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的時候,安晴天本想推說病了不去,還是被墨嵐軒親自跑來請去了。安晴天發現,現在這個便宜孫子是越來越唯恐天下不亂了,什麼事都想扯上她,好像沒有什麼陰謀詭計沒有她摻和不完整似的!
這所謂的晚宴,皇帝的大小老婆全全出動,當時在納妃的時候,安晴天只注意着安亦然、安亦雨還有現在的張惠妃,並未摻和其他貴人、美人的選撥,全部交由了張太后負責,現在看來,這張太后還真是盡心,瞧這美人們一個個都美的跟朵花似的,把皇帝這後宮裝扮的真是靚麗無比。這張太后也不知道安的什麼心,要她說,就應該把後宮的女人全部選成無鹽醜婦,讓皇帝沒心思沉迷美色,只能一心撲在朝政上!
“妹妹們恭喜瑜妃姐姐和張惠妃姐姐,這是妹妹們的一點賀禮,還望姐姐們笑納!”幾十個靚麗的女孩子走上前來給瑜貴妃和張惠妃行禮,並一一遞送了賀禮。安晴天瞧着她腳上的死人布鞋,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該表示表示,畢竟孫媳有喜,她這個做祖母的理應表示表示。可是這懷孕送禮最是講究了,送什麼都可能會惹來禍端,只有銀子才最保險,可是……安晴天仰天長嘆,肉疼啊!她每個月就那麼點銀子,還得給這兩個女人?!就因爲她們肚子裡多了一塊兒肉?
“兩位妹妹,姐姐也沒有什麼可以送給你們的,這是妹妹親自託人在安國寺求來的平安符,希望兩位妹妹可以平安誕下皇子。”安亦然臉色如常,笑盈盈的給兩人送禮,好像絲毫沒有嫉妒兩人有了身孕。
“謝謝姐姐。”安亦雨和張惠妃不疑有他,接過平安符帶上,這是安國寺求來的,因此二人都高高興興收下了。
“今日朕雙喜臨門,甚是高興,瑜貴妃和張惠妃既然有了身孕,這宮裡就該收斂收斂了,有些人的小動作朕平常不會說什麼,可是要是威脅到朕的子嗣,朕絕不手軟!”墨嵐軒坐在主位上訓話,底下一羣嬪妃低着頭受教,安晴天卻覺得他的話格外刺耳,好像是說給她聽似的,是警告她不要像除掉秋心一樣除掉他心愛的妃子嗎?
“是。”底下一片附和聲。
突然一聲貓叫響起,接着就見一隻貓飛到了安亦雨身上,撕扯撓抓着她,瞬間就將她的衣服劃開,連身上的肌膚都劃開了幾道血粼粼的口子。安亦雨大驚之下,慌忙想要抖掉它,卻一不小心將它扔在了旁邊張惠妃的身上,頓時場面亂作了一團,那白貓到處亂竄,弄得人仰馬翻,不一會兒就有宮女驚呼:“不好了,瑜妃娘娘流血了!”不一會兒又有人喊:“不好了,不好了,惠妃娘娘流血了!”
墨嵐軒大驚,撥開亂成一團的衆人,安晴天也趕緊走上前去。安亦雨和張惠妃身下已經見了血,墨嵐軒大喊着:“宣太醫,快宣太醫!”
安亦雨的孩子還是沒有保住,張惠妃的孩子也是險些流產。安亦雨哭花了一張臉,鬧着讓墨嵐軒給他們的孩子報仇,直到哭淚了才沉沉睡去,只是面色極爲傷心,讓看的人也心疼不已。
墨嵐軒又去了張惠妃宮裡安慰了幾句,張惠妃雖然沒有那麼激動,可也是嚇的不輕。
“你跟朕來!”墨嵐軒從張惠妃的宮裡出來,轉過身道。
安晴天瞧着左右無人,想來就是說得她算了,看在他今日逢此大喜之後馬上失去了一個孩子,她就不和他一般見識了,走就走吧,她還怕他吃了她不成?
乾清宮的書房內,墨嵐軒從進門就開始黑着一張臉走來走去,走得安晴天眼都花了,索性低頭想着自己的事情。她原先也想過伴隨懷孕而來的陰謀和殺戮,可是卻沒想到來的會這麼快,就算她再怎麼不喜歡安亦雨,可是她肚子裡也是一個孩子啊,剛剛得知懷上,說沒就沒了,擱在誰身上誰不崩潰啊?
“是不是你做的?!”墨嵐軒在她身前定住腳步,冷冷的開口,周身散發出的冷冽氣息讓安晴天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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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安晴天不明就裡的擡起頭,正好撞進了她漆黑的眸子,那眸子裡竟然一改往常的軟弱無能,變得冷酷異常。
墨嵐軒又上前一步,身上的戾氣竟然逼得安晴天不自主的後退了一步,他冷冷的盯着她:“這件事是不是你乾的?!”
安晴天站定,望着他寒冷的眸子,突然覺得很搞笑,他這又是發的哪門子神經?他的妃子流產,關她什麼事?!他竟然不去抓兇手,竟然在這兒自以爲是的審問她!
安晴天冷冷道:“墨嵐軒,我不是你的妃子,沒興趣去殺你和其他任何女人生的孩子!”
她不是他的妃子,管他和誰生了什麼?她又不爭寵,鳳千影也從未給她下過命令殺害他的孩子,還有,他既然恨安家,爲什麼還要安家的女人懷上他的種?!
墨嵐軒看着她,她是那麼的堅定,說到她不是他的妃子,臉上是那麼的不屑,他一
瞬間有那麼一絲心痛,但隨即也明白過來,但仍舊是不死心,想要聽她的辯解,好讓他知道,她是無辜的,從頭到尾!
“那麼秋心呢?朕猜你設計秋心,一定是對安家深惡痛絕了,那麼你殘害亦雨也是理所當然了!”他步步緊逼,絲毫不讓步。
安晴天像是聽到了個天大的笑話般,“噗”了一聲,很是不屑:“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我什麼都沒做,你就替我把殺人的路都鋪好了?”
墨嵐軒一時語塞,的確,他沒有確切的證據來證明,安晴天和這次的事件有關,他只是猜測,只是害怕,怕他最擔心的事情會發生。
“你先回去吧!”墨嵐軒轉了身子,背對着她,開口道。
安晴天也不甩他,扭頭就走!
墨嵐軒卻在門關上的那一剎那流下淚來,他的孩子啊,他初爲人父,還沒見到他的孩子,就被人給殺害了!他一定要找到那個兇手,把他千刀萬剮,以泄心頭只恨!
“皇上,小林子求見!”門外傳來小林子尖細的嗓音。
“進來!”面上的淚痕已經擦乾,看不出一絲痕跡。
小林子走近書房,將手裡的死貓扔在地上,行禮後,道:“皇上,奴才命人抓住這貓的時候,這貓已經死了。奴才請了御醫查證,發現這貓事先被人吃了春、藥,因此纔會在冬天發情。”
“那它怎麼會專門往瑜貴妃和張惠妃身上撲?!”墨嵐軒厲聲吼道,他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動手!
“回皇上的話,這白貓正是張惠妃娘娘親自餵養了多年的,撲向瑜貴妃,可能是因爲瑜貴妃今日和張惠妃位置比較相近,白貓一時未分清主人的氣味,分清之後才撲向了張惠妃。”小林子顫慄不止,汗水流了一身,這皇上生氣起來真是恐怖,看來他得小心說話了,一個說不好說不定就會被拉出去咔嚓了。
“張惠妃?!你說那白貓是由張惠妃飼養的?!”墨嵐軒驚訝道,他實在是想不到,那個罪魁禍首的白貓竟然是張惠妃親自飼養多年的。
“是,奴才絕不敢撒謊,宮裡都知道張惠妃有一隻寵愛的白貓。”小林子擦了擦汗,道。
“你先下去!”墨嵐軒擺擺手,坐回了龍椅上,小林子得到大赦,立即提了死貓跪安。
“等等!”小林子走到了門前又被叫住,墨嵐軒道:“仔細查下今天都有誰餵過這白貓食物。”
“是。”
墨嵐軒擰了擰太陽穴,強迫自己清醒起來,讓他實在驚訝的是那白貓竟然是張惠妃宮裡的,還是由張惠妃親自飼養的。這件事會是張惠妃乾的嗎?她和安亦雨同一天得知懷有身孕,的確有動機策劃這件事,可她怎麼能肯定那貓一定會撲向安亦雨而不是撲向她呢?雖然她和安亦雨同時受了驚,可是安亦雨卻流產了,而她卻沒有,這又說明什麼呢?
墨嵐軒頹然的趴在書桌上的奏摺之間,屋裡無力的想着今天發生的事情。他一度以爲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一下子擁有了兩個孩子,卻在一夕之間,沒了一個,另一個也差點有事,到底是誰,這麼看不得他好?
第二天一早,安晴天照常醒來,初沈卻一臉神秘的小聲告訴她:“小姐,長鸞宮那位今兒一早也沒了孩子,並且宮外有消息傳來,二公子沒了!”
“什麼?!”安晴天大驚,實在是不怪她心裡承受能力差,實在是消息來得太過突然了,她一時之間很難接受。
“一件一件說,張惠妃的孩子昨天夜裡不是保住了嗎?”昨天她明明聽到太醫說好好注意還是可以保住孩子的,怎麼會今天一早就沒了?!
“奴婢聽長鸞宮的小宮女說,惠妃娘娘整個晚上都睡得不安穩,夢囈的時候見了血,還沒熬到天亮孩子就沒了,皇上早上草草結束了早朝就趕緊趕過去了。”初沈伺候她起身,不緊不慢道。
“怎麼說沒就沒了……”安晴天喃喃道,突然她抓住了初沈的胳膊:“安臣又是怎麼回事?”其實她早該知道,鳳千影讓她賜的那個美人絕沒有那麼簡單,果然,不到十天的時間,安家就已經雞飛狗跳了,安家最器重的兒子死了,鳳千影這一招還真是狠毒,估計安應天要吐出幾鬥血了。
“雖然丞相大人封鎖了消息,可外面還是傳遍了,說三公子和二公子爲爭奪女人打了起來,最後三公子不小心殺了二公子。”初沈眨眨眼,小鹿般的眼睛盡是幸災樂禍。
“恐怕沒那麼簡單,安臣一向武功甚高,不是安封這種紈絝子弟能比得上的,恐怕這裡面還有隱情。”安晴天穿戴好衣服,入嫿端了梳洗的東西進來。
“外人可不管這些,大家只知道是三公子錯殺了二公子。”初沈頗有些解氣的味道在裡面。
“對了,那個美人怎麼樣了?”安晴天突然想起來,
雖然和她沒關係,可是總歸是她將她賜給了安臣,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她怕是要愧疚一生了。
“據說是被丞相大人一掌殺了。”初沈多嘴道。
“什麼?殺了?!”安晴天驚呼道,她實在沒想到鳳千影竟然一命抵一命,賠上了那個女子的命來換安臣的命,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小姐別快別聽她多嘴了,多是些市井之言,沒多大可信之處。”入嫿錘了初沈一下,看安晴天臉色不對,連忙阻止初沈。
“無風不起浪,想必是那美人沒有什麼好下場,市井纔會傳她被安應天當場殺了。”安晴天落寞的趴在了桌子上,真是冤孽啊!她爲了完成鳳千影的任務,生生害死兩個人,雖然安臣死有餘辜,可是那美人卻不該死啊!
“入嫿,你拿着我的請帖悄悄出宮,到攝政王府上去請攝政王!”安晴天坐立不安,想想還是不行,她一定要見一趟鳳千影,把事情問明白了。
“啊?小姐,這不妥吧?”入嫿有些擔心,她私自出宮就已經是犯了宮規了,還要去請攝政王,這要是被人發現了,她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丟的!
“哎呀,你就去吧!出了事我擔着!”安晴天耍賴的向入嫿撒嬌,初沈在一旁不爽:“小姐,你怎麼從來都不對我撒嬌啊?”
安晴天頭上冒煙,這丫頭,還怪她不讓她出宮呢!
“你這火爆脾氣,還不跟宮門口的侍衛幹一架啊!”安晴天忍不住調侃她,初沈被她說的小臉一紅,果然不再吵鬧了。
“皇上駕到!”
門外傳來太監尖細的嗓音,安晴天很是無語,他剛剛又沒了一個孩子,不去抓兇手,跑她這兒有什麼用?難不成還認爲是她害死的他的兩個孩子?
“你們都下去吧!”初沈她們還未行禮,墨嵐軒就擺擺手讓她們下去了。入嫿看了眼安晴天,見她臉上並無波瀾,這才和初沈一起下去了。
安晴天並不懼怕他一臉的鐵青:“你親自來一趟,莫不是還懷疑是我使的絆子?”
“張惠妃肚子裡的孩子也沒了。”墨嵐軒幽幽開口,語氣中包含了多少無奈和嘆息,安晴天突然覺得他好像老了十歲,一下子有了兩個孩子,可是一下子卻都沒有了,無論是誰,誰都受不了,更不要說殺害那兩個孩子的兇手還無法找到。
“那貓是張惠妃飼養的,朕原先還有些懷疑張惠妃,可是現在,張惠妃的孩子也沒了,誰會陷害別人的同時還把自己也搭上呢!”墨嵐軒繼續默默的說着,全當安晴天不在一般,好像在自言自語似的。
安晴天:“……”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說什麼來安慰他,她能想到的他都想到了,她還能說什麼?
“你幫朕找到真兇吧!”墨嵐軒猛地轉過身來,漆黑的眸子強烈的抓住了她躲閃的眼神,強硬的語氣絲毫不容安晴天反駁。
“哈?”安晴天忍不住要暈了,憑什麼啊?你以爲你是誰啊?鳳千影可以指揮她幹這幹那,他是憑藉着什麼認爲她也會這樣聽從他?!
墨嵐軒猛地抓住她的胳膊,用力道:“你一定會查出來的是不是?”
安晴天額頭直滑下三條黑線,他是吃錯藥了嗎?竟然讓她去查?她恨不得一天到尾裝作縮頭烏龜,不和外界打交道,她竟然讓她去主動出擊敵對勢力,萬一一個查不出來,安家還不第一個遷怒於她?說到遷怒,呂氏現在肯定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因爲她賜的女人,安家才死了一個兒子,說起來都是事兒啊,說不定哪天她就活膩了。
不是安晴天膽小怕事,實在是……好吧,確實是她膽小怕事,她不但不想和安家沾惹上關係,她也不想和張氏沾惹上關係。她無情的扯下他扣在她手臂的大手,冷冷道:“此事和我無關,我不會去查!”
“你!”墨嵐軒氣急,擡手就朝安晴天甩去,卻在不到一釐米的地方停下,墨嵐軒換了一副口氣,俯下身子湊在安晴天的耳邊,輕聲的吹着熱氣:“你要是不查,朕就昭告天下,說是你謀殺了兩個皇子,到時候安丞相一定會特別高興。”
“你——”這個卑鄙小人!雖然她臭名昭著,可是這種殺人的罪名她還不想背黑鍋。她知道即使她不答應,鳳千影也絕不會讓她頂了這罪名,畢竟這不是最佳的辦法,可是她如果不答應,難保墨嵐軒這個卑鄙小人以後不會對她暗中下陰招,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安晴天權衡利弊,但還是不敢將話說的太滿:“我雖然答應你去查,但是我不敢保證一定會真相大白,我只能試試看了。”
墨嵐軒鬆了一口氣,“好。”
她又不是什麼福爾摩斯,也不是什麼神探狄仁傑,更不是一名捕快,可是現在卻“臨危受命”,去調查這件事,她到底是倒了幾輩子血黴了,竟然碰上這種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