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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縱使無人回答,答案又有誰不清楚?
他將鳳眸垂下,曾經的萬般光彩亦被一併攬去。
他淚意翻涌,雙手慢慢舉過頭頂,接劍領旨。
“公子且慢!”
蒙恬咬牙大喝,將所有人都震得一滯,而扶蘇的手臂也隨之停住,不自覺的緩緩落了下去。
只見蒙恬萬分焦急,將身轉向扶蘇,凝眉勸道:
“陛下當初令臣領兵三十萬駐守邊防,又令長公子你爲監軍,此爲天下之重任!陛下如今居身在外,未立太子,現在僅憑几個使者前來,就要讓公子與臣自我了斷,如何知曉這其中是否有詐?”
他凜然叩首,正色請道:
“臣懇請公子向陛下上奏復請!復請之後,若此事當真屬實,再死不遲!”
使者見狀,恐生變故,出言催促:
“此乃陛下親下之旨意,豈容爾等猜度?還是速速領旨,自裁謝罪,也好讓我等能快些回去覆命。”
扶蘇的脣角十分艱難的牽了牽,絕望的瞥了一眼蒙恬,語氣之中溢滿着哀怨與悲苦:
“父賜子死……還有何復請的必要?”
他再次將手臂伸出,雙手接過使者遞來的短劍。
握住短劍的霎那,他眼中淚意更甚。
竟是一把青銅劍……
大秦軍隊軍備先進,鑄鐵兵器雖然貴重,卻也已經幾乎普及。
而他的父皇下令要他自裁之時,所賜的竟然僅是一把廉價的青銅劍……
父皇……就當真這般嫌隙於他?
他這個長公子,就真的那麼令父皇鄙夷厭惡嗎?……
他搖晃着起身,不覺間已有淚水劃落。
“公子不可!勿要衝動啊!公子!……”
他的身後,蒙恬聲嘶力竭的呼喊着,可他只恍若未聞,失了魂般手持短劍緩步走向內室。
長公子身份尊貴,自裁自是不可示衆。
這種情況,一般都是自裁之人先入無人之處自行了斷,過後再由旁人近前收屍。
而此番扶蘇入了內室,轉身卻見方纔的使者竟也跟來了幾人。
他微怔,悽楚一笑。
“你們何須跟着我?我扶蘇並非貪生怕死之人,是不會逃走的。”
然而話落,那幾人仍沒有要退去之意。
淚水微鹹,劃出了滿面哀傷。
他又是苦笑:
“呵……看來……父皇竟是連大秦長公子最後的尊嚴也不肯給我……”
他垂眸看向手裡那把於他身份而言甚爲諷刺的青銅短劍,閤眼間,他已將其拔出,卻在正欲刺向自己之時忽然被使者拉住了腕部。
他睜眼,不解的看去,竟見自那使者身後踱出了一個身披黑衣頭戴黑帽、個頭小小的人來。
而當那玄袖下的素手將布帽緩緩褪去,他便難以自控露出了驚愕的神情。
忽然,他被人重擊倒地,意識亦隨之很快消散。
樑兒?怎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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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昏厥之時被人喂下催眠之藥,醒來只覺飢腸轆轆,竟已是兩日之後。
他環顧四周,確定自己是身在一處驛站的客房之內。
而他眼前,亦再無什麼使者,也無蒙恬,僅剩下一個規規矩矩跪坐於他榻邊的白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