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關向西行二十餘里,有一處小渡口,名爲黃龍溪,渡口河灘很小,不能容納大規模的渡船,平時很少有渡船選擇從這裡過河。
而今夜黑雲無星,一隊車仗卻快速向這裡駛來。
王善心中非常快活,這三十輛大車的武器裝備,一旦運進太行山武裝起來,雖然太行山有很多支義軍,但自己的實力已經獨佔螯頭,到時巍巍太行山,便是自己說了算。
雷神在孟津關打成什麼樣王善並不關心,只是想盡快將裝備運走,然後再派人將孟津的人馬拉回去,從此守着寶山,即可以待價而沽,又能待時而動。
自己的人馬借給雷神用了幾天,這些裝備武器就算是利息吧,只要回了太行山,雷神又能如何?那十萬大山裡自己纔是真正的王者。
隊伍一路順利的到達黃龍溪渡口,王善早準備了三條大船,來回運上幾趟就大功告成了。
“頭兒,我們走了,那些在孟津的幾千兄弟怎麼辦?”
王善笑笑道:“等我們運完裝備,你便去孟津渡口,讓……”
話音未落,卻見右面衝來了一羣執刀的蒙面人,足足有三四百人之多,看來是專程埋伏在這裡來劫道的。
王善大吃一驚,連聲發問,那羣人在一位手執繽鐵雙刀的漢子帶領下,黑巾蒙面並不答話,只是見人就砍,那架式竟然是要斬盡殺絕。
王善一見此事不能善了,大喝一聲,帶着部下便迎了上去,一時間寂靜的黃龍溪渡口廝殺聲響成了一片。
王善手上不過一百多人,很快就被殺翻二十餘人,只能結成一個圓陣苦苦支撐。
“兄弟,你要這些裝備,我分一半與你便是。”
“兄弟,你要金銀,我這裡還有一千多貫。”
隨着自己手下的兄弟越來越少,王善說話也越來越急。
那雙刀漢子聽得哈哈大笑起來,張口說道:“久聞王頭領是鐵公雞一毛不拔,今日卻如此大方,初次見面,我也送你一些東西。”
說罷便跳出圈外,王善心中一喜,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那羣人從腰間取下弓弩一陣攢射,王善的防守陣型一下倒下幾十名人員,那陣形須臾便告攻破了。
“你們到底是誰?”
到了這個時侯,王善也知道對方不肯放過自己,被雙刀逼得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心中只想問個明白。
卻不知那羣人即不通名也不報姓,只是悶頭猛砍,王善眼珠一轉,身形不停地後退,看看已方只有十多名手下,到了此時衆人都知道大勢已去,各自找機會開始逃命。
伸手抓過一名兄弟擋住雙刀,王善覓得機會,趁雙刀被擋的空隙,逃離了戰圈,撒開雙腿向東面飛逃而去。
天涯孤客的神行之術,雖然是獨門絕技,並且要求有此天賦才能學到其中的精髓,但王善多少懂上一點,雖然形似而神不似,並沒有多少威力,但比一般的人速度還是要快上一些。
王善有信心憑此奇術逃得一命,身後雖然射來幾箭,都被他用鋼刀磕飛,見那雙刀之人並未追來,心中暗喜。
“老子一定要查出誰下的黑手,不把你們挫骨揚灰,就不能解我心中之恨。”
王善邊逃邊詛咒着,見拉開了一段距離,對方肯定是追不上自己,便站住了腳步,雙手叉腰正想放幾句狠話。
卻聽到一聲霹靂弦驚,全身的汗毛瞬間立起,死亡的感應立刻籠罩下來。
一根落日神箭,帶着輕嘯扎進了王善的左胸。
“落日!”
王善被利箭射翻在地,看着走近的身影,緩緩放大的瞳孔裡顯現出來驚訝之色。
彥崇知道他並不心服,也懶得說太多,“你放心去吧,你的妻兒老小將由西軍來供養,對外你也是爲國力戰而死,算是落下一個好名聲。”
在臨死的那一瞬間,王善終於知道要殺自己的人竟然是種彥崇。
“大郎,還是得謝謝王善啊,他免費將裝備運到這裡,省了不少人力物力呢。”
聽着武松的調侃,彥崇看着王善那雙沒閉上的眼睛,“本來想讓青雪她們將他刺殺,他們即然要先搬裝備回山,便幫我們送上一程好了,你會不會認爲這樣太狠了點,王善罪不致死?”
彥崇要殺王善,並不是因爲這件事,而是知道王善以後必定會投金,並且會和劉豫聯合,造成很大的破壞。
武松呆了一下,沒想到大郎問他這個問題,將身體一正,“大郎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廢活!”
武松嘿嘿一笑,“真話就是我從未想過,只要大郎你做事,武松無條件服從。”
輪到彥崇呆了一下,這樣算是個人崇拜嗎?在這個時代,造神是不是最佳的選擇呢?
這條路沒有人走過,這次東京之危如能成功化解,那自己的聲望將會達到一個新的高度,趙桓他能接受嗎?
一拍腦袋,自己和朱璉都滾到一張牀上去了,什麼時侯考慮過趙桓的感受!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彥崇收拾好心情,對武松說道:“這些裝備都交給你了,你和馬擴帶着一萬士兵沿河築堡,不要怕苦怕累,趁着這次東京士氣高昂,做一些永久性的工事。”
見武松點頭應承下來,彥崇繼續說道:“東京這個地理位置太差,北面一馬平川,易攻難守,黃河天險是爲數不多的可守之處,一定不能大意。”
將手指向西邊,武松的聲音中有着一些期待,“老種經略的援兵應該就要來了吧?”
“沒這麼快,女真人破掉太原肯定也在爺爺的意料之外,女真可以一人三馬星夜兼程,我們西軍可沒有這樣的騎兵。”
武松想想也是如此,嘆了一口氣,“我們這裡打得越狠,潼關應該就越安全了。”
彥崇見戰場打掃完畢,拍了拍武松,“別想太多,無論是孟津還是潼關,都是我們的拳頭,就算女真人崩掉了門牙,也別想得手,最不安全的還是東京。”
“李福那四千人馬都在東京,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彥崇不再說話,向兄弟們揮手作別後,向孟津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