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宮裡的那個假的太皇太后已經被人識破,之後又有人指認安晴天就在攝政王府中,更是成功的將她抓獲,她懷孕的消息就自然大白於天下了。
靠着監獄裡冰冷的牆壁,安晴天至今仍舊不能相信,她轉眼間就被扔進了監獄的事實。鳳千影府中的暗衛是多麼的精良,怎麼可能會被人鑽了空子,抓走了她呢?難道是王府裡出了內奸?
監獄的門開了,進來的卻是很長時間未見、很有可能是她孩子父親的莫流宸。他比之前更英俊了些,可精神氣卻大不如從前,安晴天動了動嘴,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皇上以爲你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但是怕安丞相不讓我單獨進來,就和我一起過來了。”莫流宸說着話,將拿來的被子、褥子等給她放到了牀上。
安晴天心裡一咯噔,驚訝的問:“難道孩子不是你的?!”
莫流宸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來,卻是比哭還難看:“怎麼可能會是我的呢?我從來就沒有碰過你!”除了那一次我吻你。
莫流宸的眸子中閃過一絲黯然,也不知道是誰這麼有福氣可以和她有一個孩子,不是他害怕權勢,不敢承認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而是他根本就沒有碰過她,她不能玷污她的清白。
安晴天更加沮喪了,有些哭笑不得:“以前我覺得就算孩子沒有爹爹,但我起碼還知道孩子的爹是誰,可是現在你又對我說不是你,那我的孩子難道真的是上天御賜的神胎?!”
“噓,小聲點兒!”莫流宸警告她,“小心隔牆有耳,這種事情不能瞎說,小心有的人拿來做文章。”
“哦。”
莫流宸走了之後,墨嵐軒走了進來。這個小皇帝比之前更有了些皇帝的神韻了,看來她不在的這四個月他的進步不小。
“你看來一點都不擔心啊?在等着鳳千影來救你嗎?”墨嵐軒走到她身邊,也做到用稻草鋪着的石牀上,扭過來看着她。
安晴天想了想,只能點點頭。
“他現在都自身難保了,他被人指出窩藏你,還指派人頂替真正的你,已經是泥菩薩過河了。”墨嵐軒倒是一副不着急的樣子,安晴天料想鳳千影應該沒什麼事,或者說這點事對鳳千影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否則墨嵐軒不可能這麼氣定神閒,恐怕早就跳起腳來。
安晴天看了他一眼,輕聲問道:“你會救我嗎?”
墨嵐軒好似不太熟悉她這種說話方式,清了清嗓子道:“朕會想着辦法阻止丞相殺你,不過……”
安晴天盯着他的眼睛,問道:“不過什麼?”
墨嵐軒鄭重的看着他,神情很是嚴肅道:“不過你的孩子估計不能活下來,你從今以後恐怕也只能在冷宮度過了。”
安晴天也不反駁,她知道懲罰能降到這個地步已經是很低了,事實上她應該是處以極刑的,因爲她侮辱了皇室的顏面,死不足惜。看來,她那個丞相老爹和那個便宜老媽是下了血本來對付她了,誓要讓她死無葬身之地了。
“好。”
墨嵐軒打開桌子上帶來的籃子,拿出了裡面的飯菜:“這裡面已經下了催生的藥,你吃下後,朕會派人馬上給你接生,並連夜將你的孩子送出大都。”
安晴天猛地站了起來,不可置信道:“這樣行得通嗎?鳳千影知道你這樣做嗎?”
墨嵐軒噗了一聲,很是不屑道:“難道你不相信我嗎?都這個時候了,再不趕緊下決定,明天早朝他們就會將你的孩子碎屍萬段,到時候你哭都來不及了。至於鳳千影,他被人圍困在大都十里外的樹林裡,恐怕凶多吉少,現在能做一件事是一件事。”
安晴天仍是半信半疑,說實在話她不太相信墨嵐軒,萬一他放的是毒藥,她馬上就會一屍兩命,少了好多麻煩,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墨嵐軒對她莫名的情愫,致使他不可能會害她。
墨嵐軒看出了她眼中對他的懷疑,頓覺有些刺眼,不免有些氣憤道:“你不相信我明日就等着你的孩子死在你的面前,不管鳳千影會怎麼救下你,你的孩子是不可能活下來的!”
安晴天是知道這個道理的,她肚子裡的孩子是對皇室的侮辱,是個孽子,是不可能允許被留在人間的,想到這裡,她決定賭一把!
她拿起筷子吃了開始吃墨嵐軒帶來的飯菜,沒有幾口就覺得肚子痛,墨嵐軒趕忙讓人進來,準備爲她接生,而他退了出去,在外面等着。他的人肯定擋不了多久,恐怕沒一會兒安應天的人就會打進來,他必須抓緊時間,在安應天的主要人馬在對付鳳千影的時候讓安晴天平安生下孩子。
安晴天從來不知道生孩子有這麼痛,就像是要將她撕裂一般,她按照那產婆的指示卯足了勁兒用力,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到一聲孩子“哇哇”的叫聲,心裡的那塊石頭也落了地。
“恭喜夫人,是個男孩兒!”
“快將孩子放在箱子裡,趕緊離開皇宮!”
產婆的話音還沒落,墨嵐軒突然闖了進來,也不顧什麼男女有別,將那產婆推了出去,“小林子,派人保護他們!”
“等等!”安晴天掙扎着起身,將自己懷裡的一個繡着“念”的肚兜塞到了孩子懷裡,流着淚扭過了頭,那產婆將孩子放在箱子和小林子離開了。
“你剛剛生產,不要傷心過度,安心等着,我一定不會讓你的孩子有事!”墨嵐軒情急下說了“我”也不自知,匆匆跑了出去,安晴天歇了口氣,躺在有被子鋪着的石牀上,暗暗祈禱着,希望上天可以保佑她的孩子,保佑鳳千影可以逢凶化吉。
次日清晨,早朝上大臣們爲這一事情爭吵不休,大部分是在爭吵該用什麼刑法來處置那個紅杏出牆的女人。墨嵐軒悄悄瞧了鳳千影一眼,發現他此刻正疲憊不堪,眼中充滿了紅絲,他料想是昨晚一定是殺人殺紅了眼,連鞋子上的血跡都來不及擦乾淨就趕來了上朝。這一次鳳千影被人偷襲,安應天更是瞅準了機會反擊,派了大量的殺手去殺他,他能活着回來就是奇蹟中的奇蹟了。
“皇上,臣以爲,這等女子不顧禮義廉恥,竟然蔑視皇室尊嚴,理應立刻推出午門外斬首示衆,以儆效尤!”禮部侍郎站出來,義正言辭道。
又有大臣站出來反駁道:“這恐怕不妥,太皇太后再不對也曾是皇室中人,豈能死得這麼沒有尊嚴?依臣看,應該處以三百杖刑。”
底下有附和的有反對的,一時間吵吵鬧鬧個不停,安應天從始至終都沒有表個態。
墨嵐軒猛地一拍桌子,爭吵的金鑾殿上頓時清淨不少,他慢悠悠道:“丞相意下如何呢?”
安應天上前,穩重道:“回皇上,畢竟太皇太后還是微臣的女兒,不管皇上怎樣處置小女,請將她的骨灰交給臣吧!至於攝政王,微臣以爲他不過是血氣方剛,纔會和小女犯下如此的大禍,不過念在他爲國效力,是先帝囑託的輔政大臣的份上,還是留他一條全屍吧!”
墨嵐軒眸中閃過一絲精光,這老狐狸,不但要安晴天死,還想讓安晴天的骨灰盒回到安家?說得倒好聽,這樣一來就不承認了安晴天曾經的地位了,要是給了這老傢伙,還指不定要將她灑在什麼荒郊野嶺呢!竟然還想外加收拾了鳳千影?真是如意算盤打得太響了!
“攝政王,你怎麼看?”
鳳千影上前,面上波瀾不驚:“臣曾私下問過太皇太后孩子的生父是誰,可是她並不知道,由此可知,太皇太后並不知自己爲何有了身孕,至於諸位大臣要要她的命,那本王更是要保她了!這裡是先皇御賜的免死金牌,可以免除任何一個人的生死!”
安應天步步緊逼,根本不吃他這一套:“這不能算數!就算勉強可以算數,攝政王誘姦太皇太后,也難逃一死!攝政王還是想清楚,這免死金牌只能救一人,若是救了她,你就得死了!”
“你!”
鳳千影轉身朝墨嵐軒道:“皇上,太皇太后腹中的孩子並非是微臣的,微臣可以用項上人頭擔保!如果可以證明孩子不是微臣的,那麼微臣頂多也就是個知情不報之罪!”
“真是好巧啊!”安應天陰陽怪氣的笑着,道:“昨天微臣的侍衛在大牢外撿到一個剛出生的小娃娃,想來一定是太皇太后的無疑了!”
鳳千影心中一驚,看向了墨嵐軒的方向,見墨嵐軒也是一臉的緊張,心下有幾分的明白,難道是她提前生了?
那孩子被人帶了上來,很是可愛,安應天派人端來了一碗水,又命人取了那孩子的一滴血,這才笑盈盈的看向鳳千影:“王爺,不如我們就來個現場的滴血認親吧?!只要查出王爺不是這孩子的生父,那就說明王爺和這件事無關,您看怎麼樣?”
鳳千影莫名的有些緊張,腳步像是灌了鉛般,無法走動,雖然他潛意識裡很想這個孩子就是他的,可實際上卻不允許,如果真的兩人的血相容,那麼他就百口莫辯了。
最終他還是在那碗中低下了一滴血,那兩滴血在衆目睽睽之下竟然絲毫沒有融合的跡象,連安應天心裡也有些困惑,怎麼可能呢?那孩子分明是皇帝身邊的小林子抱着逃跑過程中被他的人給抓住的,肯定是安晴天的無疑,可爲什麼和鳳千影的血不融合呢?難道是從那裡得來的情報有誤?他由於十分肯定鳳千影就是那孩子的生父,所以根本就沒使用什麼東西來強迫兩滴血融合,因爲如果發現他使用了什麼幺蛾子,面子上過不去,所以他就派人真的弄了碗情水來,想不到會這樣。看來今天是無法拖鳳千影下水了。
鳳千影舒了口氣的同時也有些堵得慌,她的孩子到底不是他的,到底是誰的?難道是墨嵐軒的?!
“王爺,誤會了,還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計較這些。”安應天很識時務,一見血不融合,就馬上拱手稱這是誤會,接着對墨嵐軒道:“皇上,該召罪婦安晴天上殿了!”
安晴天一宿未睡,身子還是很虛,根本無法站穩,
而這些人根本不會給她拿個墊子,任由她跌坐在冰涼的地板上。
“安晴天,你可知罪?”墨嵐軒的聲音裡並沒有幾分問罪的意思,反而倒有幾分唱戲中例行公事的詢問。
“我並不知罪!”安晴天冷眼掃了一邊的衆大臣,很是傲氣的回道。
“你紅杏出牆,如今又誕下孩子,還敢狡辯?”
“回皇上,我自嫁給太宗皇帝以來,一直恪守婦道,從來沒有和男人往來過。我根本就不知道我何時懷孕,直到四個月前攝政王救下我後,請來大夫查看,才知道我已懷孕五個多月,那麼這樣一算,這孩子應該是我和母親呂氏前去安國寺進香時所懷上的。可衆所周知,當時我聽過了塵大師的佛法之後,就遇上了大火,之後被大師救下,最後由攝政王將我送回了宮。”安晴天不慌不忙娓娓道來,她的確是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索性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這些老匹夫,由他們想去!不過,她還是少說了一點,那就是莫流宸,這件事牽扯的已經夠多了,她不想再將無辜的莫流宸再牽扯進來,到時候就算他是無辜的,恐怕這些老匹夫也會給他安個什麼罪名,到時候她後悔就來不及了。
衆人一時無語,開始陷入沉思,如此一來,和安晴天接觸的就只有了塵大師和鳳千影了,剛纔已經滴血認親過了,鳳千影並不是孩子的父親,了塵大師是根本不可能的,難道這孩子是神仙下凡?石頭縫兒裡蹦出來的?!
安晴天一進來眼睛就不由自主的瞧向一旁的小孩兒,看他們這架勢,這孩子極有可能就是她的孩子,所以她才忍不住的看他,看來安應天昨晚還是將這孩子給截了下來,不過幸好沒有當場殺死他就是萬幸了。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鳳千影突然拱手向皇帝跪下,稱着“恭喜”。墨嵐軒也被他搞得發暈了,“喜從何來?”
鳳千影大笑一聲,指着安晴天道:“太皇太后先是聽過了了塵大師的佛法,後又經歷了大火,想必是浴火重生,得到了仙界的垂憐,特地賜了麟兒,來輔助我大秦的江山!”
此話一出,一時間朝堂上鴉雀無聲,之後還是有少數支持鳳千影的大臣站出來迎合,安晴天暗中翻了個白眼,真是難爲他了,竟然這種笑話都編得出來,也不怕牙閃到了。
墨嵐軒也是快憋出了內傷,但還是震驚下來,一本正經道:“你這麼一說,不無道理。”
安應天大聲道:“皇上,這真是無稽之談!安晴天紅杏出牆,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不能因爲她一句話就忽略了她出牆的事實!那個孽種必須死!”
安應天一個眼神,那抱着孩子的侍衛突然把孩子向地上扔去,事情發生的突然,縱然是鳳千影都沒來得及阻止,眼看着一個孩子被扔在了地上,霎時血流成河,連腦漿都流了出來。衆人看到這駭人的場景,無不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唯獨墨嵐軒眼中閃過一絲不明所以的精光。安晴天看到這一幕,更是一氣之下昏厥。
鳳千影想要上前抱回去休息,卻不可,只能心疼的望着她脆弱的身子。她剛剛生產,卻在第二天就看到親生孩子被人在面前摔死,她怎麼能受得了?
“這妖孽已經被我殺死,安晴天也難逃處罰!”安應天硬聲硬氣,他今天是鐵了心的要除掉安晴天了,儘管她也是他的女兒,不過她已經背叛了自己,由害死了他的女兒和兒子,他也留她不得!
墨嵐軒阻止道:“丞相,適才攝政王已說過,他要用先帝的免死金牌救太皇太后一命,現在孩子已經被你殺死,不如你就高擡貴手一次,罰她去冷宮思過吧!”
安應天牙咬得癢癢,就差一點就可以殺死安晴天了,可他有不能不顧先帝的免死金牌,否則就會留人詬病,引起衆怒。不過,只要安晴天去了冷宮,她就沒有了太皇太后的名頭,日後弄死他也就容易多了。想到這兒,安應天低下頭拱手道:“但憑皇上做主!”
墨嵐軒笑眯眯的宣佈道:“自今日起,廢除安晴天太皇太后之位爲安太妃,幽居靈園,沒有朕的旨意終生不能踏出靈園半步,任何人都不準探望!”
底下一片附和:“皇上聖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靈園裡,鳳千影和墨嵐軒在外間等着,初沈和入嫿還有大夫在裡面給安晴天瞧着。之前被抓緊牢裡,安應天故意不讓她們照顧安晴天,所以將她們關在了其他地方,現在鳳千影又派人將她們放了出來,仍舊來伺候安晴天。
“你是不是還是在擔心那個孩子?”墨嵐軒一臉笑嘻嘻的盯着鳳千影緊張的面容,悠閒的給自己倒了杯茶。
“不是,我是在擔心她,她剛剛生產,就遭到此等打擊,怕是支撐不下來。”鳳千影眼中滿是擔憂,只不過一日,他的臉上就寫滿了世間的滄桑。
“這個你倒不用擔心,雖然朕確實弄丟了真的孩子,可今日死的孩子根本不是安晴天的孩子!”墨嵐軒笑得別有深意,嚐了口茶,卻立馬一口吐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