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也認了出來,正是與雁高飛交手的那位孫姓將官,他剛纔只看到這人的背影,現在面對面,纔看清楚這個人。
這個人面色黢黑,隱隱有風霜之色,是戍邊多年的老將,因爲頭盔被挑飛的緣故,頭髮四散飄舞,卻依舊是一副桀驁的表情,完全沒有半分狼狽的意思。
只是與剛纔不同,這人的右胸和左腹分別有一道傷口,雖然經過止血,但肌肉外翻深可見骨,看起來觸目驚心。
孫將官冷笑一聲,說道:“姓周的,剛纔要不是有這位小兄弟幫忙,你們爺倆今天非栽了不看。既然你們今天運氣好,老子就送上門來讓你殺!”
原來他剛纔中槍之後,並沒有逃走,而是躲在一旁偷偷觀察,知道是白城出手。
老東家哈哈一笑,說道:“你明知我不會撿這個便宜,就不要在這賣狂了,有多遠滾多遠吧”
孫將官同樣笑道:“你今天不殺我,以後就沒機會再殺我了。”
老東家長槍一橫,怒道:“老子殺你如同殺雞。”
兩人雖沒有明說,但白城已經看出來了,這兩人關係不一般,嘴裡說是生死對頭,但實際情況其實並非如此。要不然剛纔老東家偷襲這人時,也不必大吼一聲示警。
雁高飛似有些厭煩,邁步上前攔住老東家,說道:“姓孫的,周叔不會殺你,但我不會手軟。你這人向來精於算計,跑回來找我們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瞧你這樣子,莫非是遇到對頭打不過,跑回來求我們救命?”
孫將官哈哈笑道:“還是你小子聰明,不過話說回來,我不是求你救命,今天咱們不聯手。只怕都難逃一死。”
老東家插口說道:“果然是個貪生怕死的小人。”
孫將官仰天大笑:“我不過爛命一條,死就死了,你老要是死了,誰給周國列祖列宗上香?”
老東家嘿嘿一笑:“你以爲老子絕後了?”
孫將官冷笑說道:“你以爲你孫子沒偷偷跟你來?”
老東家臉色大變。
白城心中一動,老東家也姓周,聽孫將官這意思,老東家與周國還有什麼關係?
雁高飛見兩人又要鬥嘴,皺眉說道:“姓孫的,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點說,我們還有事辦。”
孫將官點點頭,說道:“此事說來話長…”
白城上前說道:“諸位且慢,此處離在下與朋友約定的地方不遠,咱們不妨先到約定的地方,再慢慢商議。”
剛纔白城在濃霧之中,孫將官雖然知道有這麼個人,卻看不清楚長相,此時白城走了出來,他才能看清楚。
孫將官看到白城面容,脫口說道:“你不是…”
說到這裡,他陡然止住話語。
白城奇道:“孫將軍認識在下?”
孫將官搖搖頭說道:“是我看錯了。”
白城看他表情,也知道他言不由衷,但此時也不是追問的時候,就再沒有多話。
孫將官見白城不再追問,連忙換了個話題,說道:“這地方越往裡面走越邪乎,咱們還是一起往外衝的好,說不定還能衝出去,再往裡面走,只怕沒有活路。”
雁高飛聽出來他話裡有話,說道:“往外衝?你是說外面還有人攔?你身上的傷是不是那些人砍的?”
老東家呵呵笑道:“原來你是被人攔着逃不出去。”
孫將官沒有理老東家,眉頭緊鎖說道:“我也不知道攔我的是不是人。”
雁高飛驚訝說道:“這是什麼話?”
孫將官搖搖頭說道:“你們沒見過,我說你們也不懂。”
白城見他們越說越遠,插話說道:“我與朋友就約在前面的箭樓,箭樓高有十丈,可謂易守難攻,咱們守在箭樓上,就算有什麼強敵,也能佔據地利。”
孫將官似乎有些動搖,但隨即又搖搖頭,說道:“不成,那些傢伙未必是人,箭樓擋不住。”
白城不再理他,轉過頭來向老東家和雁高飛說道:“這裡有些詭異,在下要先去找哪位朋友了,你們不妨將這位孫將軍先護送出去。”
老東家哈哈大笑:“咱們既然說過跟你進去,又怎麼能半途而廢,再說,他剛纔說我孫子跟也跑進來了,我不找到他,難道能自己回去?”
白城點點頭,轉身向箭樓走去,老東家與雁高飛也跟着後面。孫將官目瞪口呆,見三人越走越遠,怒罵一聲也跟在後面。
老東家向後瞅了一眼,見他跟了上來,冷笑一聲,也不搭話,悶頭趕路。
幾人腳程不慢,片刻之後,來到箭樓下面。
白城擡頭瞧了瞧,濃霧之中也看不清箭樓有多高,事實上若不是他心神之力強,記熟了道路,在遠處壓根看不到這裡還有一處箭樓。
白城低聲說道:“在下先上去看看,若是沒有問題,再招呼幾位上去。”
雁高飛點頭同意。老東家還要阻止,白城已輕身爬了上去。
白城不知上面的情況如何,不敢貿然衝上去,摳着石壁上的磚縫,手腳並用,無聲無息地慢慢向上爬去。
約麼一盞茶的功夫,白城爬到箭樓頂端,側耳一聽,聽到微微的呼吸聲,運轉氣血,掏出烏金匕首,準備對敵。
做好準備之後,白城雙足一點,猛然飛身躥起,手中匕首幻化出十餘朵劍花,將他周身護住,雙眼同時向四周掃去。
“老弟,你回來了?我找不着你,還以爲你出事了。”林素還熟悉的聲音響起。
白城見是林素還,仿瓷長出了一口氣,說道:“九死一生吧。”
說完,他朝箭樓下喊道:“諸位上來吧,平安無事。”
林素還奇道:“這鬼地方還有其他人?”
白城笑而不語。
片刻之後,林素還臉色垮了下來,因爲他看到雁高飛揹着大刀翻身上來,緊接着,老東家揹着孫將官也上了箭樓。
白城知道他跟雁高飛不對付,有意引開話題,指着老東家說道:“瞧見百味居的老東家在這裡,你也不奇怪?”
林素還哂笑一聲道:“夥計都敢來,老東家有什麼不敢來的?”
說完,他從角落裡拖出一個人來,昏迷不醒,正是百味居和他吵架那個夥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