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兵是主要承擔各種雜役的軍隊,因爲只是負責勞役,因此其招募不講究體質,而興王府因爲之前是南漢領土,再加上南漢被滅沒有多久,因此興王府的廂兵除了一些招募的貧苦百姓外,更多的還是南漢之前的老弱殘兵。複製網址訪問
南漢的精銳士兵是不可能讓他們保留編制的,但老弱殘兵就不同了,他們對大宋造不成威脅,將他們編入廂兵之中進行勞役,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諸葛匹對興王府的廂兵很清楚,因此他才覺得柳味只帶他跟李大牛兩人去廂兵大營是很不妙的事情。
“大人,要不再多帶些人吧?”
柳味聽得諸葛匹這話,便已明白他是怎麼想的,不過他還是搖了搖頭:“不用,我們三人足夠,而展青和衛平他們還要負責維持興王府城的穩定工作,如果有敵人來襲,他們也好照料。”
諸葛匹見柳味小小年紀便如此魄力,便也不再多言。
次日天晴,空氣很是清新,更是一掃前幾天的鬱熱。
柳味與諸葛匹、李大牛他們吃過早飯之後,便各騎快馬向廂兵大營趕去。
廂兵大營在興王府的最北邊,柳味一行三人走了一個時辰纔到。
只是這大營雖說是大營,但卻絕對說不上大,一眼便能望盡,而柳味等人趕去的時候,發現大營中的廂兵很是懶散,除了幾個把守的人外,其他人多半都是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有賭色子的,有侃大山的,也有眯着眼睛曬太陽的。
柳味看到這張情況,不由得凝了凝眉,大宋朝軍隊的一個毛病就是養的閒人太多,本來柳味覺得這種情況再過幾十年纔會比較嚴重,可看現在這些廂兵,他覺得現在這個問題就很嚴重。
三人剛到大營門前,一名廂兵已是提搶跑來:“廂兵大營,不得擅闖,你們是什麼人?”
諸葛匹因爲擔心這裡的廂兵太過肆意,因此想給他們一個下馬威,聽到那名廂兵話後,眉頭頓時一凝:“興王府府尹柳味柳大人駕到,快讓陸有年陸指揮使出來迎接。”
那名廂兵聽得是興王府府尹大人,臉色微微一變,不過很快又成爲冷淡:“稍等。”
說着,那名廂兵轉身進了大營,不多時,一名身材魁梧,樣貌彪悍的三十多歲的男子領着幾名屬下走了來,在他走來的時候,諸葛匹悄聲說道:“大人,他便是陸有年。”
陸有年來到大營門前,將柳味上下打量了一番,見柳味不過是一年輕小子,頓時露出一絲輕蔑:“原來是柳大人,只是不知柳大人來我廂兵大營所爲何事?”
柳味淺淺一笑:“這便是陸大人跟上司見面時的態度嗎?”
各府廂兵歸府尹管,因此柳味是陸有年的上司也不爲錯。
只不過柳味說出這句話後,陸有年並不以爲意,不僅如此,還露出一絲冷笑:“柳大人這可冤枉我陸某了,我陸某可有對柳大人不敬之意?”
陸有年說完,臉上帶着三分得意,旁邊的李大牛有些看不過去,他最是敬佩柳味,如今這陸有年身爲柳味的下屬竟然敢這樣對柳味說話,他如何受得了?
“找死……”李大牛說着忽而上前了一步。
可這個時候,柳味卻仍舊淺淺一笑:“看來本官有必要向聖上上一道奏摺,將這裡的情況跟聖上說明一下了,不知道在軍中賭博是什麼樣的懲罰,不知道以下犯上又是如何。”說到這裡,柳味唉了一聲,又搖搖頭:“本官對這些軍中事還不怎麼清楚,不知道陸大人可否告知?”
能夠用語言解決的事情,柳味一般都不會選擇武力。
陸有年神情微微一凝,不過很快便笑道:“柳大人說那裡話,剛纔是下官的錯,請,柳大人快請進。”
柳味淡淡一笑,而後走在前面向軍中大營走去,陸有年跟着後面,不時向那些懶散的廂兵做眼色,那些廂兵則個個手忙腳亂的收拾東西,他們怎麼能想到,這三個人竟然是興王府的府尹,在他們看來,府尹出門,不應該前呼後擁嗎?
一行人進得大營,彼此坐下後,不等柳味開口,陸有年已是說道:“大人,不是我們這些廂兵懶散,而是我們這幾個月修牆、鋪路的,可卻一點俸祿沒有到手,家裡有孩子的都快斷糧了,大家這心裡不好受啊。”
陸有年對柳味還是不怎麼服氣的,因此他想在柳味開口之前,給柳味找個麻煩,亦或者說先將一下,柳味如果想對他們有什麼要求,簡單,先把他們這些廂兵的俸祿給了。
他們廂兵每個人的俸祿其實並不多,但廂兵人數多,欠的月數又多之後,這總共加起來的俸祿就不是個小數目了。
柳味何等聰明,又怎麼可能看不透陸有年是怎麼想的,而他旁邊的諸葛匹則心頭一沉,這些廂兵俸祿很低,如果再不給他們錢,指不定鬧出什麼事來呢,柳味這個時候來廂兵大營要他們去圍剿賊匪,實在不是個好時候。
可柳味卻並不以爲意,他好像根本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只淡然問道:“不知這廂兵的俸祿有多少?”
“這都欠了好幾個月了,加起來至少也得上萬貫錢,就這還沒加上屬下的俸祿呢。”陸有年臉上雖裝可憐,可心中卻極其得意,他就是要看看柳味怎麼應對他。
柳味聽完之後點了點頭:“上萬貫錢,不多,不多,其實告訴陸大人吧,本官今天來就是給你們送俸祿來了。”
聽到柳味這話,陸有年傻眼了,諸葛匹和李大牛兩人則愣了一愣,他們來此的目的他們兩人很清楚,他們是來借兵的,可什麼時候成了給這些廂兵送錢來了?
看到陸有年的反應後,柳味又小了笑:“本官不僅是來給諸位送俸祿的,而且還要在諸位的俸祿上各加一貫賞錢,也就是說除去你們贏得的俸祿外,本官再給你們每位廂兵一貫錢。”
陸有年眼睛瞪的很大,可腦子裡卻一頭霧水,這柳味別不是信口開河,難道他真是來送錢的?
強制鎮定下來後,陸有年這才望向柳味:“柳大人可莫要誑我們,三位來的時候可是騎馬來的,不知這俸祿在什麼地方?”
柳味也不着急,仍舊保持鎮定,諸葛匹和李大牛卻心想,好了,要被拆穿了。
“俸祿太多,本官三人押送豈不是不太安全?”
“這麼說來還要我們自己去運了?”
柳味笑了笑:“正是,只要陸大人帶領你的五千廂兵跟本官走一趟,只是走一趟,什麼都不用做,本官必定將你們的俸祿外加那一貫賞錢給你們。”
陸有年微微凝眉,這個時候他才發覺柳味並不是真的要給他們俸祿,而是要讓他們辦事。
“柳大人真會開玩笑,您這麼說我們就信了?如此還請柳大人把事情說清楚纔好。”
柳味淺淺一笑:“本官准備對興王府的強盜動手,需要陸大人的廂兵造勢,當然,只是造勢而已,等那些強盜被滅之後,他們的錢就是朝廷的錢,那個時候,諸位的俸祿豈不是有了?”
柳味這麼一說,衆人頓時明白過來,只是他還是有些不信。
“那些強盜的兵力不弱,大人只要我們五千廂兵造勢,真的不用動手?”
柳味點點頭:“真不用動手,若是需要你們動手,本官先在陸大人年輕自裁如何?”
“這……”
陸有年有些震驚,他本是京城禁軍中的一員,在京城的時候也聽說過柳味的風頭,更知道他的身份,而在這軍中有不可能有戲言,柳味說自裁,那必定是要真的自裁的。
陸有年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信柳味的話。
這個時候,柳味又淺淺一笑:“興王府的強盜圍攻興王府城的事情相比陸大人都聽說過吧?他們被本大人給打了回去,而他們在回去的時候又相互殘殺了一場,他們的勢力已經弱了不少,本官現在只需要造勢,然後便能解決那些強盜,諸位只需跟本官走一趟,站在那裡吆喝幾聲錢就到手了,這個可有虧待諸位之處?”
陸有年又是一驚:“那些強盜自相殘殺?這怎麼可能?”
諸葛匹淡然一笑:“我家大人足智多謀,要他們自相殘殺又有何難?只要大人的五千廂兵相隨,我們不動手就能收服那些士兵,不知陸大人可信?”
陸有年上下打量了一番諸葛匹,然後又看了一眼柳味,最終也一身豪氣道:“好,在下就信柳大人一次,不過事前說好,我們廂兵只負責勞役,不負責打仗。”
見陸有年同意,柳味笑着點了點頭:“好,只要陸大人信得過本官,那本官就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現在時機未到,陸大人但在廂兵大營等待消息便是。”
陸有年見柳味小小年紀便有如此魄力,心中也有些折服,道:“好!”
柳味頷首,而後拱手告辭,三人這樣離開廂兵大營的時候,諸葛匹臉上洋溢的笑容無論是誰都看得清楚,他就奇怪了,本來以爲很難的事情,怎麼在柳味這裡就輕易解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