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馬上把今晚所有的參戰將領都給老子叫過來,麻痹的,這仗是他媽怎麼打的?”秦浪歇斯底里的嚎叫着,看得出來,這仗打成這樣已經讓他瀕臨暴走的邊緣了,他需要馬上搞清楚,問題到底出在什麼地方。
不多時,身披盔甲的朱毅、馬彪、高翔等將領就急急忙忙的跑上了城牆,秦浪剛要罵人,就看見諸位將領一個個跪倒於地,齊聲喊道:“大人,末將彈劾左衛廂指揮使李淄。”
秦浪一看這麼多人要彈劾李淄,又看到衆將一臉悲憤的表情,立馬就明白這晚這場大戰之所以出現這種局面問題多半就出在李淄身上;當下他急忙問道:“快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朱毅憤然道:“大人,本來這一仗咱們已經可說是勝券在握了,可是就在將士們與逆賊拼死搏殺之際,左衛廂指揮使李淄卻忽然下令其所部人馬全軍後撤,咱們擺出的魚鱗大陣瞬間土崩瓦解,這才導致鎩羽而歸啊!嗚嗚嗚……”
看着淚流滿面的朱毅,秦浪咬牙切齒地道:“從來只聽說過兵敗如山倒,還沒聽說過兵勝如山倒的,李淄那廝吃錯藥了?爲何關鍵時刻下令後撤?”
馬彪聞言站了出來,義憤填膺地道:“大人,按理說末將與李淄都是李老將軍的麾下,本不該背地裡說他壞話的,可是今日這廝所作所爲實在是天理難容,如不加以懲戒勢必激起全體參戰將士的衆怒。”
秦浪憤怒的一甩衣袖,不耐煩地道:“別跟我扯這些,我只問你們李淄爲何會在勝券在握之際下令撤兵。”
“嘿呀!”馬彪重重的一拍大腿,怒不可遏地道:“末將聽說李淄在指揮作戰時胳膊上不小心中了逆賊一發冷箭,本來這傷並無性命之憂,可那廝貪生怕死,一看自己中箭受傷,立刻下令退兵,在所部人馬的護衛下逃回了城內。”
“王八蛋!老子操你八輩兒祖宗!”秦浪聞言只覺一股無名火直衝腦門兒,他狠狠一腳就將旁邊放着的木凳給踹翻在地,然後挽起衣袖厲聲問道:“那狗雜碎現在在哪兒?”
馬彪答道:“應該是回左衛廂衙門去了。”
秦浪當即大手一揮,高聲吼道:“走,調集軍隊,給本官把左衛廂衙門圍了,老子今兒要替咱們大名府清理門戶!”
“且慢。”高翔聞言站了出來,憂心忡忡地道:“大人,李淄這廝和李老將軍是親戚,這事兒是不是先知會王大人和李老將軍一聲?”
“知會個屁!”秦浪猛一瞪眼,怒目圓瞪地道:“管他是哪個大爺的親戚,今兒老子誰的面子都不給,走,找那狗雜碎算賬去。”
“走走走,弄死這畜生。”朱毅拔出佩刀第一個附和起來,隨後羣情激奮的將領們紛紛拿起武器,吆喝着自己的部下就跟着秦浪朝左衛廂衙門去了。
很快左衛廂衙門就被各路趕來的官軍團團圍住,洶涌的人潮將左衛廂衙門附近的幾條街道擠得是水泄不通,被李淄害苦了的衆將士們站在門口紛紛叫罵:“李淄,給爺爺滾出來……你個貪生怕死的縮頭烏龜,老子差點兒讓你給害死,趕緊出來受死……快滾出來,老子饒不了你……”
兩名左衛廂衙門的侍衛見狀是大驚失色,一人調轉身形撒丫子就跑進裡面報信去了,而另一位則滿臉堆笑的迎上前來,點頭哈腰地道:“各位,這兒是左衛廂衙門吶,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錯不了!老子今天砸的就是你們左衛廂衙門。”一名神策軍的校尉揮起拳頭就打在了這名侍衛的臉上,身旁的軍士隨即一擁而上,圍着他噼裡啪啦就是一頓拳打腳踢,不一會兒,這名侍衛就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也不知道掛了沒有。
不遠處的秦浪冷眼看了看這邊,並沒有出言制止,李淄今日的舉動差點兒害得衆將士不明不白的冤死疆場,更害得已經到手的勝利不翼而飛,打幾下泄泄憤完全是合情合理。
“狗雜碎,老子叫你跑!”秦浪鐵青着臉喃喃的自言自語了一句,忽然擡起右手朝左衛廂衙門一指,高聲喝道:“來人,放火箭,給本官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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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令!”一隊手持長弓的士兵轟然允諾,舉起手中的弓箭點燃箭頭就朝左衛廂衙門裡一通狂射,不一會兒,熊熊的烈焰竄起,慘叫聲不絕於耳,整個左衛廂衙門頓時變成了人間煉獄。
“攻進去,活捉李淄,有阻攔者格殺勿論!”秦浪大手一揮,憤怒的將士們拿起武器就朝左衛廂衙門衝了過去,雖然此時大門早已被嚇破了膽的侍衛關閉,但是區區一道木門如何能阻擋數萬羣情激奮的將士,幾番撞擊之下,厚重的木門轟然倒塌,將士們頓時爆發出一陣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潮水一般的涌了進去,男人的吼聲、女人的喊聲,孩童的哭鬧聲交織在一起,整個左衛廂衙門亂作了一鍋粥。
就在這時,一名士兵急匆匆的跑到了秦浪跟前,拱手道:“大人,李老將軍來了。”
秦浪扭頭一看,還穿着睡袍的李奔披着一件外衣正腳步匆忙的朝自己這邊走來,看他那蓬頭亂髮的樣子就知道這貨是剛剛纔從牀上爬起來的。
“秦大人,快住手啊!”李奔一看到秦浪,立刻加快步伐,三步並兩步就來到了他的跟前,指着熊熊燃燒的左衛廂衙門急赤白臉地道:“這裡可是朝廷官衙所在,你這樣私自調兵進攻,莫非想背上一個造反的罪名嗎?”
秦浪冷冷的白了李奔一眼,義正言辭地道:“李淄在戰場上無令而退,險些害我數萬將士命喪敵手,按照本朝軍規十七條禁律五十四斬,本就應該將其就地正法以儆效尤;如今李淄閉門不出,逃避軍法,本官依律捉拿,何來造反之說?”
“這……這……”李奔聞言急得是抓耳撓腮的,原以爲秦浪怎麼着都會賣自己一個面子,可是從他剛纔嘴裡說出的一番話來看,這小子今兒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的要置李淄於死地。
爲了救救自己這個晚輩,一向膽小懦弱的李奔忽然急紅了眼,他也不顧秦浪跟濟王之間的交情了,指着衆將勃然怒道:“都給本將住手!快!全都給我停下!”
秦浪見狀針鋒相對,雙手往腰上一插,中氣十足地吼道:“進攻,誰也不許停下!天塌下來有本官頂着,你們怕個球啊!”
衆軍聞言士氣大振,哪裡還會聽李奔在這裡指手畫腳,不但從大門處涌入左衛廂衙門的軍士越來越多,就連圍牆底下都站滿了人,軍士們託着同袍的身體將他們頂上了圍牆,放眼望去,大有海浪決堤之勢,左衛廂衙門是徹底的保不住了。
“秦浪!你……你……”李奔見狀用手指着秦浪,一張老臉漲得通紅,氣得話都說不出口了。
秦浪今晚本就火大,現在又看李奔跑這兒對自己指指點點的,心裡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給身旁的朱毅遞了一個眼色,朱毅會意的一點頭,忽然大喝一聲:“弟兄們,殺啊!”
說罷舉起手中的佩刀便朝左衛廂衙門衝了過去,在路過李奔身旁的時候,朱毅趁人不備狠狠的用手肘在李奔的腰上撞了一下,然後伸出一隻腳勾住李奔的小腿用力一勾,猝不及防的李奔當即慘叫一聲摔倒在地,而此時後面的軍士早已排山倒海一般的衝了過來,洶涌的人羣就像一臺巨大的壓路機一樣從李奔的身上碾壓而過,秦浪故意視而不見,偷偷的把目光又移向了熱鬧非凡的左衛廂衙門;直到身旁的軍士們都衝過去了,他才驚叫一聲,單膝跪地用力的搖晃着早已被人羣踩得面目全非的李奔急聲呼叫着,然而李奔此刻早已沒有了呼吸,堂堂的大名府驍武大將軍就這樣被人活活的給踩死了。
“李老將軍、李老將軍,你這是怎麼了啊?嗚嗚嗚……”諸位奧斯卡影帝再度俯身於秦浪,只見他趴在地上一個勁兒的捶胸頓足,那痛哭流涕的樣子看在不知情的人眼裡估計親爹死了也就難受到這種程度了。
“大人,節哀呀,這個純屬意外。”本來已經衝進左衛廂衙門的朱毅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秦浪身後。
秦浪用衣袖擦了擦眼淚,扭頭一看,除了朱毅,馬彪、高翔等將領也全都回來了,他吸了吸鼻子,起身問道:“情況如何了?”
馬彪拱手道:“回大人,左衛廂指揮使李淄及其麾下侍衛三百餘人負隅頑抗,已經被末將等率軍當場格斃,李淄的正房和九個妾室,還有其子女、僕役、丫鬟等共計二百零六人也已全部擒獲,聽候大人發落。”
一人犯罪,全家遭殃,這對於來自現代社會的秦浪來說還是有些無法接受,畢竟就算有天大的仇恨也應該禍不及妻兒;當下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吩咐道:“把人全都放了,每人再發給他們一些盤纏,讓他們自謀生路去吧。”
“大人宅心仁厚,末將這就去辦。”馬彪微微一拱手,轉身進了左衛廂衙門。
“朱毅,帶幾個兄弟去把左衛廂衙門給本官封起來,其餘的人就先撤了吧。”秦浪擺了擺手,衆人紛紛告退領兵回營去了。
回到防禦使官邸小睡了兩個時辰,第二天一早秦浪就趕到了府衙,昨晚一場大戰先贏後輸,緊跟着自個兒率軍衝擊了左衛廂衙門,連帶着還弄死了驍武大將軍李奔,這林林總總的事情必須向王革這個大名府的最高官員彙報一聲。
剛走進府衙,就看見穿着官袍的王革迎面走來,秦浪趕緊上前一拱手,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聽王革質問道:“聽說你昨晚率軍進攻了左衛廂衙門,還殺死了左衛廂指揮使李淄,李老將軍也死了,可有此事?”
秦浪點點頭道:“下官此番正是來向大人你彙報的。”
“你說說看。”王革將雙手背在了身後,語氣頗爲不滿。
秦浪立馬將早已想好的說辭說了出來:“王大人,昨夜下官率軍與楊逆叛軍激戰,眼看就要攻破敵方大營之際,左衛廂指揮使李淄居然無令而退,致使我軍陣腳大亂,數萬將士瀕臨崩潰,爲了嚴肅軍紀、重振軍威、平息衆怒,下官只得下令前去捉拿逃回城內的李淄,誰知道那廝不思悔改,居然閉門不出,逃避軍法,不得已之下,下官這才下令衆軍強行衝進去拿人,沒成想李淄到了這個時候還在負隅頑抗,最後被將士們當場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