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裡的形勢變得越來越詭異了,關麟也隱隱的感覺到事情有些反常了,可是他卻找不出哪裡出了問題,十一萬石糧食堆起來都可以堆成一座山了,可是偏偏這些糧食卻一點線索都找不到,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蘇司馬,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麼?”
蘇放拱拱手蹙着眉頭小心回道,“長史大人,下官已經很用心了,可是真的一點線索都沒查到。而且,羅大爲那邊好像也是沒什麼進展。”
“奇怪了,難道真的是盧子英搞的鬼?”關麟這個疑慮不由得又冒了出來,否則這糧食失蹤一事就太蹊蹺了,蹊蹺的讓人如何解釋都解釋不通。
“大公子?長史大人,你是不是多慮了,這樣對盧家一點好處都沒有啊!”蘇放覺得這關麟明顯是多心了,他可以想出許多種理由,但是唯獨這盧子英一點可能都不會有,因爲丟了糧食對他只有壞處沒有好處,至於假失蹤,那更可笑了,盧子英有什麼理由會撒這樣的慌呢,而且存糧的地方他也是知道的。蘇放前一日還去倉庫的時候,那裡還存着堆積如山的糧食呢,可是一夜之間倉庫就變成空的了,這盧子英就算是再能耐,也沒有這麼大的能量吧。
“哎,我也是想想罷了,蘇放,一定要吩咐好所有人,這些日子,要對揚州城所有的可疑人員進行嚴加盤查,一定要找出糧食的下落。不然的話,麻煩可就大了,等太子殿下到了蘇州,盧子英一個狀子告到太子面前,那我們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關麟如此說也並非是真的怕了,而是不想節外生枝而已,他希望一切的事情都能按照自己的計劃走下去。
“長史大人放心,下官知道該如何做的!”蘇放說着便慢慢的往屋外退去,剛退到門口的時候。關麟忽然喊住他有些陰惻惻的說道,“蘇放,記住了,千萬不要跟我玩花招!”
“主子,蘇放絕對會忠心耿耿的!”蘇放不敢多想。立刻發起了誓言。這個關麟太可怕了,就好像時時刻刻都在防備着別人一樣。
關麟不舒心,秦哲也是一樣的不好過,這糧食失蹤案就夠自己頭大了。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也不讓人省心,也不知道爲了他的婚事操了多少心了,可是到現在也沒點進展,可真是愁死人了。秦哲有時候覺得自己要是再有個兒子就好了,那樣也不用這樣爲難了。
房遺愛望着案子上的棋盤。微微笑了笑,還真沒看出來,自己這位大表兄居然也是個臭棋簍子,不過也幸虧盧子英棋藝不精,否則房遺愛也不會跟他下棋了。
“大公子,你把那車拉回來,守住河界啊!”就在盧子英爲了下一步絞盡腦汁的時候,海棠趁機指點了一下,這下盧子英頓時茅塞頓開了。對啊,自己只要把河界守住了,還會有這麼多危險嗎?
房遺愛有些不滿了,再怎麼說海棠也是自己這邊的啊,怎麼跑過去幫盧子英了呢。他瞪着眼佯怒道,“海棠,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呢?”
“二公子,這可不能怪奴婢。你明明早就可以贏了,非要耍大公子。奴婢也是看不過去了嘛!”海棠纔不害怕呢,這二公子是啥樣人,她還能不清楚麼?
“.....俊弟,你這也太...”聽了海棠的話,盧子英也反應過來了,自己這表弟也太無恥了,盧子英乾脆把棋盤一推笑罵道,“不下了,以後再也不找你下棋了。”
“表兄,你不會真生氣了吧?”看盧子英那副不滿的樣子,房遺愛笑嘻嘻地說道。
“呵呵,我哪有那麼小氣,俊弟,後邊的事情該怎麼辦?那關麟好像已經有點懷疑我了!”
“表兄,怕什麼,他懷疑就懷疑吧,只要他沒有證據找不到糧食,那就那咱們沒辦法!”房遺愛也沒指望這辦法能夠拖太久,只是希望能夠引起揚州官場的混亂而已。
“我倒是不怕什麼,倒是你,有查到點東西麼?”盧子英可是知道這江南的水有多深的,如果事情好辦了,老爺子也不會讓他親自過來幫助房遺愛了。
“應該快有消息了!”房遺愛在等,今天已經把借船的事情說出去了,那麼徐家總會做出反應的。
過了一個時辰之後,秦文終於回來了,他朝房遺愛拱手說道,“少爺,那徐家大小姐果然在你離開後不久,便去了揚州的惠新坊,可是跟到那裡之後,我卻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你說說!”房遺愛不由得蹙起了眉頭,難道這惠新坊還有什麼秘密不成?
“少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惠新坊居然還有一位徐大小姐!”
“啥?還有一位徐大小姐?秦文,你確定沒有搞錯?”房遺愛很是詫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冒出來兩個徐大小姐,難道是雙胞胎?可是,根本沒聽封四柳說過這事啊。
“少爺,小的是親耳聽到的,那些下人確實是這麼喊的!”
“呵呵,有意思了,看來咱們真得去會會這位徐大小姐了!”房遺愛說着就站了起來,他走到船板上喊道,“備馬,去惠新坊!”
“俊弟,小心點,切不可魯莽!”盧子英跟出來囑咐道。
“表兄,放心吧,我不會亂來的!”房遺愛擺擺手說道,他只是去弄清楚是怎麼回事而已,又不是去剿匪。
惠新坊離着秦淮河畔並不是太遠,騎馬大約一刻鐘就趕到了,看着眼前的惠新坊,房遺愛不得不讚嘆一下,這徐家還真不愧是江南一大世家,居然在揚州城裡都有這麼一座奢華的居所。這惠新坊足有四層,而且還很寬廣,若不是財勢雄厚,可建不起這樣的建築來。
“秦文,是這裡吧?”
“少爺,就是這裡,我們現在進去嗎?”秦文點點頭應道。
“呵呵,你這傢伙。咱們這次來可是專門來拜訪的,怎麼能再偷偷摸摸的呢?”房遺愛說完對秦虎言道,“虎叔,你去跟僕人說一聲,就說盧子豪前來拜會徐大小姐!”
在樓外等候了不久。便見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走過來。他向房遺愛行了一禮後恭敬地說道,“請隨小的來吧,大小姐已經恭候多時了!”
“哦?”房遺愛奇特的笑了笑,“怎麼。徐大小姐知道盧某要來?”
“呵呵,是的,徐大小姐早就吩咐小的侯着二公子了!”徐剔笑着回道。
房遺愛有些好奇了,這徐惠是怎麼料到他會來的呢,不過也不用多想了。等見了那個女人問一問就行了。
跟着徐剔一行人來到了三樓,在一間屋前停下後,徐剔敲了敲門輕聲言道,“大小姐,二公子已經到了!”
隨着屋中便傳來了一句柔和的聲音,“二公子,請進吧!”房遺愛不禁皺了皺眉頭,雖然他對這聲音並不熟悉,但是他卻可以確定。說這話的絕對不是當時詩會時候那個徐大小姐的聲音。
推開門,秦虎等人便自覺的護住了門口,至於徐剔,則很識趣的沒有多問。房遺愛看了看屋中圍桌而坐的三個女人,這三個女人都很美。也算得上是人間絕色了,而自己曾經見過的那名徐大小姐也坐在那裡,此時,正朝他怒目而視呢。
“三位姑娘。可以告訴盧某是怎麼回事嘛,爲什麼會有兩位徐大小姐?”房遺愛問的很直接。問完他便笑眯眯的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這時那名曾經接觸過的徐大小姐瞪着杏眼責怪道,“你這人不要亂說好不好,哪有什麼兩個徐大小姐了,本姑娘叫徐賢好不好!”
“啥?”房遺愛愣住了,這樣的話,那自己當時豈不是找錯人了。
“你這叫什麼表情,本姑娘何時說過自己叫徐惠了,一直都是你自己在喊徐大小姐罷了!”徐賢很是不滿,好像自己也沒有騙過他吧。
“可是,不是說是徐小姐去參加詩會的嗎?”房遺愛有些頭大了,自己還真有點傻了,貌似徐惠有個妹妹的吧,只是自己當時沒想到而已,習慣性的以爲徐小姐就是徐惠了,哪知道鬧了一個這麼大的烏龍。
就在房遺愛有些尷尬的時候,那個和徐賢長的有幾分像的妙齡女子淡淡的笑道,“房將軍,你現在可以說說找奴家有什麼事了嗎?奴家相信你不會只是借船那麼簡單吧?”
“嗯?”不用說房遺愛也知道這名成熟穩重的女子纔是真正的徐惠了,可是令他想不通的是爲何徐惠會知道他的身份呢,房遺愛想了想纔有些冷意的問道,“告訴我,你是怎麼識破房某身份的?”
見房遺愛如此戒備,徐惠便知道引起誤會了,她不由得蹙了蹙秀眉解釋道,“二公子切莫多心,奴家並沒有什麼惡意,否則就不會專程等你前來了!”說完徐惠指着旁邊掩嘴輕笑的翠衣女子說道,“二公子,你久在長安,難道就不知道她是誰嗎?”
“不知!”房遺愛看了一眼這名少女,很乾脆的搖了搖頭,自己卻是不認識。
“二公子,你這人可真是奇怪,你不知道蕭家二娘子麼?”徐惠有些不解的笑了起來,還真是個奇怪的傢伙。
“蕭家二娘子?”房遺愛想了想指着那翠衣女子苦笑道,“你就是那個蕭慕兒?”
蕭慕兒點點頭眨了眨眼睛笑道,“二公子,難道奴家就不能是蕭慕兒了嗎?”
房遺愛無奈的搖了搖頭,現在一切都搞明白了,怪不得徐惠會知道他的身份呢,有蕭慕兒在,他房遺愛還能騙得了人麼?不過房遺愛也有些奇怪,這個時候蕭慕兒來揚州做什麼?
“二公子,你在想奴家爲什麼來江南對嗎?其實你大可直接問出來就可以了,我想這徐家先祖乃是南樑重臣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吧?”蕭慕兒就像看出房遺愛在想什麼似得,笑着說道。
房遺愛不由得讚歎了一句,果真是個心思靈巧的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