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花園,長長的走廊,青石鋪地,雕樑畫棟,一進三院巨大的宅子,數百間的房屋,數不勝數的丫鬟僕役,乍眼望去,光從府邸來看,就知道主人絕非泛泛之輩。
“梆梆梆……”
後院的一個房間中,一個七十來歲的老太太,靜靜的跪坐在一個蒲團上,左手拿着一串念珠,右手正在敲打着木魚,嘴裡嘰裡咕嚕念着經文。
屋中陳設很是簡單,只有正堂處擺放着一張桌案,桌上是一個觀音菩薩的玉像。
“咚咚咚……”
一個家丁輕輕地敲響了房門:“老夫人,幫你念經文的小丫鬟送來了。”
聽到了門外家丁的說話聲,老太太晃晃悠悠站起身,左手拿着念珠來回地數着,右手拿起桌案旁的柺杖,一搖一晃的走到了房門前,由兩個丫鬟伸手打開了房門。
“吱呀!”
房門剛剛被打開,一股濃郁撲鼻的香火味兒迎面撲來。
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老太太微米着雙眼伸長了脖子向外觀看:“誰呀……”
當看向人口販子時,這才走上前細細打量一番:“哦……原來是你這個小山羊鬍……嗯……你怎麼來了?”說話時聲音顯得有些蒼老虛弱無力,更有些顫抖。
人口販子連忙點頭哈腰獻媚,指了指丟在地上的麻袋:“老夫人,您不是缺一個幫您唸佛經的丫鬟嗎?這個小丫鬟聰明伶俐,而且還識文斷字,保證您喜歡……”
“哎呀!”
老太太一臉驚訝的走到麻袋前,伸手拽了拽麻袋,臉上閃現出一絲擔憂:“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怎麼把人裝到麻袋裡了?趕緊放出來吧!萬一要是憋出個三長兩短,老身可怎麼向菩薩交待?”
“是,是是……”
人口販子連忙答應一聲,對着身後幾個精壯漢子一揮手,幾個漢子連忙解開捆綁麻袋口的繩子,這纔將麻袋中的楊愛放了出來。
只是此時的楊愛,手腳被捆綁,嘴巴都被一塊破布堵着,哼哼唧唧搖晃不己,但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自打楊愛從麻袋中出來的那一剎那,老太太就打從心眼兒裡喜歡起了楊愛。此時的楊愛看起來長得水靈不說,雖說是被人捆綁着,但一雙眼睛滴溜溜亂轉,時刻打量着四周,透露着一股機靈勁兒。
沒有多說話,老太太只是渾不在意地擺擺手道:“小山羊鬍子,你去找帳房領賞銀吧!”
“謝謝老夫人……謝謝老夫人……”
等人口販子跟着家丁前去領賞之後,老太太這才走到楊愛身前,伸手取下堵在楊愛口中的破布,一副很和藹可親的樣子說道:“多好的一個姑娘……丫頭,你父母呢!”
見老太太惡意似乎不大,楊愛這纔有些結結巴巴的說道:“奴……奴家的父母在王恭廠大爆炸時都遇了難,奴家正準備去浙江嘉興投親訪友,卻不曾想被他們抓到了這裡。”說到這兒,楊愛連忙抓住老太太的手:“老夫人,您大慈大悲,就放了奴家吧!來世奴家當牛做馬也要報答你。”
老太太卻是微微一笑,搖搖頭道:“如今這世道,人心叵測,萬一你要是再遇到這樣的事情怎麼辦?何況你那親友能不能尋得到也是個未知數,這樣吧!老身也不讓你籤賣身契了,你就陪在老身的身旁?給老身念念佛經,放心吧,我兒子可是進士及第,而且還在朝中爲官,不會有哪個不長眼的來找你麻煩。”
聽完了老太太的話,楊愛也是漸漸的陷入了沉思,經過了此番磨難,讓楊愛深深地明白了一個道理,如果沒有靠山,到了哪裡都是一樣,當初自己的舅舅也能將自己販賣,更何況是他人。
想清楚一切利害之後,楊愛“撲通”跪倒在地,對着老太太磕了三個響頭道:“奴婢願意留在老夫人身邊……”
見楊愛己經答應,老太太笑得只見眉毛不見眼睛,連忙攙扶起楊愛:“快,快起來……”
拋開楊愛給老太太做了唸經文的丫鬟不提,卻說此時的浙江嘉興。
一個不知名的小河邊,錢堆山揮刀劈砍着河水,哭泣着發泄:“怎麼辦?怎麼辦?這都幾天了?該找的地方都找了,也沒人見到過,回去後,我們可該怎麼向公子交代?”
凌壯,凌志,錢百萬,三人紛紛上前勸阻:“別這樣,我們再細細找找,實在不行的話多花點兒錢,讓街面上三教九流的人幫忙打開一番,若真找不到,我們就回京城,如何定奪就有公子來決定吧!”
“唉!”錢百萬嘆息一聲,這才收刀回鞘,對着衆人點點頭道:“爲今之計,也只有如此了,雖說我們一路快馬加鞭剛到浙江嘉興沒幾日,按時間推算的話,夫人應該早就到了浙江嘉興,可如今卻是蹤跡皆無,這回去可該怎麼向公子交代呀!”
“走吧,先找找,實在找不到,我們再從長計議也不遲。”衆人齊齊勸阻道。
次日,風和日麗,蔚藍的天空下,一片片的白雲輕輕飄過,陽光透過雲縫照射在大地上,連續降了數日的濛濛細雨,此刻陽光照射在大地,一片勃勃生機的景象。
飛鷹衛
凌雲帶着林詩吟,春花,小竹,小梅,小荷,小菊等人,還有一直在車行忙碌的田大刀,田招娣,鄭大錘,範彪,趙小刀,如今是押送着數十車的龍骨,吊帶等製作滑翔翼的材料進了軍營。
令凌雲怎麼也想不到的是,縱觀大明朝,哪個軍營不都是破爛不堪,而飛鷹衛的軍營,各級官員辦公之所,食堂,士兵的宿舍,全是清一色的青磚瓦房。
諾大的演武場更是寬闊之極,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各種武器擺放在兵器架上,高大的點將臺屹立中央,校場中一千多身穿魚鱗甲,頭頂亮銀盔,腳蹬牛皮戰靴,手持鋼刀長槍的士兵正在操練。
“殺殺殺……”
士兵的吶喊聲,更是響徹了整個校場。
一個個士兵身上的魚鱗甲,在陽光的照耀下寒光閃閃,所謂魚鱗甲,是指鎧甲上的甲葉類似於魚鱗。編綴甲片的繩索隱藏在甲片下,可以最大限度地減少被銳器割斷的可能。甲片可以伸縮,伸縮後重疊在一起的甲片又再一次被疊加,整體防護厚度可隨彎曲度隨意調整。鋼甲片用繩索編綴在皮件上,穩定地構成一體,皮件又購成了最後一道防護屏障,在正面外來的鈍器的打擊下,表現爲不是鬆散的個體,而是象板甲一樣的整體,在點面積上,對付象弓箭槍刺這樣尖銳的兵器,堅硬傾斜的甲面可使得箭頭槍尖擦身而過,整體防護力很高。
不同的串聯甲片方法和表面造型,鱗甲的防護功能也是完全不相同的,在來自下方的槍刺穿擊時,帶有弧面的甲片能提供翻轉功能,而平面鱗甲卻不能翻轉會被刺穿,鱗甲的翻轉會再次疊加甲片的厚度。刺殺的力道越大翻轉的機率就越大。 翻轉的機率越大,就表示刺空的機率就越大。鱗甲的翻轉不是單片翻轉,而是整排翻轉。就象一道旋轉的門。隨着甲片的翻轉,刺殺的方向會隨之改變。
凌雲站在校場中觀望許久,對於士兵的訓練卻是連連嘆息,搖頭不已。
唐英見凌雲一副失望的表情,連忙湊上前小聲道:“大人,縱觀整個大明朝,哪怕是關寧鐵騎,那也是好幾天才操演一次,大人的飛鷹衛每日操演,這已經算是不錯了。”
凌雲強擠出一副笑容,緩緩的走上點將臺,對着唐英道:“你去告訴龍天陽,將整個軍營中所有人全部叫到這裡,我有事宣佈。”
“是……”
……
“咚咚咚……”
隨着唐英的離去,演武場上響起了集合的鼓聲。
“嘩嘩譁……”
甲葉作響,刀槍生寒,一千五百士兵在龍天陽和南宮雲的帶領下,威風凜凜的向着點將臺走來,只是隊形散亂,有些不成章法而已。
“譁……”
“參見大人……”
一千多的將士齊刷刷跪倒在地,對着凌雲單膝跪倒在地行了一個軍禮。
凌雲並沒有讓這些士兵站起身來,而是指着在場衆人大聲道:“你們這也在訓練嗎?就你們這種訓練方法?軟綿綿的連個娘們兒都不如,要記住,你們乃是飛鷹衛天子親軍,如果一有戰事,那是衝在戰場最前線的,只有平時多刻苦訓練,真正遇到戰事之時,你們才能保住命……”
聽到凌雲的話,龍天陽以膝帶步向前幾步道:“大人,卑職這都是根據本朝抗倭名將戚繼光的《紀效新書》對士兵進行操練,卑職也未曾發現有何不妥之處。”
凌雲卻是面無表情的望着衆人,不去理會龍天陽的話,指着在場衆人道:“對你們,我沒有多大要求,每個月的餉銀,不會少你一分,也沒有人可以欺負你們。但是,我對你們的要求就是,無條件服從命令,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沒有掉頭的命令都要勇往直前,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
“大聲點,我聽不到!”
“記住了……”這次一千多人吶喊了出來,聲音震徹了整個校場。
“好!既然都記住了,那麼我現在宣佈每天的基本訓練,只要達不到要求,那就不用吃飯了。第一,每天早起每人圍着演武場跑十圈,每人揮刀五百次,刺槍五百次,其餘時間由龍天陽負責你們陣法馬戰步戰,唐英負責你們射箭,閒暇之餘由南宮雲教授你們各種武藝,我還會不定時的增加各種訓練,比如隊形,武裝泅渡,對戰等,都記住了嗎?”
這時,人羣中有人問道:“大人,那不是每天沒有休息的時間了?”
凌雲聽完後臉色一變,大聲咆哮道:“我不想說第二遍,無條件服從命令,誰要是覺得對我的方法有所不滿,沒人勉強你,你完全可以離開。”
說到這兒,凌雲放眼望去,只聽在場之人互相交頭接耳,但無一人離去。
這一舉動,也讓凌雲稍微的滿意幾分,擡手壓了壓,大聲咆哮道:“記住,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包括我在內,每天都要和你們一起接受同樣的訓練,如果我完不成指定的訓練,那我照樣也是沒飯吃。”
“什麼?大人也要和我們一起訓練……”
“有什麼了不起的?人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大人都和我們一樣的訓練,我們還怕個卵……”
“就是就是……”
一時間整個演武場上開始沸騰起來。
“大人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俺們都聽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