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會結束。
所引起的風波並沒有立刻結束。
隨着百官將消息帶出咸陽宮,嬴城成爲監國的消息飛速的開始在整個咸陽城傳播。
這引發了咸陽城地震。
咸陽城中勳貴貴族世家數之不盡,更是天下消息的集中之地。
一個又一個以龐大血脈親情維繫的族羣,第一時間得知了消息,全部都變得無比的凝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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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僅僅是開始。
伴隨着郎中令府一封一封的加急令書發往天下各郡,皇長孫嬴城成爲監國的消息,也在迅速的向天下之地傳播。
同時,這也伴隨着各個官府的大朝會結束之後,在各自府衙對朝堂議事進行領會,並迅速下達了政令文書。
一時間。
這讓本就因爲近日來接連祭秦墓碑、閱兵、始皇帝南巡、戲曲、嬴城監國之後,引發了整個咸陽城乃至周邊所有區域,更向四面八方議政的熱潮。
就在咸陽城東西南北四門門口的告示牆上。
一個又一個進進出出的百姓都看傻眼了。
“這朝廷的告示,這是不要錢還是怎麼着了啊!”
有百姓忍不住的驚歎,實在是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到了。
平時。
這告示牆上,只不過是隔三差五的貼一張告示,而且貼的最多的,還是通緝令,懸賞令等。
但是現在。
看着告示牆上那一張又一張帛書右下側,清清楚楚的蓋着的印章。
丞相府戶籍司令!
丞相府計劃育生司令!
少府令!
少府礦業司令!
少府工業司令!
……
太多了。
從未見過告示牆上面貼過如此多的告示。
也從未見過告示牆上面一次性貼過如此多的官署的告示。
“始皇帝令,南巡之際,令皇長孫嬴城監國!”
“經朝議,尊陛下之命,監國令,丞相府右相府行舉官之策,即舉官令,凡戶籍在關中以內,爲良善之民者,不論貧富貴賤,皆可自舉爲官,此公告發布之日,良善之民皆可自行前往丞相府右相官署自舉爲官吏,經教導者,即可就任各地爲官吏!”
大多百姓不識字,看不懂告示的內容,在告示牆旁邊,便有幾名吏員站着挨個念讀,並負責解讀告示內容,而且如果有人詢問,吏員不得拒絕回答問題。
告示牆,是朝廷唯一公告政令的地方。
縣衙發佈政令,縣衙必須要派出吏員值守一天以供民所諮文。
而此時解讀之人,乃是郎中令府直接派遣下來吏員進行解讀,而且值守天數,被延長在了三天。
“啥玩意?”
“自舉爲官,這意思是,如果我想要當官,去右相官署報名,就可以當官了?”
“這不可能吧,當官啊,我打破腦袋都進不去。”
“實話說,我有個小舅子在縣衙當差,想要謀個差事,可那小舅子六親不認啊,連縣衙大門的活都不給我安排,我家那娘們,算是白娶了,咋就攤上這麼個小舅子了,你現在告訴我去報名就可以當官,鬼才姓咧。”
“就是就是,當官那是誰都能當的嗎,最起碼得讀書認字吧,俺就認識一四五六七八九,連自個兒名字都不會寫,敢問官差大爺,我能不能當官?”
吏員剛剛讀了兩條告示,下方就鬧哄哄的喧鬧了起來。
關於嬴城當上監國的告示,圍觀的百姓沒有一個在意的,但第二條告示,一個個堪稱要把天都給問破的詢問。
這聲音直接把吏員的聲音給蓋住了,不由的,幾個負責守衛防止告示被人給撕了的差役‘噹噹噹’的就敲起了鑼。
“肅靜肅靜,這樣吧,我一條一條給大家解說吧!”
吏員說着,站在第一個告示前道:“這第一條,陛下不是昨天南巡了不在咸陽嗎,朝堂之上無人主持朝政,所以就讓皇長孫嬴城,即,長公子扶蘇的嫡長子……”
可吏員還沒有說完,下面就鬧哄哄的喊道:“官差大爺,這舉官令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能不能先解釋一下第二個,這朝廷實行舉官之策,我們所有人都能當官嗎?”
再一次,沒有人關心嬴城究竟是當了大律令,還是皇長孫,還是監國。
甚至直接打斷吏員的解釋詢問第二條。
其實,對普通百姓而言,誰當官,當什麼官,其實……不太重要!
但要是自己能當官了……那是見縫插針也想要去幹的事情。
吏員暴躁的吼了起來:“聽我說完,都閉嘴。”
“皇長孫嬴城,乃是長公子扶蘇的嫡長子,此前任大律府大律令,同列三公,深受陛下信任……”
吧嗒吧嗒的。
吏員解釋完,這才解釋第二條所有人都關心的問題。
“至於這一條,舉官令,這麼說吧,根據政令的意思,你的戶籍所在必須要在關中以內,即潼關,散關,武關,蕭關以內,只要你是良善之民,就可以去自舉爲官吏。”
“至於是否讀書識字,這上面並沒有提及,也就是不在限制範圍內,也包括你的年齡。”
“當然,丞相府會進行對自舉之人進行教導,具體能不能做官,還要看丞相府的具體要求。”
“想要自舉之人,自己去右相官署,要是不知道,就自己打聽一下位置,具體位置在,咸陽街魚龍橋右側的司署道。”
吏員剛說完。
下方觀看的百姓就炸裂了一般。
造成了巨大的轟動,而且路過的百姓商旅聚集向告示牆的越來越多,迅速的圍成了一副人山人海的樣子。
“這朝廷發佈了什麼政令,怎如此多的人圍觀?”
“那就是我可以自舉爲官了?”
“那還等什麼,我報名我報名。”
“什麼,自舉官吏,什麼人都可當,這怎麼可能,要是這樣,那我還經什麼商啊,經商哪有當官好!”
原本告示牆建在城門口不遠處,爲了方便出入之人觀看,雖距離城門有一點距離,但並不遠。
平時張貼告示,並不至於造成擁堵。
但在此時。
人山人海的黑壓壓的就人羣就圍了過來。
從城門內的,從遠處街道上的,蜂擁而至。
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嚴重的堵塞了城門口。
外面的進不來,裡面的出不去。
後面的人都看不到告示牆,但聽到前面的人說人人都可以當官,都是恨不得想要湊過來,哪怕是不認字,也要看一眼。
“糟糕,快快快,去通知府衙,讓他們快點派人過來維持秩序。”
吏員一看,也是懵了。
吏員有預料到這一張張告示貼上去,肯定是造成不小的轟動。
但是萬人圍觀堵塞城門的場面,卻是沒有丁點預料。
也是急急忙忙的請府衙的人過來幫忙。
這人擠人的,萬一踩踏鬧出人命就又麻煩了。
“讓開讓開,都站好別擠,不要生亂!”
還好,中尉府負責守城門的將領見此,迅速的派遣將士過來,這才把局勢給控制住。
“肅靜肅清,大家聽我說,這裡還有……”吏員似乎自己也忘記了還有多少個告示,刻意的回頭看了一眼這才道:“還有十五六個告示,容我一一給大家解讀。”
“這第三條啊,是少府醫治療養司的發佈的,經朝議,尊陛下之命,監國令,丞相府議,少府醫治療養司令,凡天下能治病救者爲醫,醫學之人皆可前往醫治療養司,以醫術高低爲官。”
“什麼意思呢,這個醫治療養司,簡單來說就是掌管天下醫學的官署,什麼是醫學,就是治病救人,你被砍傷了可以給你止血,你的了瘟疫可以治好你,就是醫學,嗯對對對,只要你能治病救人,肯定能成爲醫治療養司的醫官,不不不,沒有管你們的權力,就是單純的行醫救人……”
……
吏員口乾舌燥的解釋,滿頭大汗,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心中更是愁苦。
就這麼一會兒解釋下來,就比他在郎中令府當差一天要累。
可是。
他還要在這裡堅持三天。
簡直不敢想象!
這三天他要重複多少遍他剛剛說過的話。
……
然而。
這僅僅是一個開頭。
十五道政令而已,還有更多的政令還在預備當中,蓄勢待發。
至於所造成的影響。
足以轟動,足以影響深遠。
各種傳言開始隨着知道的人越來越多,大面積的在咸陽地界擴散。
而就在此時。
就在咸陽地界,東側近百里外。
一個名叫馬臺裡的地方,同樣在發生着一件趣事。
馬臺裡屬於驪邑鄉,位於咸陽以東,渭河以南,乃是重要的關中要塞之一,東西交通要道。
“這裡曾經也算是京畿之地了,若要攻咸陽,先攻驪邑之地,傳說中,倉頡便是此地造字,這纔在華夏大地出現了文字。”
“周朝勢弱,秦孝公伐土邽戎在驪邑設下邽縣,鄭縣二地,後魏國崛起,秦國勢弱,讓出了渭東之地,秦昭襄王令秦國再次雄視六國,攻魏取渭、洛二地。”
“始皇帝一統天下之後,這才廢下邽縣,鄭縣,在河之南設驪邑,河之北設下邽,同歸於內史,屬咸陽。”
“但驪邑城依舊,聽說這裡安置着修建始皇陵的衆多修造者,只怕是戒備森嚴。”
“也是奇怪啊,這從函谷關一路走來,即便是在咸陽原,一路的鄉里之民,皆以粗麻葛布爲衣,冬日多有皮毛褥襖,比不上臨淄,卻比天下各地要好多很多。”
“這說明咸陽富不至鄉里,僅可充果腹之飢。”
“尤其是這驪邑附近,這附近都和別的地方差不多,唯獨這馬臺裡,竟然與周圍鄉里差異如此之大!”
“大的讓我差點以爲,我來到了另一個國家治理的地方。”
張良走在正在大興土木的道路上,忍不住心中疑惑奇怪發問。
着實疑惑。
“是啊,這其中定然有古怪,這十里八鄉的,都在積極準備春耕之事,可唯獨這裡,少有人在附近田地,大多數人卻在蓋房子,着實令人疑惑。”
“而且你看看這些人,即便是蓋房子,竟然奢侈到穿着綾羅綢緞的衣服。”
“看看這些吃的,竟然也是稻米粥。”
“我,你看哪裡,那裡面裝的是糧食還是土,不過看起來,更像是粟米啊,可這少說也有十幾石了吧,這是全裡的糧食?”
“不不不,我怎麼看着,家家都有?”
“什麼情況啊這是?”
陸賈也是跟着忍不住的驚問。
實在是。
他們要前往宣傳大院的時候,路過了這個馬臺裡,見到整個村子都在翻修蓋房子,便忍不住的走進來觀看。
可這越看,越震驚。
“外鄉人,你們在什麼?”
“看你們也像是貴公子打扮,來我們這窮鄉僻壤的做甚?”
正走着,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攔住了張良一行人的去路,帶着敵意的質問起來。
已經經歷了秦風彪悍的張良,溫和的上前解釋順帶詢問的道:“在下張良,路過此地,見都在蓋新房,便忍不住心中疑惑,前來一看,春耕在即,爲何大家都像是無心田事的樣子。”
一個年輕小夥不滿道:“誰說我們無心農事了,這蓋房子和種田,是兩碼事啊,你問這個作甚?”
“這,我這初來咸陽,不是好奇嘛!”張良笑吟吟的說着,摸索初來了一個秦半兩錢,試着塞着問道:“幾位兄弟能否說來聽聽,這是怎麼回事,一點小意思!”
其中小夥子瞅着一錢,忍不住的滴咕道:“看來這也是一門不錯的生意啊, 來一夥人丟幾錢,最近單這問話的錢,都收了七八金了。”
“還有人來問?”張良更加奇怪的問道。
“那可不,這宣傳大院就在那邊,最近來的人越來越多,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幹啥的,時不時的就有人過來問我們這裡是怎麼回事。”小夥子收了錢笑呵呵的道:“既然收了你們錢,你們問吧,只要咱知道的,肯定告訴你。”
“你們爲何全鄉里都在蓋房子,而且穿着裝扮,和這附近鄉里不同。”張良就差問爲何如此富貴了。
“嗨,這事吧,說來話長,來來來這邊說,看你們也餓了,喝點熱水暖暖喂,要是幾位想要吃食,我們這裡有米粥,饃饃,要是想吃肉了,雞肉,豬肉,羊肉都有,喝酒現在只有米酒。”
這就更讓張良側目了,忍不住的道:“那仁兄不妨準備張大桌子,有什麼,全都來一樣。”
陸賈忍不住的在張良身邊滴咕道:“什麼情況,這只是一個普通的鄉里啊,而且看看這周圍鄉里,那一個個都是窮的不要說吃肉了,就是稻米都沒有,只有粟米充飢。”
“可這馬臺裡,米粥饃饃,雞肉豬肉羊肉怎麼全都有?”
不是陸賈疑惑。
實在是。
這不合理的食物出現在不合理的地方,就極度不合理了。
“好咧!”卻是小夥子,應付一聲,大笑的喊道:“大嫂子,這裡來個全席,順便弄點小酒,咱和這幾位豪客仔細嘮嘮!”
說着,小夥子豪爽的道:“這一壺酒,不收你們錢,算是我馬三請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