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淺言着實是被沈夜的一句話嗆到,他確實是來真的了?
沈夜看着眼前的傅淺言,因爲咳嗽,面頰上有些紅暈,漾了水波的眼底像是蒙上一層煙霧,沈夜見過煙霧朦朧的江南,卻在此刻,不敵她眸子裡的半分美豔。
“沈夜。”
傅淺言的語調有些低,沈夜知道她想說什麼,先她一步道:“不要覺得有壓力,喜不喜歡我,這是你的自由。但是追不追求你,這是我的自由,你不能干預我的行爲。”
傅淺言到口的話,就這麼被他壓了下去,她張了張嘴,瞬間被堵得啞口無言,沈夜走上前,抽出一張紙遞給她,傅淺言隨手接過,面上淡淡:“晚上的酒會你去麼?”
沈夜點了點頭:“我陪你。”
沈夜並不知道傅淺言說的是風家的酒會,只要是傅淺言的要求他都會應下,但是當他知道,是風家酒會的時候還是一頓:“風家的?”
傅淺言眸子裡閃過一絲異樣,話音緩緩:“風家這一次是想太徹底的洗白呢。”
沈夜接口道:“確實可以洗白,藉助媒體,又搞出這麼大的陣勢,風家應當是想借着這次的機會達成某種目的。”
傅淺言不可置否,風家不可能單純的因爲傅淺言的事情,舉辦這場酒會,這其中定然還是要靠傅淺言達到某種目的,但是那目的究竟是什麼,或者說,有什麼事情是非要傅淺言做中介達到不可的?
結果不得而知,真相會在今晚便浮出水面,傅淺言忽視心中那淡淡的不安,將精力再一次的放到工作上。
沈夜也不催促,他顯然已經是習慣了傅淺言這樣將他晾在一邊,沈夜靜靜的坐在真皮沙發上,眸子裡像是一汪清泉,緩緩徐徐,不驕不躁。
傅淺言結束工作的時候,沈夜依然在她的斜對面,只是人已經伏在沙發上,沉沉的睡着,傅淺言心頭一動,若是他早一步遇見沈夜,應當會臣服與他的溫柔鄉,但是人生裡各色人物的出場順序都是定好了的,或許這是一個bug,傅淺言這般想着,將裡屋的毯子拿出來,輕緩的蓋在沈夜的身上。
饒是動作輕柔,沈夜還是被驚醒,他清澈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茫然,接着清明起來,嘴角的笑容有些靦腆:“我睡着了...”
傅淺言嗤笑一聲,挑眉道:“讓你回去你不走,着涼的醫療費用我可不報銷啊。”
沈夜跟着輕笑:“不用你報銷,負責便好。”
傅淺言發現兩個相像的人在一起是,總會說出些讓雙方都不上不下的話,比如現在,她輕咳一聲,轉移話題:“八點半的酒會,現在七點,正好可以收拾一番。”
沈夜應下,兩人並肩下了明神的樓層時,還是聽到一些關於他們之間的話題。
沈夜從來沒有對媒體澄清過這件事,潛意識裡,他是希望有媒體或者輿論發生,從心理上將,沈夜會好受一些。就算不是真實男女朋友關係,緋聞也算是退而取捨了。
傅淺言也沒有主動提此事,她不想因爲自己將沈夜的身價拉下來,但是卻私心的想用這樣的方式來提醒自己,她與顧冷川是不可能的,兩者之間的跨度有些大,沈夜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傅淺言會是因爲這個原因不撇清關係。
出了明神時,夜風不斷的往懷裡灌着,傅淺言不喜歡冬天,就是因爲這寒冷的天氣讓她受不了,忽而身上一暖,傅淺言看着用大衣將自己牢牢裹住的沈夜,傅淺言抿脣道:“你不冷?”
沈夜的裡衫穿了一件套頭白毛衣,如他的笑容一般白淨,分明已經被冷風吹得脣瓣青紫,沈夜依舊搖頭道:“不冷。”
傅淺言再怎麼鐵石心腸,終是不忍,將他披在自己身上的大衣拿掉,還給他,語氣輕柔:“穿上吧,不然真的着涼了。
沈夜面上閃過一絲異樣,他將大衣重新披到傅淺言的身上,接着將手臂從她的髮絲下穿過,摟着她的肩膀道:“這樣,兩全其美。”
傅淺言一怔,聽着頭頂的清淺的呼吸聲,內心糾結萬分。
“畢竟是公衆人物,行爲還是要注意些。”
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傅淺言身子一顫,擡眸看向去前方,顧冷川攜着風雅頌走到她跟前,顧冷川依舊一身筆直的西裝打扮,氣勢逼人,身旁的風雅頌看起來不懼寒,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裡頭是一件開領的長款毛衣。
俊男靚女向來是吸睛率最高的存在,何況是像顧冷川與風雅頌這樣的上流社會的人物,周身的貴氣是無人能比的。傅淺言看了他們一眼,轉身輕聲道:“我們走吧。”
沈夜目光在顧冷川身上劃過,並未多做停留,顧冷川清冷的話語再次響起:“去造型社?很是順路。”
傅淺言腳步一頓,回眸笑道:“那便一道前去。”
顧冷川眸子陰霾的看了她一眼,面上多有不悅,他不顧身旁穿着高跟鞋的風雅頌,大步流星的擦過傅淺言的身子,彷彿走在前面便是佔有了主導權。
傅淺言對於他這般幼稚的行爲有些失笑,他身邊的風雅頌再一次被他的腳步拉大距離,隱隱的有些跟不上,傅淺言走過去,關切道:“風小姐穿這麼高的高跟鞋,走路可要小心一些呢。”
風雅頌面上有了一道裂痕,她昂首挺胸,重新跟上顧冷川的步子,只是那般跨度的步伐,與她一身淑女的妝容不太般配,傅淺言眸子裡閃過一絲冷然。
一路上不算平坦的,總算是到了造型社,傅淺言有個專屬的個人化妝師,不巧的是,風雅頌也看上她,化妝師兩邊爲難,一個是正牌,一個是小三,正派不受寵,小三受寵,這樣的選擇題還真是難得很。
傅淺言的一句話將化妝師解救於水火之中,她聲音淡淡:“讓風小姐先吧,你工作重要。”
化妝師怔了怔,接着暗道這‘小三’好生厲害,這般的罵人功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學得來的!明面上是照顧她的生意,實際上她的潛臺詞是‘如果我先來,風小姐發怒,你的工作便丟了’。
化妝師眸子裡升起一絲敬佩,轉身替風雅頌化妝,這樣深奧的話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聽懂的,比如風雅頌。
她只是以爲傅淺言總算識好歹,看清自己的位置,從鼻孔裡輕哼一聲,化妝師開始給她化妝。
自然聰明的人也不在少數,沈夜嘴角的笑容愈發的深,他從鏡子裡看到傅淺言正百無聊賴的耍着平板,眸子裡的溫柔簡直要滴了出來。
顧冷川自然是將傅淺言的那句話聽了去,兩人難得的統一戰線,有一個共同討厭的人,但是余光中見到沈夜面上一閃而過的溫柔時,顧冷川周身的溫度瞬間歸零。
正在給他做造型的造型師手一抖,杯他這冷冽的氣質給震懾,他從鏡子裡看了一眼顧冷川,這個男人代表着金錢與勢力,是整個d市的女人想要攀上的高枝貴人,但是卻偏偏對那個女人情有獨鍾,造型師收了心思,仔細的進行着手上的動作。
風雅頌與顧冷川先一步完成造型,兩人站在一起,確實是登對的令人感到有些眨眼,傅淺言從鏡子裡看着兩人,微微抿脣,接着低下眉眼,遮住眸子裡的情緒。
顧冷川與風雅頌離去的時候,沈夜已經做好造型。
不得不說,造型師選了適合沈夜的顏色,白色,與他的氣質極爲相近,白色的西裝,長長得劉海被梳了上去,三七分,被定了型,他筆直的站着,像是從童話裡走出來的王子,傅淺言看着鏡子裡的他,挑脣一笑:“很帥啊。”
沈夜輕笑:“很美。”
傅淺言的妝容已經定了下來,很淡的妝,但即便如此,依舊能將她的五官襯托出來,眉目美的驚豔,化妝師在幫傅淺言畫眉時,不禁問道:“傅小姐眉骨受過傷?”
傅淺言毫不在意的道:“啊,是整容時留下來的。”
整個d市,誰都知道傅淺言整容的事情,但是由當事人親口說出來,化妝師還是一頓,接着繼續。
沈夜在她身後,聽到她那一句漫不經心的話,一陣心口抽痛,應當是心疼吧,他軟下目光,低垂着眼簾。
傅淺言今天一身水藍的禮服,直到腳踝,憂鬱的藍色,將傅淺言的氣質稍稍中和了些,偏溫婉,這樣無害的造型,可真是極其適合今天酒會的主題。
沈夜將手放在身前,臂膀勾出一個弧度道:“走吧,美麗的小姐。”
傅淺言享受於此刻的cosplay,她將手放到沈夜的臂彎裡,姿態優雅。
享受美的事物,是一種視覺享受,但是多了的話,便會產生一定程度上的審美疲勞,一如今天的酒會,諾大的酒會上,俊男美女扎堆成團,看的人目不暇接。這個時候,便應該出現一個驚豔的人物,來再一次洗刷人們的眼睛。
於是,傅淺言與沈夜款款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