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在王府冥思苦想,卻想不出個好理由接回來王妃。眼看兩日過去,按耐不住孤單的楊廣決意親往宮中,力求一見。
主事張衡素來沉穩,一見楊廣又急不可耐,便跟着規勸:“殿下此去,宋嬤嬤定不會留情面,千萬不可魯莽啊。”
“本王的女人,本王卻不能見,是何道理?”
“哎呀,”張衡又勸道:“殿下一旦衝動,在皇后面前失寵,豈不是得不償失?”
楊廣最得獨孤皇后寵愛,一心想借獨孤皇后的助力,搬到太子楊勇。每每想起,楊廣有冷靜了下來,說道:“本王只想一試,覺不會做魯莽之事。”
言罷,楊廣隻身而去,直奔宮中。
宮裡的丫鬟和太監一見晉王,自然不敢過問,來到冷元殿外,正巧宋嬤嬤走到門口,一見楊廣到來,宋嬤嬤趕忙施禮:“拜見晉王殿下。”
“原來是宋嬤嬤,快帶我去見蕭珺。”
宋嬤嬤平日見了皇室貴戚,都唯唯諾諾,這次見了楊廣截然不同,說道:“老奴得了皇后娘娘懿旨,管教蕭妃,殿下還是別見了吧,免得耽誤蕭妃讀書。”
“你……”楊廣一見宋嬤嬤拒絕,臉上有些掛不住,又說:“我是晉王,她是王妃,原本夫妻,嬤嬤怎好拆散我二人不得相見?”
宋嬤嬤言道:“蕭妃雖然貴爲王妃,但管教缺失,野性未改,若不嚴加調教,只恐將來伺候不好殿下。”
楊廣從未見過下人對主子如此說話,但畢竟自己是個孩子,哪裡說得過宋嬤嬤,一個勁伸着頭往殿裡望去,倆人理論之時,也巧讓蕭珺聽到。
只聽有人喊道:“殿下……”,宋嬤嬤回頭一看正是蕭珺,宋嬤嬤順手從後褲腰上抽出了雕龍戒尺,攔在中間,夫妻二人萬分想念,正欲伸臂相擁。
只聽“啪!”的一聲,雕龍戒尺,響脆打在蕭珺手腕上,蕭珺哎呦一聲,捂腕蹲地。楊廣責斥道:“嬤嬤怎敢如此無禮?”
宋嬤嬤將雕龍戒尺橫在手中,言道:“老身在宮裡做嬤嬤,奶過兩個皇子,一位公主,承蒙皇后信賴,才賜了雕龍戒尺,以鎮蕭妃。”
蕭珺一看,知道楊廣此時畢竟年少驕縱,趕忙跪在嬤嬤身前,連聲求饒:“嬤嬤息怒,都是我犯了禮數,嬤嬤不要錯怪殿下。”
“娘娘下跪,有失尊貴,快請娘娘回殿。”宋嬤嬤斜着眼,絲毫不把蕭珺真放在眼裡,,兩個小太監跑過來,把跪在地上的蕭珺,架起扶走。
宋嬤嬤轉身對楊廣說道:“殿下還是不要難爲老身了,宋嬤嬤轉身而去。”
楊廣知道雕龍戒尺如同聖旨,不敢冒然杵逆,只得離開。蕭珺被拽回宮中,宋嬤嬤手持雕龍戒尺,走到蕭珺面前說道:“蕭妃未經恩准,擅自出宮,不聽管教,家法伺候,老身今替陛下懲戒!”
蕭珺兩眼含淚,無言以對,伸出雙手,任憑懲罰。一頓家法,戒尺打的啪啪作響,蕭珺難忍淚水,涕零俱下。
楊廣倘若一趟不但不成,反使蕭珺落下不是,捱了頓打。心中更是難受,冥思苦想卻無計可施,沮喪的回到王府。
張衡料到楊廣必然空手而還,叫着諸葛穎在王府門口早已等候多時。看楊廣神情不佳,張衡問道:“莫非此番不曾見到王妃?”
“本王連一個嬤嬤都鎮不住,豈能見王妃。”
諸葛穎道:“殿下,我到想出一計,興許可助一臂之力。”
“哦?快講。”
:“殿下越是留在京城,皇后越是要調教王妃;倘若殿下離開京師,皇后一旦捨不得您走,心也就軟了。”
“有道理……”
諸葛穎道“不如找個差事,到地方上任。”
楊廣道:“可本王到哪去找差事?”
“我觀宇文述跟隨殿下時,處處迎合,有攀附之心,不如先找宇文述問個差事。”
“嗯”楊廣點着頭,深以爲然:“好,明日本王就去找宇文述。”
……
到了次日,主事張衡陪着楊廣一同去往宇文府。宇文述剛剛退朝回家,正在喝茶,忽然有下人來報:“晉王楊廣求見。”
宇文述差點沒嗆着,暗想晉王楊廣平日想巴結都巴結不上,自己主動來訪,肯定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宇文述趕緊起身,整了整衣服,說道:“快隨我迎接晉王千歲。”
宇文述一見楊廣,撩袍跪倒,叩首便拜:“末將宇文述拜見晉王千歲。”
“宇文將軍快快免禮。”
宇文述畢恭畢敬把楊廣請到客廳,賓主各座,桌上擺了不少水果點心,宇文述道:“殿下今日駕到,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吶。”
“將軍擡舉了,本王前來是有事相商。”
“有事殿下儘管吩咐,宇文述鞍前馬後,願意效勞。”
楊廣道:“本王也長大了,按照常理,身爲皇子也該赴藩任職,所以想找宇文將軍給打聽個地方官的差事,讓本王上任歷練歷練。”
宇文述在心裡揣摩一番,雖不知楊廣的用意何在,但是楊廣相當地方官絕不是貪圖享樂,必有索取。宇文述詭笑道:“眼下有個地方的差事正缺人手,不知殿下想不想嘗試?”
“哪裡?”
“幷州。”
一聽幷州,楊廣與張衡互看一眼,又問道:“幷州缺官員麼?”
宇文述道:“不瞞晉王,突厥已經給皇上下戰書了,五路突厥大王,號稱雄兵百萬,即將南下。”
張衡在一旁問道:“宇文大人,你不會讓殿下去衝鋒陷陣吧。”
宇文述笑了起來:“張主事多慮了,皇上怎麼會捨得把晉王送到陣前,必會安排一個觀敵料陣的好差事。即便是看別人交戰,也是一份軍功。”
楊廣一聽,十分高興,宇文述正好署理軍務,把前敵情況一一介紹,使楊廣更加相信,若想接出來蕭珺,必須赴邊塞參戰。
到了次日,楊廣匆匆入宮,迎面正遇大太監王文同往外走,“晉王千歲,到宮裡來莫非是要見皇上?”
“我有要事,請公公通稟一聲。”
“殿下來的不巧,皇上今日有要務,不見外人。”
楊廣道:“我也有緊急要務。”
王文同苦笑着說道:“老奴不瞞殿下,今天是真有要務。”又湊近低聲說道:“塞北要打仗,陛下真着急了。”
“今日前來,正是爲塞北用兵之事。”
“這……”大太監王文同一聲頓住,“那老奴就進去說說。”
“有勞王公公。”
此時突厥已經南下,長城沿線接連告急,尤其是幷州一連三道急奏,突厥步步逼近。隋文帝在宮中看着奏章,是坐臥難安。只見太監王文同奏道:“啓稟陛下,晉王求見。”
“朕不是說了麼,若非軍務,一概不理。”
“晉王殿下說就是爲軍務而來。”
“哦?”隋文帝一愣,“那就宣他來見。”
王文同傳下話去,晉王楊廣快步進了御書房。隋文帝楊堅問道:“皇兒今日前來,是爲哪裡的軍務?”
“孩兒昨日退朝,聽大臣們說起塞北吃緊,特爲此事而來。”
楊堅放下手中奏章,靠在龍椅上,說道:“皇兒既然有所見解,朕到想聽聽,你但講無妨。”
楊廣早把準備了一夜臺詞想好,回稟道:“兒臣既不想高談闊論,也不願紙上談兵,此番求見,只爲請命出征。”
“出征?”隋文帝二眉緊皺,目光嚴謹,說道:“皇兒可知道兩軍陣前,血肉橫飛,那可是九死一生的事,絕非兒戲。”
楊廣雙手作揖,中肯言道:“父皇,如今前敵吃緊,正是男兒用武之時,兒臣已長大成人,應如父輩一樣,身經百戰,才能練就治世之才,還望父皇恩准。”
“皇兒有這心就行了,帶兵出征太危險了……”
看着隋文帝楊堅有些捨不得,楊廣又進言:“大隋疆土,縱橫萬里,偌大的江山,只求父皇給兒臣多壓壓擔子。”
楊廣眼中冒出幾分情深意切,楊堅看着兒子再三請求,這才說道:“幾個皇子之中,你母后最疼你,即使朕準了,也要和你母后再商議一下。”
楊廣大喜:“多謝父皇!”
聽了楊堅的話,楊廣覺得出徵之事,十有八九定能成功,心滿意足的離開的御書房,返回王府。
隋文帝楊堅看完奏章已是中午,便回宮中陪着獨孤皇后用膳,吃飯之時,楊堅說起了出征之事。
“今日晉王見朕,請求帶兵出征,抵禦突厥,想跟皇后商量一下此事。”
“晉王從小善養宮廷,哪裡見過邊塞的事,皇上覺得他能擔當這等大事麼?”
楊廣停住了筷子,思量着說道:“廣兒能文能武,頗有天份,卻從未見過真刀真槍,若成大事,早晚要到兩軍陣前歷練歷練。”
“常言道‘不經一事難成人。’,這天下早晚要交給皇兒們,不如就準了吧。”
隋文帝平日最聽獨孤皇后的話,夫妻二人商量已定,便草擬聖旨,啓用楊廣趕赴幷州。
晉王楊廣回到府上,主事張衡早已等了半天,一問今日面見聖上,楊廣喜上眉梢:“父皇說要和母后商量,此事八成可行。”
張衡道:“只要恩准殿下出徵,王妃出冷元宮的日子也就到了。”
楊廣和張衡、諸葛穎兩個人在屋裡正說着,忽然家丁跑進來說道:“宮裡的王公公來了。”
“必是爲了殿下出徵之事。”楊廣、張衡趕忙出屋去迎大太監王文同。
“聖旨到,晉王聽旨!”
楊廣和衆家人一起跪下,王文同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封晉王楊廣爲幷州總管,督管河東道各路兵馬,抵抗突厥,三日內即刻赴任。欽此。”
“兒臣領旨謝恩。”
楊廣如願以償,接了聖旨。王文同道:“殿下建功立業的機會可真來了,老奴給您賀喜啦。”
楊廣大喜立刻命人給王文同送了賞錢,王文同拿了賞錢樂呵呵的離開王府。楊廣回到屋中,問道諸葛穎、張衡:“父皇命三日之內赴任,我需提早此行,可蕭妃的事如何開口?”
“此事不難,交給在下。”
諸葛穎看着張衡,摸着鬍子問道:“主事有妙計,不妨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