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色剛剛亮起。
謝安雨和李清風帶着提前準備好的行囊,離開了從小到大生活了十二年的天權閣。
因爲擔心離別的不捨,他們誰都沒有通知,悄悄下了山……
就在謝安雨雙腳踏出天星山的那一刻。
天星後山,落雁泉底。
仍舊是一身黑袍、面向巖壁、盤膝而坐的周道陵猛然睜開了雙眼。
“還有一個月的時間,這小崽子這個時候離開天星山,是要躲起來嗎?”
黑暗的洞穴中,周道陵自言自語道:“呵呵,不要緊,儘管躲吧!無論你躲到哪裡,你這輩子都註定是守陵人!這,是你的命!”
……
青州城,是靠近大秦邊境的一座小城,就坐落在天星山腳下。
向北,便是大秦腹地。
京城,便在青州城的西北方向,大約數百公里的位置。
向南,距離大秦邊境位置的青陽關,只有十數公里。
青陽關之外便是神秘的幽月森林。
幽月森林中始終保持着最爲原始的面貌。
樹林中高達百米的巨大樹木隨處可見,珍惜的藥材不說遍地都是,但也是幾乎隨處可見,更是有各種在中原早已絕種的珍奇猛獸生活在其中。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而青州城的大部分百姓便是依靠着毗鄰幽月森林的優勢,靠着採摘稀有藥材和獵殺猛獸爲生。
他們往往會約相熟的親朋好友組成固定的隊伍,一起進入幽月森林的外圍,將採集到的藥材和獵殺的野獸帶回青州城,就近販賣給城中的藥材商和皮貨商。
這些藥材和猛獸再經過商賈的渠道銷往中原。
儘管青州城是一座邊境小城,但靠着幽月森林豐富的物產,城中的百姓不說大富大貴,但也是衣食無憂。
……
權興商行是青州城內最大皮草商鋪,老闆姓薛。
原本這間商鋪只是城中一間非常普通的小鋪子,一直處於半死不活的狀態。
但前些年突然換成了現在的老闆。
也不知怎麼的,這間鋪子突然就火了起來。
由於其回收野獸毛皮的價格要比其他鋪子高出兩成,大家都願意將獵殺到的野獸出售給這間商鋪。
現如今,權興商行已經佔據了整個青州城五成以上的皮草市場,其產業甚至還涉及了藥材、珠寶,以及胭脂水粉等行業。
儘管這幾年這權興商行的老闆賺的盆滿鉢滿,但卻絲毫沒有話本中那般爲富不仁、魚肉鄉里的狗血劇情出現。
甚至這位薛老闆還出資興建了學堂、粥舍。
每逢災年,還經常救濟窮苦百姓。
在青州城百姓中的名聲相當不錯。
一提到權興商行的薛老闆,都要豎起大拇指,稱讚其一聲:“仁義!”
……
權興商行的生意,在城中一家獨大,自然也引起了不少同行的不滿。
曾經便有一家店鋪的老闆,因爲眼紅其生意的火爆,糾集了不少打手,前來找這位薛老闆的麻煩。
就在圍觀百姓都在爲店鋪老闆感到擔心的時候。
誰知剛進去沒多久,數十名年輕力壯的打手就被這位薛老闆一個人打得落花流水,被一個接一個地從店中丟了出來。
而商行內,甚至連一張椅子都沒有損壞。
從此,青州城內的百姓都知道了權興商行的老闆身懷絕技,幾十個壯漢都無法近其身。
之後,更是傳出這間店鋪原本就是道宗天權閣的產業的消息。
自此,青州城內便再也沒有不開眼的人膽敢前來權興商行鬧事。
……
權興商行的位置在青州城南的鬧市,薛老闆一連買下了其中最大的兩棟三層木質建築作爲店鋪。
從正面看去,左手邊一棟專門負責回收獵殺的野獸毛皮,右手邊一棟則用來出售已經加工好的毛皮成品。
……
這幾日,天氣不錯,權興商行的生意也是很好。
中午時候,店內的年輕夥計在恭敬地將最後一位客人送走後,正準備吃個午飯,稍微休息一下。
店門口卻又出現了一老一少兩道身影。
年老的一位大約五十歲上下,一副平民打扮,臉上還有一道駭人的疤痕;少年十歲頭,模樣清秀,身着道袍。
正是李清風和謝安雨二人。
由於青州城就在道宗腳下,也算受着道宗的庇護。
平日裡並沒有什麼山賊、強盜膽敢前來打家劫舍。
因此城中的百姓基本對道宗都心懷感激。
更何況權興皮貨本就是天權閣的產業,店內夥計對道宗的道袍更是極爲熟悉。
年輕夥計一眼便認出了謝安雨道宗弟子的身份。
雖不知真假,但還是連忙上前,略過李清風,對着謝安雨微笑着,躬身問道:“不知這位小道長來此有何貴幹?”
“這位大哥,我想找你家薛老闆,不知他在不在?”
謝安雨也是十分客氣。
“果然是來找老闆的!”
年輕夥計連忙回答道:“在的,在的!老闆現在三樓休息,二位請跟我來。”
謝安雨二人跟隨年輕夥計上了樓。
一層出售的都是些常見的皮草成品,二樓便是一些相對稀有的貨物。
到了三樓卻是沒有擺放任何貨品,一位年輕人此時正悠閒地倚靠在靠近窗邊位置的搖椅上。
右手摺扇,左手茶杯,閉着眼睛,哼着小曲,活脫脫一個紈絝子弟的模樣。
正是謝安雨的三師兄,薛聽雷。
“老闆,有兩位客人前來找您。”
夥計通報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薛聽雷仍舊沒有睜眼,抿了一口茶水,慵懶地說道:“是誰找我呀?先說好,本店概不賒欠!也不打折!”
謝安雨二人見薛聽雷這般德行,也是被逗樂了。
“薛老闆,你就是這樣招待客人的麼?小心我告訴師父,說你店大欺客!”
謝安雨微笑着說道。
“咦?小六子!”
薛聽雷顯然沒有想到謝安雨會突然出現在店中,猛地一個激靈,右手茶杯中的茶水直接灑在了自己臉上。
“我去,好燙!”
薛聽雷直接從搖椅上一躍而起,閉着眼睛,從旁邊的桌上隨手抓起一塊溼布片就往臉上擦。
“等一下,師兄!”
謝安雨剛要阻止,但薛聽雷的動作明顯更快,已經將溼布片蓋在了臉上。
“怎麼了?”
薛聽雷聽到謝安雨的聲音,停下動作,好奇地問。
“沒什麼,您繼續吧!”
“哦。”
薛聽雷有些摸不着頭腦,繼續用布片擦去臉上的茶水。
擦完之後,突然才意識到味道有些不對!
睜開眼睛一看,那竟是一塊抹布,還是用完沒洗的那種!
“我靠!哪個孫子把用完的抹布隨手丟在桌子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