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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金虎對雲崢非常滿意,跟着這樣一個殺伐果斷的人,日子過得很開心,和在種帥門下一樣,沒有聞到酸腐氣息,說殺人就殺人,殺的滿地屍體也沒看見他有什麼不適應的地方,馬金虎張嘴一樂,這也是一位見過死人的將主。
很早以前雲崢從書裡見到過這樣的一段描述:“死亡像烏鴉一樣在城頭盤旋,大地只剩下死寂一片,被殺死的不止是人,還有人心,死亡是如此的令人恐懼……”
回頭看看儀州,發現那裡依舊chūn光明媚,柳樹正在發芽,青草也在艱難的從地裡鑽出來,遠遠望去鵝黃一片,走近之後依舊是光禿禿的大地。
從這裡就能看見望駕山,這個名字只是百姓一種善良的想象而已,君王跑了,臣子像寡fù盼望兒子一樣的給腳底下墊石頭,準備登高遠望,最後壘成一座山?
荒謬,山上只有強盜。雲崢選擇了一出背山靠水的地方紮營,還在山頂佈置了崗哨,梅花狀的崗哨是大宋從來沒有過的,明暗六道崗哨足以爲大軍提供一點安全保障了。
沒有寒林他們的消息雲崢不打算往前走一步,戰馬的尾巴上澆滿了火油,一旦局勢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雲崢最後的法子就是點着馬尾巴,徹底的驅散馬羣,讓這些強盜什麼都得不到。
只要沒了馬匹作負累,自己帶着自己的兩百人很容易找個山溝竄回京兆府,這些馬雖然珍貴。還沒有自己部下的性命值錢,這次失敗了,自己再想辦法從異族人那裡弄馬也就是了。
人才是根本,戰馬還是算了,保全戰馬然後自己的部下全部死光在大宋朝廷來看是大勝,但是在自己看來這就是他孃的最大的失敗。
隗明這幾天和葛秋煙藏在自己的馬車裡不出來,有時候還會有爭辯的聲音傳來,不過很快就會和好,只要他們乖乖地留在馬車裡,雲崢纔不會管他們去幹什麼。
直到晚間吃飯的時候。隗明才笑嘻嘻的要雲崢閉上眼睛。說自己有禮物送給雲崢,不想辜負她們的好意,雲崢就閉上眼睛,想不到隗明居然將一個面具戴在自己的臉上。睜眼一看。非常的影響視覺。她就給面具上挖了兩個窟窿,拿手一模,上面非常的粗糙。看樣子面具做的一點都不精緻。
將面具拿下來翻過來看的時候才發現是一個鬼臉面具,面具還是柳樹皮做的,就是不知道鬼臉大嘴裡露出來的兩顆大牙是什麼東西的牙齒。
人家蘭陵王是因爲長得太漂亮了,才戴面具,霍去病和狄青也有同樣的問題,自己的這張臉長得算得上週正,之所以給別人的感覺比較英俊,那是因爲自己和青塘野人和西夏人站在一起,如果在錦江書院,這張臉應該拿硫酸潑一遍才能顯出一點不同的特點來。
“你天生一張笑臉,看見誰都笑,見了官員笑,見了牧人笑,見了軍士笑,見了活人笑,見了死人也笑,給你做一個面具,讓臉歇息一下。”
一句話說的雲崢鼻子猛地一酸,二話不說就把面具戴上,這東西就是拿來遮醜的,今天雲崢是不打算摘下來了。
寒林來的時候疑惑的瞅着帶着面具的雲崢,不但他很不舒服,就連坐在雲崢對面的五溝也很不舒坦,寒林不管怎麼看怎麼不習慣,想要伸手解下來被雲崢拒絕,他剛纔戴着在軍營裡走了一圈好評如潮,樑楫和彭九果斷的說將主有大將之風,遲早會進入樞密院,不讓狄樞密專美於前,甲子營的衆位兄弟也覺得將主就該戴着面具這樣顯得威嚴。
雖然馬金虎不這麼看,卻也只是撇撇嘴沒有多說話,既然大家都覺得戴着面具比較好,雲崢也就認爲戴上要比不戴強得多。
“狄青是爲了遮蓋臉上的金印,不讓敵人知道他是囚徒才戴的面具,你……”
雲崢阻止了寒林接着說話,掏出地圖,要求寒林將這副半成品地圖變得完美。寒林接過毛筆,指着望駕山說:“這裡山勢陡峭,兩山夾一溝,涇河從中穿過,道路其實就是河邊的溼地,馬車要從那裡過去,需要很長時間,因爲能走馬車的道路實在是太窄小了,這裡最早以前其實就是秦馳道,秦馳道按照禮制六尺寬是必須的,那裡的道路只有不到四尺,很可能就是盜匪們自己拆掉的,就是爲了遲滯馬車通過的時間。
咱們的馬車多,戰馬更多,想要快速通過根本就不可能,大山兩側都是盜匪,他們甚至不需要和我們接戰,只需拋下飛石,就足夠我們喝一壺的。
我和浪裡格嘗試着要除掉那裡的盜匪,結果發現他們居住的山洞好多都是通的,險要異常,我進了一個山洞不到百尺就退了出來,否則會迷失在裡面。
這裡的盜匪全部住在山洞裡,而山洞去四通八達,你想重演趙公山的舊事恐怕做不到,浪裡格抓到了四個活口,孫七指詢問之後才知道,崆峒山的六個當家的全部都回來了,就等着你從崆峒山經過。
我們想尋找機會狙殺蓋天王,卻找不到他的蹤影,甚至連其餘的幾個當家的都找不到,這裡的山洞太多,整座山千瘡百孔的,處處都是他們的藏身地,所以啊,你這一次遇到難題了。”
雲崢瞅着寒林不斷地在地圖上標註新地址,一邊毫不在意的問道:“蓋天王是打算殺我們還是打算搶戰馬?”
寒林擡頭看看雲崢說:“第一目標自然是搶戰馬,他們本來不打算早早的暴露崆峒山的實力,想要慢慢的發展壯大,現在只要有了幾千匹戰馬,他們立刻就會從坐地分贓的大盜變成流毒四方的流寇,幾千人的大隊,攻擊守衛薄弱的州府,當然要比窩在山裡強,所以啊,搶奪戰馬是他們的第一要務,誰都知道,一旦這些戰馬被劫走,對大宋來說就是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不但周圍的州府會糜爛,對於邊軍也是一個非常大威脅,京兆府的富弼定然會不計手段的除掉崆峒山盜匪。
那些盜匪也是衡量過得失之後才做出的決定,誰都知道戰馬不容有失。”
雲崢解下面具放在桌子上笑着說:“既然他們付出如此大的代價搶劫官兵,就是爲了得到戰馬,那麼,事情就好辦了。”
正在喝茶的寒林一口茶水噴了出去疑惑的看着雲崢說:“好辦?老道爲何看不出來?”
雲崢拿手敲着桌子上的面具說道:“其實我也是受了這張面具的啓發,不戴面具的時候我是雲崢,雲長生,戴上面具之後,天知道我是誰,你也知道,我的內心可能比較髒,或者說比大部分人都要骯髒。
不戴面具的時候我爲了維持這張麪皮,我可能會善良,會豁達,甚至會感恩,可是當我戴上面具以後,我就會用另一種思維去思考這世間的事情,比如戰馬。
不戴面具的雲崢知道這些戰馬對大宋朝的意義何在,也知道這些戰馬的珍貴之處,爲了它死掉一些部下,或者部下全部死光只要戰馬能夠完好無損我就是當之無愧的英雄,部下戰死了,也只需要撫卹十五貫錢,我有這麼多的戰馬還怕付不起撫卹費用嗎?
這樣一來,在朝堂我是大宋的功臣,在甲子營我依然是那個好將主,因爲我從不克扣弟兄們的錢糧,對於撫卹更是大方,絕對不會有人罵我,那些甲子營的弟兄依然會爲我賣命。”
雲崢說到這裡在寒林痛苦地目光中戴上面具,陰森森的聲音從面具後面傳出來,似乎有無盡的邪惡。
“現在我是面具男,讓我給你說說我面具男的想法吧。
戰馬的珍貴處就在它的價值上,大宋越是需要我就要把戰馬賣的越貴,你要知道價格是看供需要求決定的,大宋想要戰馬的願望越強烈,戰馬的價格就越貴。
在面具男看來,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根本就不是銀錢,而是一大羣隨時會爲我去死的部下,只要她們活着,我就是一個無所不能的巨人,一雙手辦不到的事情,兩隻手就輕鬆一些,千百雙手就能幹的輕而易舉。
我喜歡這種無所不能的感覺,戰馬在面具男的眼中只是金錢,或者算得上是一大坨金錢,既然是金錢,他的價值就趕不上我的部下,既然如此我爲什麼要拿自己珍貴的東西去換取一些金錢呢?
換個思維想想啊,寒林,盜匪想要戰馬,必定會抱着雲崢一樣的想法,寧可用自己部下的性命去換取戰馬,既然如此,我爲何要揹負戰馬這個大包袱?而不是送給對方去背?
自古以來戰馬就是軍械啊,可以在尾巴上點個火讓它去衝陣啦,或者在它的腦袋上綁上刀子當火牛使喚啦,或者把戰馬放在身邊,一個戰士身邊圍上幾匹戰馬,拿戰馬當一個人質啦,都是一個非常好的想法啊。
你想想啊,寒林,盜匪佔據了懸崖,我們走在底下會有石頭扔下來,但是人羣混在馬羣裡,那些盜匪就不會扔石頭下來了吧?因爲他們怕傷到戰馬,我敢說,他們的爛命是沒有戰碌錢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