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見過外域之人,朱厚照猛的看到極夜的雙瞳,也不由的內心驚駭。
這雙藍瞳,比外域之人的眼睛更加深藍,瞳孔成花瓣狀的瞳文,更像是貓的眼睛。
“極夜是吧,你父母有一方是外域人?”朱厚照試探的問道。
極夜搖頭:“回太子,沒有。”
“那麼上幾代祖上有沒有?”朱厚照再次詢問。
基因傳承,來自於父母。
有時候會帶有隱性基因,到了極夜這代方纔凸顯,所以朱厚照纔有此一問。
“沒有。”極夜依舊搖頭,見朱厚照的神色怪異,內心生出一股惶恐:“太子爺,小的祖上都是華夏人,普通的村民,並沒有聽聞祖上有與外域之人通婚。”
“原來如此。”朱厚照思索的點頭:“你救她有功,本宮也不會吝嗇,可願成爲本宮的親衛?”
排除掉極夜不是遺傳外域之人,那麼也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極夜的眼睛得了某種病,才讓他的眼睛變成藍瞳。
也是因眼病,使得他夜中視物。
這是一個人才,但也是一個可憐人。
根據朱厚照所知,患有眼疾的人,年齡越大眼睛就會逐漸失去光明。
當然,事無絕對,這只是朱厚照的猜想。
“啊,親衛。”極夜瞬間有些發懵。
王烈在前見此,連忙說道:“極夜還不趕快謝恩。”
還好有王烈提醒,這才讓極夜反應過來,對着朱厚照磕頭:“小的願意。”
“嗯。”
朱厚照滿意的點點頭,便不再關注極夜,他的事情以後再說,而是將目光看向了阿骨朵。
詢問道:“王烈,她能否活下來。”
“太子爺,她的傷勢雖重,但不足以致命,只不過失血過多而已,找大夫開藥療養,不出半月便會完好。”王烈說道。
在來時的路上,他已經找了神機營最好的軍醫,給阿骨朵重新診斷了一番。
而刀傷對軍中大夫來說,熟悉的不能在熟悉,很快的給出了診斷結果,並且爲阿骨朵用魚腸縫合傷勢,重新上了金瘡藥。
至於補充血氣,調理身體這塊,不是很擅長。
“要殺她的人,可有抓住。”朱厚照沉吟。
阿骨丸傷勢還沒好,阿骨朵抓住是抓住了,卻是個半殘,這讓朱厚照忍不住咋舌。
這兩人是倒黴他媽給倒黴開門,倒黴到家了。
“回太爺,神機營還在搜尋。”
王烈說這話時,自己都覺得有些尷尬。
以神機營的密集火力來說,逃走的賊人,不可能沒有受到一點兒傷害。
詭異的是,王烈走之前,還親自去神機營用火銃連續掃射的地方,仔細察看過。
結果,除了草木被打的粉碎外,沒有一絲血跡殘留,讓王烈很是疑惑,賊人究竟是怎樣逃脫的。
“王烈,你立馬帶着神機營,包圍錦衣衛住所,任何人不得出入!”朱厚照瞧王烈的眼神躲閃,就知道搜尋的神機營將士,可能抓不住細作,當即作出決定。
“速度要快!”
“末將領命!”王烈應聲,起身帶着四名神機營將士快速的離去,留下了藍瞳極夜一人。
這時,朱厚照又道:“劉師傅,你下去之後,立即讓人前去太醫院的傳信,告訴姜太虛,帶上阿骨丸前來西山。”
“並且下令兵部,派出將士護送他們。”
朱厚照已經等不了姜太虛自己來西山,只能以送回阿骨丸爲藉口,將他暫時留在西山爲他效力。
治癒炎症的青黴素爲誘餌,朱厚照相信姜太虛會放棄太醫院令的爭奪,心甘情願留下。
畢竟朱厚照不喜歡強留,心不甘情不願的人在身邊,衆所周知,他是一個英明神武的太子爺。
“老臣這就去傳令。”知曉箇中緣由的劉大夏,也知事態緊急,連忙行禮退下。
不過,還沒等劉大夏走兩步,朱厚照補充的說道:“對了,西山學堂本宮就不去了,劉師傅派人告訴他們,明日本宮會去見他們。”
“安排好所有事情之後,前往錦衣衛住所,今日本宮要尋出其中的細作!”
他們,自然是指劉大夏請來的三位先生。
計劃趕不上變化。
假如神機營沒有抓住細作,他們的存在也就徹底的暴露了,也意味着已經打草驚蛇。
今夜不把錦衣衛中的細作找出,後面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這名細作恐怕都不會有所行動。
朱厚照不信阿骨朵與阿骨丸,會將錦衣衛中細作的身份告訴他,哪怕是這名細作想要殺了阿骨朵。
隨着劉大夏應聲離去。
整個房間內又變得空蕩蕩的,朱厚照走到阿骨朵的身前,看着她蓬頭垢面的樣子,不由的搖頭。
“你說你跑什麼跑,本宮還能吃了你咋的,最終搞成這副模樣,你算是自作自受了。”
吐槽兩句阿骨朵,朱厚照朝着門外,邊走邊說道:“張開,安排兩名玄衣衛保護阿骨朵,吩咐府中女婢,給阿骨朵清洗一下身子。”
“藍瞳極夜,以及十名玄衣衛,隨本宮走。”
“太子爺,我也想去。”張開見朱厚照不帶上自己,語氣委屈的大喊起來。
“本宮有說不讓你來嗎。”朱厚照反問一句,整個人已經消失在了張開的視線中。
神機營火銃隊有一百人,本就跟着王烈離開,沒有迴歸軍營,在張二河府外待命。
當王烈出來後,翻身上馬,帶着神機營火銃隊,沒有任何停留,直撲錦衣衛的住所。
而此時已經準備就寢的錦衣衛,對於神機營的到來一無所知,個個神情不好看的拿盆洗漱。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作爲暗中保護朱厚照的自己,突然的就失去了保護的資格,變成了幫助劉大夏幹活的雜役。
他們是誰,大明錦衣衛!
朝廷內外聽到他們名聲的大臣,還是普通的百姓,都對他們忌憚三分。
雖然是怕他們身後的弘治皇帝,但也說明了他們的厲害,手段之不凡。
淪爲了雜役,幹着挖土建房的活兒,這讓內心已經生出桀驁的錦衣衛甚是不服。
“二胖子,你說老大怎麼想的,就這麼心甘情願的去當雜役,也不去向太子爺請命,讓我們繼續保護太子爺?”
“我怎麼知道?不過我聽說太子爺看好兵部的悍卒營,對我們錦衣衛沒有好感。”
“這點二胖子說對一半,是因爲我們保護不力,讓一個韃靼女奴逃了,這是其一。”
“其二,便是拷問另一個韃靼女奴,不僅沒有問出絲毫有用的東西,還差點弄死了她,所以導致了太子爺對我們不滿,不是對錦衣衛不滿。”
“總旗大人。”聽聞回覆聲,洗漱的錦衣衛連忙行禮。
來人,正是總旗王明。
“總旗大人,你怎麼受傷了?”
這時,名叫二胖子的錦衣衛,瞧着王明身上染着血跡,連忙關心的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