈現畸形的“X”形狀,胸口劇烈地抖動着,她應該知道白菲在她面前,因爲此時她的口中不時地嗚咽出含糊的“白菲”二字,眼角的淚珠接二連三地直直從臉頰側抖落下來。胸口也在起伏中劇烈地上下涌動,而眼睛一直是半睜開的,只有眨眼的小動作,根本就無法轉動,愣愣地失神……
白菲走上前本想握住她的手,但是剛伸出手,立即收縮回來,因爲怕她疼。走近了才發現,現在她的腿上,手中已經全部插滿了輸液的點滴管子,不斷的液體注入。
這時候幾名護士急匆匆地帶了一大堆器械進來了,白菲便埋頭離開了,但在出門口問住了一名護士鮑蕾蕾被換下來的衣服在存放物件的三樓03-11B室,便離開了。
取來電話,撥通了鮑蕾蕾電話裡面那個存儲爲“老爸”的名片的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