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遊一到,士氣大振。
小瀛洲門人們雖然嘴上不說,個個心裡都在擔心宗主的身體,如今見有日子沒出現的樂遊好端端的,甚至比先前更加精神,無不是暗暗鬆了一口氣。
樂遊先到的那座島上元嬰共有三人,乃是兩位水靈根元嬰初期和一位土靈根元嬰中期。樂游到時法陣的真元護罩上正趴了一隻巨大的“鐵背蒼柳”,這是一隻元嬰妖獸,它的上千只觸手像柳條一樣散開,吸附在護罩上,黑褐色的軀幹漸漸鼓脹起來。
這妖獸正在吸食護罩的真元!
這樣一隻“鐵背蒼柳”對法陣的破壞十分巨大,偏偏如雨般的攻擊落到它的身上都顯得不痛不癢,一時奈何它不得。
樂遊深知大夥兒在擔憂什麼,他的身體時好時壞不是他所能控制,也許過了今天,他依舊需得消失於人前,不過在那之前,他希望可以給大家多一些信心。
樂遊未藉助法陣的防護,胖大的身軀飛躍而起,口裡喝道:“老任,這裡!”
任公兒會意,擡手一道法術打出去,搶在樂遊前面擊中了那隻“鐵背蒼柳”,任公兒這水靈根元嬰修習的是難得一見的冰系法術,“鐵背蒼柳”挨這一下軀體登時便被凍結。
法術能封住元嬰妖獸的時間極短,但就是這極短的時間裡,樂遊的攻擊到了,簡簡單單一指正戳中“鐵背蒼柳”。
樂遊身後,小瀛洲的門人弟子們就見這隻堅不可摧的元嬰妖獸如同一座狂風中的沙土雕像,無聲無息便在這一指之下灰飛煙滅。
這一指彰顯土系元嬰圓滿的強大實力,是樂遊所修功法“土崩瓦解”,在任公兒冰系法術的輔助下,這頂級功法暴發出數倍的傷害之力,一舉便除掉了眼下的心腹大患。
眼見宗主如此神威。島上先是靜了一靜,緊接着響起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樂遊聽出來大夥兒的歡呼聲中透着一股如釋重負,他沒有多做表示。落回到島上,見衆人在任公兒幾個的帶領下完全佔據了主動。微微點了點頭,往另一座島嶼而來。
紅箋手上施法緩了一緩,沒想到纔來小瀛洲不到一天,她就見到了樂遊樂宗主。
二十年沒見,樂遊還是胖得那麼引人注目,當初在寰華殿多虧有他,紅箋才得以保全了性命。雖然紅箋與他也只有這麼一點兒交集,卻並不妨礙紅箋此時心中涌起了濃濃的感激與尊敬。
不過不管樂遊還會不會記得方紅箋這麼一個人,此刻肯定是不會認出自己來。
果然在這種混亂的場合,樂遊沒有過多關注島上的門人弟子。
萬賢來、奚旭知道他真實的身體狀況。見他剛纔突然出手,都有些擔心。
萬賢來搶先道:“這邊沒問題。”他說這話既是怕樂遊再次逞強,也是實情,這邊島上有他、奚旭以及木靈根的元嬰長老宗寄春,還有謝俠真幾個金丹圓滿。實力要比任公兒那邊稍強一些。
樂遊點頭,他也正是看出來這點,故而先去的另一邊。
他站在萬賢來身邊看了一陣,突然道:“你們幾個有沒有發覺,這批莫名其妙涌來的妖獸以木系居多?”
“千足膽”、“血奴長藻樹”。以及方纔的“鐵背蒼柳”,這些都是木系妖獸。
元嬰長老宗寄春因爲是木靈根,對此更加敏感一些,一邊施法一邊道:“宗主說的是,我正想提這件事。這一大批妖獸來得蹊蹺,咱們宗門裡又沒有叫它們垂涎的東西,很難想象這麼多種類的妖獸會自行湊到一起。”
幾大元嬰說話沒有避人,紅箋聽得他們議論,心中便是一動。
她暗道:“我可真是笨啊,刑無涯既然建了那麼一座‘水中土’的海上牧場,說不定就有‘水中木’、‘水中金’,而且極有可能這些木系妖獸的老巢離着此地不是很遠。這大批妖獸亂糟糟地沒有人操縱,說明了什麼?看來不是刑無涯有意放它們來打小瀛洲。他的養獸老巢被人找出來挑了?戴明池乾的?”
她越想越覺着這個猜測大有可能,不知出了這等事,兩大化神有沒有在無盡海深處大打出手?若真的如此,那可是大快人心之事,最好能兩敗俱傷,叫他們同歸於盡。
這會兒宗寄春、奚旭幾個亦在你一言我一語的胡亂猜疑,只是他們知道的信息太少,猜來猜去自己都覺着不大可能。
樂遊打斷幾人:“回頭再說這些,先想想怎麼處置眼下這大羣的妖獸。傳令下去,集中對付元嬰和擅長神識攻擊的妖獸,其它的先留一留。”
萬賢來奇道:“師兄,你是想……”
“對,若是別人能養,我們費些力氣,應該也做得到。一旦圈養起來,這可是筆不少的財富。”
樂遊說罷,點手叫過兩個金丹弟子,吩咐了幾句,那兩人領命而去,他向萬賢來幾個道:“我叫他們去把師叔接來,看看有沒有辦法。”
樂遊的命令很快傳了下去,離得遠的門人雖然不明所以,但都毫不猶豫地執行宗主之令。
雙鵠島法陣支撐這麼久,已經開始有些吃不住勁兒,在衆多妖獸前仆後繼地破壞之下,真元護罩正漸漸地由厚轉薄。
但是紅箋卻見到,不管金丹還是築基,所有人都在拼命攻擊着那些挑選出來的目標,有一時因離着太遠打不到的,小瀛洲弟子寧可停下來等待,沒有人再衝着尋常的木系妖獸下手,也沒有人眼見危險急着撤離。
紅箋突覺一陣悸動,眼前這令行禁止的一幕對於俗世間的普通人而言已是十分難得,在人人惜命自由慣了的修真界,更是難上加難,若不是親眼見到紅箋甚至覺着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不,也許赫連率領的滅雲宗可以,他們畢竟曾經同歷劫難。與別的宗門不同。
沒想到,小瀛洲門人竟是如此心齊。
經歷過一盤散沙的丹崖宗,才能格外體會到這一幕的難能可貴。紅箋到最後難抑心中諸多感慨,不禁有些酸澀。
過些時候一件飛行法寶自小瀛洲方向飛來。速度極快,轉眼到了跟前。
法寶上三人,兩人侍立,正是剛纔奉命離去的兩名金丹弟子,還有一個人在中間盤膝穩穩坐着。
紅箋只看他那一頭白髮,就意識到這是一位老修士。
這人身穿道袍,人很乾瘦。面容祥和,看上去頗有些仙風道骨。
紅箋判斷不出此人修爲,估計着最少也應該在元嬰之上。
看得出樂遊對這老修士極爲尊重,飛行法寶一落。他便迎了過去,口稱“師叔”。紅箋有些詫異,對於小瀛洲的高手她特意留心打探過,並沒有聽到關於這老修士的訊息。
她不知道這老修士一現身,就連謝俠真這等加入小瀛洲十幾年的人也不由頻頻偷眼打量。
樂遊和那老修士低聲交談。周圍太嘈雜,紅箋又不方便調動神識去偷聽,對他二人說的什麼一無所知,只是她突然瞥見那老修士微微側了側臉,紅箋心中微動。一般而言這種下意識的動作不是在看,而是在聽,摒棄了視覺的側耳細聽。難道這老修士竟是個瞎子?
但此時法術轟鳴,妖獸嘶吼,亂成這樣,他又能由中聽出什麼來?
老修士好像不受這些亂七八糟的聲音困擾,他很快回答了幾句什麼,樂遊直起腰來,下令所有的築基修士撤離,先回宗門待命。
宗主有令,一衆築基修士很快撤走,樂遊又叫過萬賢來,細細叮囑幾句,拍了拍萬賢來的肩膀。
萬賢來應了,他放出飛行法寶,載上那老修士,兩人漸漸升高,這邊樂遊率領餘下的元嬰、金丹繼續擊殺妖獸。
築基修士們一走,兩座島上都冷清了很多,樂遊很快便在留下的人中注意到了紅箋這張生面孔,不過他也只是看了謝俠真一眼,沒有再多理會。
來犯大羣妖獸中已經很難再見到元嬰妖獸的身影。
真元護罩越來越薄,當妖獸羣中最後一隻元嬰哀鳴着被打爆,雙鵠島兩邊法陣都已經行將崩潰,妖獸的尖刺跟利爪頻頻撕破防禦探入陣中。
就在這時候,自雙鵠島上方半空裡突然傳來了一陣奇怪的聲響。
是鼓聲。
響亮而急促的鼓點,瞬間便壓過了島上的混亂和喧譁。
鼓聲鏗鏘,震得人耳鳴心慌。
包括紅箋在內的衆金丹很快反應過來,這鼓聲不但刺破喧囂送進大家的耳朵裡,同時竟也直接響徹諸人的神識,回聲激盪,修爲弱的登時便感覺到呼吸急促,有些透不過氣來。
妖獸羣中神識稍弱的“千足膽”、“桃花長尾蛙”最先被鼓聲引誘有了異動,“桃花長尾蛙”不再拼命往島上衝,昂起醜陋的腦袋,對着半空“咕呱”而叫,似是在同鼓聲應和。
而島上亦開始有金丹弟子撐不住了,江無非幾個只覺血都衝上頭頂,額頭冒汗,臉漲得通紅,搖搖晃晃像喝醉了酒一樣。
紅箋循聲擡頭,只見萬賢來所駕的飛行法寶停在高空,擊鼓的正是適才那身着道袍的老修士。
ps:
說點什麼呢,其實丹崖的收藏還可以,不過大家都在哪裡看呢?對作者來說,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大家感謝那誰的時候也順便感謝一下心漁吧。我還想說你們在那些小角落裡猜劇情,心漁統統看不見(纔怪)。
如果都叫你們猜中了,作者還混什麼?
求訂閱,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