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於藍一句話,說的擲地有聲。
站在最前面的一個小夥子低下頭,面色痛苦。
唐於藍滿意的點了點,說:“很好,你感覺到羞愧了嗎?”
小夥子撓了撓耳朵,緩緩擡起頭來,說:“大哥,您嗓門忒高了,我耳朵疼。”
中年男子尋思了一下,說:“我也不爲難這小女孩,可一定要把他們老闆找來,跟我好好解釋一下杜蕾斯這件事。”
唐於藍點點頭,他的要求並不爲過,心中暗忖:“時小謙,你這兔崽子,偷也就偷了,整這麼一堆爛事,真是閒着蛋疼。”
臃腫婦女頭搖的像個撥浪鼓,說道:“起來,必須賠錢,她在這上班,就該管事!”伸手就朝唐於藍身上推去。
唐於藍身子側開,腳下使絆。
臃腫婦女被絆倒在地,撲通一聲,感覺地面都顫動。
“啊!”倒在地上的圓臉男哀嚎,含糊不清的說道:“肥豬婆,你砸死我了。”
臃腫婦女費力的從地上坐起來,正想着如何跟唐於藍算賬。只聽藥店門口傳來一個聲音:“都給我出來,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是飛鳥團的人來了。”有人小聲說道:“這下有熱鬧看了。”
飛鳥團在凌江市西城區頗有威信,聽說飛鳥團的人來了,騷亂的羣衆漸漸安靜下來,靠近門口的更是側身走出,給飛鳥團的人騰出執法空間。
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三步一搖走了進來,後面跟着四個隨從。
壯漢大聲道:“我呢,是唐團長親提的飛鳥團治安管理隊,第三小組副隊長劉華勇,什麼事直接跟我說,我幫你們做主。”剛一來,就擺出了縣老爺審案的架勢。
後面四個染黃髮,扎耳釘的隨從打開執法電棍。
電棍上青色電弧跳躍,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
臃腫婦女費力爬起,如一坨移動的肉球,悽慘的叫道:“劉隊長,你可要給我們做主啊!”說着,已經一把鼻涕一把淚,雙手張開,想對他來一個熊抱。
劉華勇趕緊跳開,抹了把虛汗,說:“怎麼回事,慢慢說。”
“她們,賣假藥,騙錢!騙色!欺負人!”臃腫婦女帶着哭腔叫道:“沒天理啊,不讓人活了。”
劉華勇十分頭疼,厭惡般的繞過婦女,奔唐於藍二人走來,冷道:“就是你們賣……賣……”聲音戛然而止。
那懶散中帶着優雅,頹廢中帶着深沉,似抑鬱,又似思想者的沉思,簡簡單單的一身衣服,卻傳出無以言表的氣質,除了唐團長之外,還能有誰。
“這兒已經沒什麼事了。”唐於藍淡淡的說:“想索賠的,讓他們寫一份資料,你找人送到東城區,給金剛藥店總藥房就行了。”
劉華勇剛纔說副組長是唐團長欽點的,其實只不過是爲了自擡身份,平日裡根本就沒有機會見到唐團長。這一次和飛鳥團金字塔頂層最高人物接觸,心裡又是激動,又是尷尬,又是恭敬,只知道連連點頭,連話都不會說了。
“好了。”唐於藍淡淡的說:“讓大家都散了吧。”
“
是。”劉華勇轉過頭,對兄弟們吩咐道:“快,快,散了,都散了。別再看熱鬧了!”
臃腫婦女湊過來說:“劉隊長,只要你爲我做主,我什麼事都答應你。”
“滾開,豬婆!”劉華勇聽她剛纔污衊唐團長,心裡很是生氣,轉頭對兩名兄弟說:“你們倆,把她給我擡出去。”
臃腫婦女看起來體重兩百斤以上,這可苦了兩個混混。
圍觀羣衆很快散去,在他們眼中看來,飛鳥團纔是真正的城市管理者,劉華勇負責這一塊的治安等問題,不少人都認識他。
劉華勇欠身盯着唐團長,見唐團長擺擺手,沒有繼續和他交談的意思,趕緊帶着兄弟們離開。
“唐先生,多謝您,又幫了我一次。”藥品銷售員低着頭,聲音如黃靈鳥般悅耳。
“又?”唐於藍仔細看了看女孩的相貌,越發感覺熟悉,順着她精緻的五官向下看了看,頓時瞪大眼睛。
這身材,可不是一般的火爆。
唐於藍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個名字,說道:“溫媛媛?”
溫媛媛曾經爲一名豔星,演出過不少電影。唐於藍以前認爲她也是很不乾淨的,可當日在嘉落山富人區,蘇開譽咄咄逼人的時候,恰恰只有她敢出來幫着自己說話。
一個人從事某項工作的時候,可能有很多無奈。遭受太多人的白眼和排擠,甚至感覺自己都十分卑微。不過她們的內心,原本是十分善良的。
女孩俏臉微紅,欣喜的點了點頭,說道:“唐先生還記得我,真的太榮幸了。”
唐於藍輕輕嘆了一口氣,當時溫媛媛穿衣十分講究,再化上濃妝,模樣豔麗而嫵媚。
如今溫媛媛臉上十分乾淨,穿着一件白色的工作服,少了許多妖豔,多了一分淡雅。雖然眼睛不再那麼勾魂,可看起來讓人感覺親切了許多。
“你怎麼做起銷售員來了?”唐於藍早就知道溫媛媛被嘉影公司張秋濤封殺的消息,可沒想到,她現在竟然混到了這樣的地步。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啊,最起碼活的十分真實!我感覺比以前輕鬆多了。”
唐於藍淡淡的說:“那就好。”
兩人找不到話題,一時間,氣氛變的有些尷尬。
溫媛媛頓了頓,首先開口打破僵固的氣氛,問道:“唐先生,好久沒見,你最近……還好麼?”
唐於藍揉了揉青色的下巴,說:“挺好的,怎麼這麼問?”說完,頓時就感覺很無趣,這句話分明就是類似“今天天氣很好”的客套話。
“哦。”溫媛媛眼簾低垂,手指在玻璃櫃臺上輕輕勾着,低聲道:“那就很好,最近聽傳聞,飛鳥團的事也是挺多的。我沒有評判你們的意思,就是感覺……”
唐於藍溫和的笑道:“有什麼話,你直接說出來就好。”
溫媛媛擡頭看了唐於藍一眼,貝齒輕咬,說:“我就是感覺,你們打打殺殺的,太累了。爭過來、爭過去,最後什麼東西都不是自己的,還不如安安靜靜找一份工作。下班能去看電影,週末能和家人一塊到公園裡去散步。
喜歡吃的話,可以在網上多學一下菜譜。
喜歡音樂,也能買一架鋼琴閒着彈唱。
只要找到自己喜歡的那個,兩人在一塊,也別管是貧窮和富貴。雖然不能到夏威夷海灘度假,但是一起在凌江市夜晚看夕陽跟在夏威夷海灘度假沒有什麼兩樣。
也不用豪車、遊艇。
如果是自己的,就算幾百塊錢的自行車,騎起來也十分舒適。”
溫媛媛說完後,臉頰更紅了,在唐團長面前,她顯得有些羞澀,並不擅長表達。
唐於藍正色看了看她,說:“你和以前很不一樣了。”
溫媛媛捂了捂微微發燙的臉頰,嬌羞的問道:“是麼?”
唐於藍見她嫵媚的神情,趕緊別過頭去,說:“平淡安逸的生活自然是很多人都向往的。不過一個人,能力大了,能夠制約他的東西也會越來越少,這時候就越願意從心所欲。”
“嗯?”溫媛媛輕輕蹙着眉頭,託着下巴,呆呆看着唐於藍。
“你看到有人攔路搶劫,想管,肯定又怕傷害到自己。可如果你學過功夫就不一樣,你有信心輕鬆制服搶劫犯,所以更容易出手幫助別人。”
溫媛媛點了點頭,說:“這樣很好啊。”
唐於藍笑着搖了搖頭:“更多的人不是這樣的,他們想得到錢,會對老弱婦孺下手,想得到色,會對無辜女孩下手,想逃避責任,所以會在撞了人,或者不小心毀掉某件東西的時候不敢承認。”
“是噢!”
唐於藍繼續道:“一個人藉助權利或者金錢,能夠享受到特殊的待遇。這些二世祖目中無人,還有很多攀炎附勢,想得到好處的,就成了他們的打手。面對這些人的時候,大部分人只會忍氣吞聲,認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有人路見不平,拔起刀子,**奶奶的!”說完,就要用力拍櫃檯,即便關鍵時候收住力,掌風打在玻璃上,依舊打出幾道裂痕。
溫媛媛瞪大眼睛,呆愣的看着唐於藍。
唐於藍愣了下,問:“呃……這玻璃算是靈異事件麼?”
溫媛媛感覺後脊背有些發冷,趕緊左右看了看。
唐於藍輕輕咳了一聲,懶洋洋岔開話題,問道:“溫媛媛,你現在工作怎麼樣?要不要我幫你找份別的工作?”
“叫我媛媛就行了”。溫媛媛輕搖了搖頭,說:“謝謝你。不過,還是算了。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我不想再欠你。而且,我也有了自己的想法,等再攢點錢,就開一家蛋糕店,自己做老闆,每天想幾點起,就幾點起。”
唐於藍看她一臉嚮往的神情,比在電影鏡頭中的畫面簡直美多了,淡淡的說:“嗯,既然這樣,我也不勉強你了。以後有什麼事,可以隨時到夜王K廳,即使我不在,也有人會給你解決麻煩的。”
溫媛媛輕聲嗯了一聲,心裡感覺暖暖的。這種感覺又舒服,又讓人有份淡淡的遺憾。
她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經不乾淨了,不然倒真想大膽追求一個男人。
就連唐於藍離開時,溫媛媛最終忍住,沒有提出請唐於藍共進晚餐的邀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