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衙門人手那什麼······堂下可有願意代勞者走上一趟,帶傷人嫌犯者?”呂博說這話有點不好意思,以前他在京城的時候,哪天出去不是前呼後擁的十幾個人一起,那時候還是個白丁呢,現如今做了官,這手底下的人手到是不夠用了。
“小人陳二有,願意替大人走一趟,帶來那惡賊母子。”
“小人許大貴願意隨陳二有一道,替大人帶來那對惡賊母子。”
“小人願意去帶。”
“小人也願意去帶。”
“小人立刻就去。”
陳家老二率先表態要去拿人,摩拳擦掌的樣子恨不得立刻活吞了,害死他親妹妹的人,堂下鄉民個個踊躍報名願意去幫衙門去捉拿惡賊。
“好;感謝各位願替本官走一趟帶人犯上堂受審。有勞各位了。”呂博快步走下來拱手相謝。
“哥幾個咱們走!”“好;我們這就走。”
“慢;大家容我說一句。”薛雲裳摘下手套,走出屏風。大聲的喊住一幫義憤填膺的像打就雞血一樣的漢子。
“雲大夫,你要說什麼,快快快案情如火耽擱不得。”許大貴彎腰對薛雲裳說道。
“我知道在場的每一位聽到陳家小妹的遭遇,都怒火中燒,這兇手的確是罪大惡極之人。”
“雲大夫有話請直說。”陳二有不耐的就快要拔腿飛奔。
“請大家記住一條,凡事有呂大人在,請不要做出虐打嫌疑犯的事,未判刑之前他們是無罪的,你們若是傷了他們,你們也會有罪。”
“雲大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在包庇兇手一家人嗎?他們給什麼好處了?”
“大家誤會了,我這是在保護你們,衙門的衙役都不在,以往拿人都是衙役的事,他們還有一身官服護佑,你們什麼也沒有,這出手輕重了可不好說,難聽的話要說在前頭,對方是什麼人家做的什麼事,已經不需要再多講了!在場的都心裡有點數。”
薛雲裳不急不緩的把話說完,意思很明顯,壓制衆怒不然事情可能會鬧大,死者家屬要去帶人犯,少不了伺機報復對兇犯拳腳相加。在場的都是血性男兒,剛剛被激起的義憤,見到肇事者肯定會爆發,這一出手就沒個輕重不說,肇事者也有不少親朋好友吧,這事不提前說明白,都是一羣白丁,指不定就能鬧大。
“厄,對;大家帶人來的時候不要衝動,凡事有本官在,一切有本官給你們做主,相信你們以前沒給衙門做過事,這事要辦的好,本官心中有數。這裡先勞煩大傢伙跑一趟。”
呂博也是個明白人一點就通,這幫漢子一放出去,那就相當於一羣下山的猛虎,拿雞毛當令箭的事保不齊就會發生。
“是大人,我們全憑大人一句。”衆漢子豪氣萬丈的一拱手大步流星的就出了衙門大堂。
薛雲裳與呂博對視一眼,沒有說一句話,薛雲裳靜靜的退至一旁,屏氣凝神靜待案情的下一步發展,細看在場的每一人。
陳家二老依然在哭哭啼啼的,老大的媳婦狀態好像不怎麼好,臉色變得煞白,陳家老大陳大有一直跪着,頭就一直沒有擡起,地上有點點水痕,他在哭。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他這無聲的哭又說明了什麼呢?
約莫兩盞茶的時候,許大貴揹着一個婦人,氣喘如牛的跑來,隨後陳二有等人帶來了一個漢子。
“你們這是擄截人,大人我要告狀,他們擄截老身。”老婆子被放下之後,就大喊大叫。
啪;“肅靜,大堂下來人報上名來,姓什麼叫什麼家住哪裡,一一給本官說來。”
“老身王賴氏,家居城中王家巷,膝下一個兒子,還;還有一個兒媳剛;剛死”
王賴氏;呵呵名字還真有那麼點意思,枯瘦的臉顱骨高*起,眼窩子很深深,鷹鉤鼻嘴巴寬大,像個蛤蟆的嘴,薛雲裳的印象中只有童話故事裡的人物纔會長成這模樣,貌似所有童話故事裡的壞巫婆都長成她這樣子,一臉的兇相。
陳二有等人帶來的男子,衆人一看唏噓不已,陳家閨女就嫁這麼個人呀!
方方的腦袋肥肥的耳,寬闊的嘴巴上脣肥大,一張口來少顆門牙,身材矮小四肢還是殘的啊!
在場的鄉民一看就看出來了,這家原本是個員外,算是一戶大戶大家的,打這王富貴爺爺那輩兒,開始敗落,到他這輩兒已經在襄城沒什麼了,只有他們自己還拿大整天擺個臭架子。
王富貴的身材矮小,死者比他高出不止兩頭吧,那麼可以大膽的猜測一下,死者這滿身的傷,不是這矮小男人打的,那麼就肯定是這王賴氏毆打所致嘍!薛雲裳已經從他們母子的身高處,看出端倪,心中定下結論。她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呂博,還是讓呂博自己判定,還是待會再驗屍的時候說出來。
“大人老身冤枉,這不關老身和老身兒子的,我們是無辜的。”
王賴氏大聲的叫屈,即使她現在跪在着大堂之上,薛雲裳還是覺得她張牙舞爪的。那王富貴留着口水傻傻的看堂外看熱鬧的女人,薛雲裳深呼吸一口氣,唉;陳家把女兒嫁這樣子的人家,現在女兒死了才做出這傷心欲絕的樣子,現在看來這案子唯一讓人覺得憐憫的就是已經死了的那個女人。
“那賤人天天偷我們家的東西打死活該,這個吃裡扒外的小賤人,剛開始嫁到我們家還挺安生的,誰知道她手腳不乾不淨,把我家東西往外偷,我家就是有坐金山銀山也扛不住呀,大人你要給老身做主,他們陳家就是個刁民,還想額我們王家,都知道我們王家是大門大戶,可這大戶人家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呀!陳家人唆使那小賤人,往家偷東西。他們全家都欺凌我們孤兒寡母。求大人給我們這孤兒寡母做主呀!”
“你;你胡說,小蓮不會偷你家一針一線。”陳二有氣急敗壞恨不得立刻衝上去撕爛她那張嘴,索性旁邊有人攔着。
“哼;她要是光偷個針啊線啊的,也就算了咱王家是大戶,不在乎這點點銀子。這個小賤人那是看什麼值錢偷什麼呀!咱就那點家當呀,咱家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了呀!這小賤人不但偷值錢的物件,還把家裡的肉啊菜的往外偷,說不定就她在外面養了野漢子了呀!大人您明鏡高懸,求您爲我們這孤兒寡母的做主呀!”
王賴氏一開口就跟連珠炮似的掃射個不停,這案子的起因已經漸漸的顯出水面上了,陳家除了陳二有很激動的反駁王賴氏,陳家上下其餘人都沒有發出聲音,現在就連哭聲也小了,不說話往往代表默認。陳家大兒媳身子微顫似有要暈倒的趨勢。
薛雲裳立即通知了呂博,呂博立即差人送孕婦回家。王賴氏見到陳家兒媳婦更沒好臉色了。
“賤貨生賤種,用我們聘禮娶親,吃我們家白食,養活肚中的小雜種,一家子賤。”
“大哥你就任由這老叼婦中傷你的妻兒嗎?你倒是說句話呀,大哥,唉!”陳二有急的直跳腳呀,他恨死了,自己怎麼會有這麼一個慫包蛋的大哥,他還是個男人嗎?自己媳婦被人說的這麼的難聽,他一個字不敢說,甚至連個屁都不敢放。
啪啪啪······“公堂之上不得大聲喧譁,凡事有本官做主。”呂博現在已經糊塗了,這若是因偷竊遭事主打死了,最多賠錢了事,蓄意殺人者另當別論。
“大人是你要先審哪個案子,死者還在這大堂中,偷竊不偷竊的不能全聽一面之詞吧?暫且放到一邊,我們先審死者這案子吧,殺人者償命,死者長期受家暴虐待後毆打致死,相信大人會爲死者討回一個公道。”
“好;好,雲大夫說的好。”
薛雲裳的話引起鄉*陣叫好。
“厄;是這人命關天,本官當人會先審理死者這案子,找出幕後兇手,告慰死者在天之靈。”此時的呂博感覺背後一陣兒直冒虛汗,這幾天他已經到了茶飯不思的地步了,官宦子弟的他從沒有個過如此境地,真真愁煞人也。
“根據剛剛驗的,死者身高五尺左右,身上的棍棒痕跡,背部比較集中,痕跡是從右到左的,右上左下,這是人站立時候毆打的痕跡,如果是趴下受罰的那種痕跡是橫線式。王家主母王賴氏身高應爲五尺半,王家獨子王富貴,身高不足四尺,一個身高這的矮小的人,要是毆打死者,有兩條可以判定是不是他打死者的。一是:他的個子過於矮小,擊打出的痕跡應爲豎直狀,二是:還有就是力道問題。大傢伙都在,你們認爲這王富貴該用多大的力氣會把死者毆打致死呀?”
“對對呀,這雲大夫說的有道理呀,這王賴婆子,說話聲音這麼大,肯定是身強體壯呀,沒想她這麼一把老骨頭這麼厲害,能打死壯年的人。”
堂下鄉民嘖嘖稱奇,那王賴氏看着皮乾肉瘦的樣子,怎麼呀看不出那麼厲害,居然能活活打死自己的兒媳婦,以後他們不敢小瞧老年人了。
“咳咳咳······你含血噴人,老身向來體弱多病,哪裡會打死人的力氣,大人這人在冤枉老身,咳咳咳······老身冤枉吶!”
王賴氏臉不紅氣不喘的,突然謊稱自己久病纏身,堂下衆鄉民鄙視之。這也太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