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徐子陵和郭靖三人從水路潛回竟陵城後,就去見寇仲。
城牆之上一片狼藉,鮮血幾乎將城牆都染紅了,讓人觸目驚心的是不遠處的兩處牆垛幾乎被江淮軍的城車推倒……守城的竟陵軍民傷亡亦很大,到處都是悽慘的哼哼聲,不時有幾個戰士擡着幾具屍體從三人身邊急匆匆的走過,由此可見,昨夜的攻防戰是何等的殘酷和危險。
寇仲背靠着城牆坐在當地,微微閉着眼睛,井中月安靜的躺在他的右手一側。看周圍將士路過時都輕輕的放緩了腳步,就知他實在是睏乏之至,終於忍不住陷入了睡眠。
不過等秦川三人剛剛走進時,寇仲就驟的睜開雙眼,滿布血絲的雙眼中精光閃爍,他的右手則在一剎那間死死的抓着井中月的刀柄,整個人好似警覺的老虎,就要撲了上來。
不過在看到是秦川等人時,寇仲頓時放鬆了精神,臉上泛起一絲苦笑,就要掙扎着站起來。可是他雙手託着地面努力了很久卻仍然沒法站起來,看到他這樣疲勞的樣子,徐子陵趕緊上前將他扶起。
寇仲苦笑道:“好幾天沒有休息了,這一下子躺下,竟是渾身痠軟無力,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旁邊徐子陵一副心有慼慼然的樣子,秦川不由的點了點頭,說道:“所謂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正是這樣的歷練才能讓人提高,才能讓人進步。小仲,難道你沒有發現現在在這竟陵城中已經沒有人再有你這樣的威望嗎?正是你的辛苦換來了這全城軍民的信服!還有子陵,經過這連場大戰,以及昨夜在亂軍中的廝殺,你沒有發現自己的武功又有了突破嗎?”
看着兩人若有所思的點頭,秦川接着說道:“所以,以後還要爲自己的目標繼續努力呀!”
不知是江淮軍要重新整頓軍隊,還是在抽調糧草,抑或者是由於他們的老大杜伏威被秦川打傷,軍中人心惶惶,反正一整天,竟陵城外風平浪靜,靜悄悄的一片。不過所有人都知道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安靜罷了,江淮軍失了糧草,若是不抓緊時間攻破竟陵城,那隻能黯然退去,不然必定會軍心大亂,搞不好反被竟陵軍偷襲成功。因此,竟陵城中,不管是將領還是士兵,甚至是城中百姓,都緊張而繁忙的忙碌着,準備着江淮軍下一輪的進攻。
果然第二日天剛矇矇亮,便聽到城外鼓角雷鳴,江淮軍又來進攻。
竟陵城中的兵將們都緊張的注視着江淮軍的靠近,守禦在城牆之上。寇仲與徐子陵、秦川以及一些竟陵將領登城望去,只見江淮軍漫山遍野,不見盡頭。江淮軍多少次圍攻竟陵,但軍容之盛,兵力之強,卻以這次爲最,江淮軍真是全軍盡出了。
幸好大家都早有準備,又接寇仲前一日不停地宣傳即將面臨的進攻時江淮軍的臨死反擊,只要能堅持過這一次進攻,江淮軍就會退去。因此不論敵軍如何用弓箭、用拋石機、用雲梯、樓車攻城,守城的竟陵將士們苦苦支撐,終是將江淮軍的攻勢一一破解。
一直戰到日落西山,江淮軍已折了五千人馬,但兀自前仆後繼,奮勇搶攻。
其實現在竟陵城中的士兵們經過這些日子的廝殺,總人數已不足兩萬,不過多虧竟陵城中的百姓踊躍報名參加由寇仲和徐子陵兩人組織的民兵組織,這些初上戰場的臨時百姓,雖然不像那些竟陵精兵那樣身經百戰,不過到底派上了相當大的用場。
在這個時侯,不論是士兵還是百姓,所有人都知道一旦竟陵城破,那必將無人得以倖存,因此丁壯之夫固然奮起執戈守城,便是城中的婦孺老弱,也都在後方擔食遞水,運送傷員和兵器,來共抗強敵。
就在這城內城外殺聲震天動地,空中羽箭來去的混雜情況下,寇仲執着井中月,安靜的站在城頭之上督戰,更是時不時的將迎面撲來,企圖殺了這位竟陵統帥的江淮軍戰士們劈下城去。
徐子陵和秦川在竟陵城頭的其他兩個方向統領軍士應敵。
人羣中的郭靖,一掌將幾個闖上城牆的江淮軍戰士轟下城去,然後眯起眼睛看向天邊。只見太陽落山的方向上紅霞滿布,景色瑰麗燦爛無比,而城下卻是敵軍飛騎策馬奔馳的景象,其猙獰的面目隱隱可見。
郭靖不自禁的向寇仲所在的方向看去,只見寇仲挺立城頭,英風颯颯,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陣難以用語言表述的複雜感情。他困守襄陽城幾十年,得自岳飛的武穆遺書早已融會貫通,一身沙場征戰的本領,若是放在這大唐世界裡,絕對是天下有數,因此怎麼會看不出目前的情況呢。只要寇仲能夠堅持到江淮軍糧盡的一刻,那這竟陵城絕對安枕無憂,以後便是爭霸天下也未可知。
就在這時,從城下的江淮軍陣中,突然傳出一陣齊呼:“江淮軍必勝!江淮軍必勝!”
這呼聲自遠而近,如潮水涌至,到後來城下近十餘萬人齊聲高呼,真如同天崩地裂一般。但見一根大旗高高舉起,幾百彪悍的騎士擁簇着一個頭戴長冠,表情冷酷的中年人馳了過來。正是江淮軍的大總管杜伏威。
江淮軍戰士見大佬親至,士氣大振。只見紅旗招動,城下隊伍分向左右,江淮軍的中軍中衝出兩個近萬人的隊伍直撲竟陵城的北門。這些戰士是江淮軍中的神銳之師,只有一次攻城時出動過,雖然沒有攻進竟陵城卻是給竟陵守軍帶來了相當大的傷亡。這些人早對上次的失敗耿耿於懷,此刻終於再次得到命令攻城,那還不奮勇向前,在大佬面前建立功勳。江淮軍的樓車基本上已經損失殆盡,此刻數百架雲梯紛紛豎立,這些精銳狼嚎着便如螞蟻般爬向城頭。
寇仲皺着眉頭看着這些江淮軍精銳,往城牆的牆垛上一跳,然後攘臂大呼道:“兄弟們,只要將這些沒殼烏龜打敗,竟陵城就安全了!今日便叫這些王八蛋親眼瞧瞧咱們竟陵好男兒的身手!”
他這一聲呼喝中氣充沛,萬衆吶喊喧嚷之中,仍是人人聽得清楚。城頭上竟陵軍民已經戰了一日,此時已然疲累不堪,忽聽得寇仲這麼呼叫,想到當初自己能將城下這些所謂的精銳打敗,此刻也一定可以。登時精神大振,齊聲呼應。當下各人出力死戰。
但見江淮軍的屍體在城下漸漸堆高,後續隊伍仍如怒濤狂涌,踐踏着屍體攻城。杜伏威左右的傳令官騎着快馬奔馳來去,調兵向前。暮色蒼茫之中,城內城外點起了萬千火把,照耀得如同白晝。
城中的一個竟陵將領瞧着江淮軍的這等聲勢,又見城上的幾處防禦眼見不保,心中大怯,面如土色的奔到寇仲的身前,叫道:“寇……寇帥,守不住啦,咱……咱們從水路突圍吧!”
寇仲臉色大變,厲聲道:“混賬!你何出此言?竟陵在,咱們人在,竟陵亡,咱們人亡!你竟然敢動搖我軍心,其心可誅!人來,給我將他斬了!”
這時,竟陵老將馮歌見事情緊急,若是讓這將領到處散佈流言,恐怕用不了多久,竟陵軍民的軍心就會動搖,倒是便是樹倒彌孫散。當下提劍上前,喝道:“尊寇帥之命!”話音剛罷就將這個畏懼不已的將領刺死在了寇仲的面前。然後又靜靜的退下去。
這等肅然的場面,登時將周圍一些聽到原委的竟陵城軍民嚇住,他們第一次發現原來那個毫無架子,一直對他們嬉笑怒罵的寇仲也有如此嚴厲的一刻!心中都不由的生出敬畏來。
寇仲自然注意到了身邊衆人的表情,他眼珠一轉,就大喝道:“若是被江淮軍攻破了竟陵,恐怕到時候全城百姓都會被屠戮一空,到時候哪個能脫身事外?還不如我們大夥兒死戰抗敵!還有一線生機!”
衆將士一聽寇仲所言,不由的暗自贊同,於是都齊聲應是,各挺兵刃,奮勇抵抗爬上城牆的江淮軍戰士。
老將馮歌更是縱聲叫道:“咱們拼命死守,江淮軍就快支持不住了!”
這場變故全都看盡了一直留心寇仲動向的郭靖眼中,他心中不由的對寇仲的殺伐果斷感到佩服。當年他在襄陽城頭之上,同樣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可是自己卻因對方是官家任命的襄陽城守而輕易將其放過。若當時將其一刀殺了,恐怕以後就沒有呂文煥背叛襄陽,偷開城門放蒙古大軍入城的事情了。當時自己的認識卻是有些迂腐了。自己之所以幾十年守衛襄陽,目的僅僅是大宋的百姓,而不是爲了博取功名,更勿論官家的賞識了。那既然如此,爲何當時自己還縱容官家任命的城守掣肘?原來在自己的內心深處還是對官家尊崇,還是怕被人誤會自己的所圖!卻是沒有脫離了天地君師親的那套束縛!“俠”字累人啊!……
就在郭靖一點一滴的剖析自己的內心時,城北的一處城牆終於在前仆後繼的江淮軍戰士的衝擊中,牆垛轟然墜下城牆,露出一個大大的豁口。頓時激起這裡的江淮軍的歡呼。
城北的這一塊的防守正是由秦川負責。看到江淮軍戰士見此處城牆倒塌,容易攀登,都不要命的往上爬來,企圖從這裡突破。秦川眉頭一皺,然後拉過負責防守的將領,在他耳邊低語一陣,就將他往寇仲所在的方向推去,而他自己則用真武劍死死的將江淮軍戰士壓抑在城牆之下。
這個將領急匆匆的感到寇仲的身邊,將秦川的打算說出,見寇仲點頭,就往城下跑去。
當這個將領再次來到秦川身邊之時,他的身後站着近千竟陵精銳。這部分由竟陵城守軍中的武功高強者所組成的精銳隊伍是在最開始之前就組成的,其作爲一隻最後的防禦力量,在此前一直都枕戈以待,除了一次出城的偷襲之外,再出動過。這刻卻在秦川的計謀下,終於再度出場。
秦川傳下了命令,讓竟陵守軍放在城牆缺口,放江淮軍進來。這個命令一下,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不過他們知道秦川不僅武功高強,便是智謀也出類拔萃,因此雖然不解但還是聽從了他的命令。
江淮軍戰士見眼前突然刀槍不臨,大喜之下不由的紛紛往城牆上爬來,這樣的異動自然被城下千千萬萬的江淮軍戰士們看到,都大叫着:“萬歲!萬歲!”
眼見江淮軍已有近兩千人從城牆的缺口處爬了上來,散佈在城牆之上保護着後來者,秦川高聲叫道:“大家一齊出動包他們的餃子!”
說完這話,他就沿着竟陵城牆向着這夥江淮軍戰士衝去。在他的身後,近千早已憋住了勁的竟陵後備精銳齊聲應了一聲,就緊跟在秦川的身後,向前廝殺了過去。
有秦川在前面作爲箭頭攻擊,這對竟陵後備精銳頓時將這兩千江淮軍戰士組成的防守陣地鑿穿,不僅填住了城牆處的缺口,不讓江淮軍再行攻上,還與原本防守這段城頭的竟陵守軍將這城頭之上的兩千江淮軍戰士團團圍住。
這兩千江淮軍戰士雖然死力突圍,企圖攻破城頭缺口處的竟陵守軍的防守,好放城下的江淮軍上來相助自己。可惜,現在的局勢卻與先前他們攻城不同,先前他們攻城時,頂多是一人應對幾個竟陵士兵的攻擊,現在卻是一人對幾十幾百竟陵士兵的攻擊,在加上秦川在人羣中縱橫捭闔,於是沒多久,這兩千江淮軍士兵就被盡數殲滅。
當兩千具江淮軍屍體被竟陵守軍從城頭之上丟下城去的時候,城頭之上陷入了苦鬥的竟陵軍民精神不由的爲之一振,齊聲吶喊起來,在這一刻,他們堅信,自己一定可以守住竟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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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推薦好友人率兵的作品:《龍傲天下之我就是天》,寫的很好,俺感覺這傢伙有成神的潛力。大家都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