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穿雲社

程璐本來就被第八波音波轟擊到了半空中,還未落地,“西風天狼嘯”的第九波音波便重重的砸在她的身上!空氣中響起刺耳的呼嘯聲,程璐身體周圍的冰面完全破碎,她渾身巨震,整個人再次被掀到空中,倒飛了十餘丈才踉蹌的落在地上!

陸炎嘴角揚起一絲自信的笑,飛速朝着高聳的城牆跑去。

襄陽城城牆堅固、城高池深、易守難攻、固若金湯,素有“鐵打的襄陽”之美稱。略微目測,這段城牆高約八九米,相當於三層樓房的高度了。遠遠望去,高大的城門拱道上方雕刻着“陽春門”三個蒼涼遒勁的大字。

程璐皺着眉頭站起身來,暗暗鬆了口氣,這“西風天狼嘯”雖然看似剛猛,但是因爲有真氣護體的緣故,她只是受了點輕傷。第九波音波剛好將自己所有的真氣護罩擊碎,如果這破軍門的少年再來一波音波的話,自己肯定會重傷。

此時陸炎已經接近了高聳的城牆,看了看守在城門處威嚴的士兵,至少有數十名,陸炎不由朝着城牆上方掃去,那裡稀稀落落的站着數名士兵,守備力量也不是很嚴格。陸炎眼中閃過一絲精芒,前衝的速度猛地加快。右臂提着亮銀槍前後擺動兩下,臂上的肌肉如同小山一般鼓了起來,小腿繃緊,腰部用力帶起手臂,如同獵豹一般弓着身子大喝一聲,手中青筋暴起,“嗖”的一下將手中的長槍朝着城牆上空擲出!

刺耳的嘯聲響起,長槍挾着雷霆萬鈞之勢飛了出去!陸炎眼中精芒一閃,追向前去,腳下涌出一股真氣,在地上用力一蹬,整個人便躍了起來。身體在半空中旋了兩圈,左腳一踏,卻是剛好踩在長槍的槍柄上。陸炎整個人竟然是踩着長槍朝着城牆飛了過去!

陽光亮的刺眼,隱隱可以看到陸炎的身影如同傳說中御劍破空的蜀山劍仙一般,他腳踏長槍,藉着拋出長槍時的慣性,飛越高聳的城牆!

“此人好強的真氣。”程璐心底暗暗嘆道,這少年手中提了一個錦衣衛大漢和一杆鋼槍,渾身重量不下於四百斤,襄陽城城牆至少也有三丈高,少年竟然硬生生的藉助拋出長槍的慣性飛越了城牆!這需要何其強悍的氣勁,可見這少年的真氣修爲,着實恐怖。

“雖然如此,但也不能讓你藐視我大明律法,在這襄陽城中肆意縱橫。”程璐嬌斥一聲,急速向前追出幾步,捋起袖子,只見她的左臂上竟然綁着一個做工精細的摺疊式**!

此時陸炎腳踏長槍,已經飛到了與城牆內側的女牆相等的高度,只需數息之間便可躍過城牆。

程璐按動機關,一連串清脆的卡卡機械聲響中,原本收縮起來的弩弓啪的一下彈開,弩箭也自動地填上了,眼睛微眯,迅速擡手瞄準,貫注真氣,扣動扳機,繃緊的弓弦猛地鬆開,三隻鐵簇鵰翎箭便朝着陸炎飛了過去!

這種鐵簇鵰翎箭的箭頭是以玄鐵鑄成,中脊線高起,兩旁各有血槽,槽內也可以貯藏毒藥。箭頭下裝有細箭桿,裝配不求太緊,以插住爲限。一旦鐵箭射入人體。箭桿一撥即出,而箭頭則嵌入人體而不能自拔。箭羽則是以巨鳥鵰翎製成,夾於箭桿尾端,使箭在飛行中平穩地命中目標。

毫無疑問,這鐵簇鵰翎箭乃是殺人的利器!

聽聞身後傳來破空之聲,陸炎心頭一驚,回頭一看,只見三支弩箭朝着自己的後心激射而來!箭簇上泛着詭異的綠芒,顯然是淬了劇毒的!

此刻陸炎剛剛越過女牆,身子還處於空中,根本無法躲閃!

眉頭一皺,陸炎反手便對着自己下方的空氣拍出一掌,強烈的真氣噴薄而出,巨大的反震之力傳來,同時雙腳用力在長槍上一踏,整個人藉着反震之力硬生生的在空中上移數尺,硬生生的從女牆的上方平移過去,落在了城樓之上!他右手在女牆內側一撐,身子在地上翻滾幾下,這才化解了前衝的慣性,然後才緩緩的站了起來。

身後的利箭幾乎是擦着陸炎的腳底心飛過,嗖的一聲沒入厚重的城牆中,箭身被卡在了女牆之中,鋒利的箭簇穿透了牆壁,在陽光下閃爍着刺目的寒芒!

陸炎有些頭皮發麻,心中暗暗鬆了口氣,還好自己是從城牆的內側飛出去的,城牆內側的女牆一般較矮,是爲了防止士兵守城的時候從城牆上跌落而建造的。如果自己是從城外側飛入,由於垛牆的要比女牆高了不少,而且還有凸起的城垛阻擋,自己根本無法輕易的躲過這些利箭。

長槍原本是朝着斜上方拋出的,剛剛被陸炎一踏,硬生生的在空中改變了軌跡,越過內側的女牆,朝着斜下方紮了進去,轟然巨響中,亂石迸濺,塵土飛揚,長槍深深的沒入城樓堅硬的青石磚地面,僅僅槍柄露出數尺的槍柄!

由此可見,陸炎所貫注在長槍中氣勁是何等恐怖!

拔出地上的長槍,陸炎的目光再次掃過女牆上的泛着寒光的箭簇,眉頭忽的一皺!

陸炎清楚的記得追擊自己的箭簇有三支,然而此刻城牆上竟然僅露出兩隻箭簇!

還有一支箭不見了!

陸炎的心中涌出一種不安的預感!

左手忽的有一種黏黏的感覺,陸炎低頭一看,只見自己的手中竟然浸滿了血液!慌忙放下手中的錦衣衛,陸炎這才發現,這錦衣衛的左後側腰肋已經被利箭穿透,正是那剩下的一支箭矢!

這錦衣衛顯然是在陸炎剛剛飛躍城牆的時候被那利箭射中的,此人面色發紫,定然是中了箭上的劇毒,陸炎慌忙伸出手貼在這錦衣衛的脖頸處,探察之下才發現此人面頰處的動脈已經停止了跳動。

“死了。”陸炎憤恨的咬咬牙,本來想從這名冒牌錦衣衛的口中套出一些線索的,此刻唯一的線索也中斷了,陸炎不由惱怒異常,伸出拳頭重重的砸了一下地面。這一下陸炎並沒有使用真氣,只聽金鐵交戈的聲音傳來,堅硬的青石磚被他砸得粉碎。

低下頭,眼角的餘光再次掃過那支箭矢,陸炎的心中卻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隨手從錦衣衛的衣服撕下一塊布料,包裹着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將那柄利箭拔了出來。

“咔”的一聲輕微脆響,箭桿折斷了,箭簇深深的留在那名錦衣衛的體內。陸炎眉頭微皺,這利箭的設計果真惡毒無比,細長的箭桿以竹木製成,極易折斷,從而使淬了毒的箭頭留在人體內不能拔出,如此一來,中箭之人片刻之間便會被箭上的劇毒所殺死。

小心翼翼的捏起這斷裂的箭桿,細細打量之下,陸炎心中一顫!

只見這截箭桿之上,刻着一個古樸的“穿”字。箭桿的裂口處隱隱露出其它的字跡,但是已經看不清了。僅僅憑藉一個“穿”字,陸炎便推知出了這柄箭的來歷!

這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穿雲社”所打造的鐵簇鵰翎箭!

穿雲社乃是江湖上與破軍門齊名的門派。此派中人皆通曉算術易理、九宮八卦,以佈設各種神奇的機關埋伏爲主,或百步穿楊的神射,或防不勝防的陷阱,或機巧通靈的機關。穿雲社弟子的特徵便是以弩箭爲兵器,很少與別人正面交鋒,或在遠方用弩銃勁射,或將敵人引入佈設的機關迷陣,頃刻間便可顛覆戰局。

而這“鐵簇鵰翎箭”便是穿雲社弟子所特有的兵器!

“沒想到這程捕頭竟然是穿雲社的弟子。”陸炎暗暗震驚,難怪剛剛自己看到程璐的身法便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那身法乃是穿雲社的絕技“幻影”,也稱作“幻影不死身”,乃是天下間絕頂的身法,穿雲社的功夫走的是輕靈敏捷的遠程攻擊路線,剛好與這身法相契合。

穿雲社弟子一般都是使用特製的弓弩的,陸炎剛見到程璐的時候,程璐腰間攜帶的大刀巧妙地掩飾了他是穿雲社弟子的身份,所謂先入爲主,因此陸炎在見到程璐使用“幻影”身法的時候並沒有猜出程璐的真實身份。

“穿雲社乃是武林中的名門正派,如此說來,這程璐定然不會與劉瑾相勾結,那麼我便可以與程璐合作,共同搜捕宦官劉瑾的罪證。”陸炎心中暗暗想道。

“什麼人!”一聲暴喝猛地從陸炎的身後響起,卻是數名守在城樓上的士兵,這些兵士忽的看到躺在地上的錦衣衛屍體,頓時大驚,立刻便將陸炎圍了起來!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襲殺我大明錦衣衛!”其中一人大喝道,“把他拿下!”

數名士兵一齊涌上前來,想要逮捕陸炎,陸炎眉頭一挑,隨手舞出一個絢麗的槍花,逼退了衆人。那些兵士見到陸炎的架勢,便齊刷刷的抽出大刀,一擁而上。

“銀龍旋風刺!”陸炎冷笑一聲,腳步虛浮,雙臂交錯,亮銀槍如同風輪一般在他的手上舞動起來,體內真氣運轉,他默唸心法,將丹田內真氣以特定的路線轉化爲冰冷的癸水屬性,只見陸炎的槍尖猛地爆出一蓬刺目的寒芒,以槍尖爲中心帶起一股丈餘高的冰藍色龍捲風,颶風肆舞,圍繞着陸炎瘋狂地旋轉起來!

那些兵士何時見過這等異象,頓時紛紛向後退去!

這“銀龍旋風刺”也喚作“銀龍式”,乃是破軍門衝殺戰陣之時所用的絕技,憑藉槍身的高速舞動和自己外放的癸水真氣,人爲地製造出一股冰霜旋風。這旋風足以橫掃方圓十丈之內的所有人,在萬軍廝殺之時尤爲得力。

望着那些後退的軍士,陸炎嘴角揚起一絲邪邪的笑。

此刻陸炎已經是滿頭大汗,胸膛急劇的起伏着。施放這“銀龍旋風刺”耗費了他體內的大量真氣,試想,將自身的真氣外放而引起天象變化,從而產生龍捲風,這需要消耗何其龐大的真氣量!

陸炎舞槍的雙臂驟然加速,一息之間,這冰霜龍捲風的體積暴漲!他眼中精芒一閃,右臂一拉,長槍如同銀色的匹練一般朝着四周橫掃而去!附着在槍尖上的龍捲風在地上打了個旋,隨即盤旋着朝四周擴散而去!

那些兵士慌忙躲閃,陸炎冷哼一聲,意念一動,那道巨大的龍捲風迅速追上這些士兵,在人羣中猛地炸裂開來,巨大的轟鳴聲震得人頭皮發麻,煙塵四起,亂石飛濺,一圈肉眼可見的恐怖氣浪如同潮水一般奔涌而出,那些士兵連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便被憑空被震飛了數丈!

陸炎並沒有殺人的念頭,所以在龍捲風中使用的是暗勁,只是將這些名兵士推送了出去。在龍捲風爆炸之處,城牆的青磚都被這股巨大的暗勁碾得粉碎。此時,城牆下的馬道上傳來喧囂之聲,正是駐守在城牆下的其他兵士們聽到動靜,朝着這裡趕來。程璐的身影顯然也在這些軍士之中。

“看來,現在暫時是無法與程璐合作了。”陸炎微微一笑,伸出手來,對着人羣中的程璐狠狠的豎起了中指,然後提起長槍,走到城垛邊上,眺望四野,天高地闊,隨即縱身一躍,便從高聳的城牆上跳了下去!

“撲通”一聲,護城河中濺起一團清澈的水花。

遠遠看到陸炎在城牆上對着自己豎起中指,程璐臉上忽的一陣羞紅,她憤怒的跺跺腳,擡手便朝着陸炎的方向射出幾枚弩箭!

此時陸炎早已跳入護城河中,那些弩箭只是呼嘯着劃過城樓,然後消失在巨大的天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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