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叫住老爸,他卻只是瞥了我一眼道:“臭丫頭,你學的知識哪去了?”
我剛想理論什麼,就聽見老爸說這木劍只傷鬼不傷人,並且那道黃符也是保護譚宥勝的。
我不禁乾笑幾聲,又退到一旁,卻聽見耳邊那個女人的聲音:“你父親這樣做也是沒用的,反倒會讓那個毛頭小子入魔更加厲害,你多備點糯米讓他躺在牀然後再……”
我閉上眼睛驅散她在我腦海迴盪的聲音,然後回絕道:“你別白費力氣了,就算我聽你的,也不會幫你的忙。”
“你當真這麼狠心嗎……?”女人的聲音悽婉而又柔和,“於泠,我知道你不是那麼狠心的人,陸沉他那麼愛你一定是有理由的。”
我聽後一怔,嘴脣也有些顫抖,她提到了陸沉?
她知道陸沉?
女人還在我耳邊繼續絮叨,但我已經沒有了心思再聽她講話,陸沉,陸沉認識這個女鬼嗎?
忽然,我被老爸叫的猛然驚醒,這纔回過神來,守在七星燈旁,燈已經剩下了六盞,譚宥勝嘴裡開始不斷涌出黑色的鬼魂,每個都是浴血一般鑽了出來,渾身粘稠,衝向半空四處亂撞,身上還滴落下來黑色粘液。
其中有一兩滴離我差不多半尺遠了,我想着應該沒事便隨意側身閃過。
老爸忽然喝道:“避過那些粘液,有毒。”
我聽後心一緊,也不敢再輕舉妄動,連忙閃身躲過接連落下的粘液。
等那些鬼魂全部消失後,譚宥勝更是兩眼翻白,臉上的花紋也開始流出血來,我在一旁看的有些心慌,但是老爸卻依然沒有停下來,嘴裡依然念着。
眼看着譚宥勝的狀況越來越差,我卻只是咬牙站在一旁,不是我不相信老爸,只不過這中間的折磨太多了,看的都讓人覺得疼。
雖然譚宥勝這個人是很毒舌,也很不講理,甚至有時候還會自大自狂,但他同時也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
我雖然已經決定硬下心來,但是看見一個好好的人被附身然後弄成這樣子,心裡也不是很好過。
“看的難受嗎?我可以把他身上的魔驅散,代價你應該知道。”女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字語間滿是蠱惑的意味。
但是老爸應該進行到這種地步了,我怎麼可能就這麼打斷?
很快,老爸嘴脣動的越來越快,咒語也像是化成一道道符咒一樣鑽進譚宥勝發額頭,而他則是接連吐出殷紅的血來,臉上的花紋已經消失了。
但是七星燈已經不知不覺滅了四盞,也就是說只剩下三盞了,我連忙想把七星燈放在桌下,忽然房間內不知道從哪裡捲起來一陣風,朝七星燈窮追猛打。
我勉強立下陣法護住七星燈,但是這風卻依然沒有停止,甚至還有灰塵鑽進了我的眼睛,正當我揉眼睛的功夫,譚宥勝忽然大喝一聲,從牀上彈了起來。
我連忙上前和老爸一起把他按住,風卻依然沒有減少的趨勢,反而越刮越大,像是要把房頂掀起來一般。
這風肯定是鬼風了,要不然誰家房間裡沒有窗戶還能起風?
譚宥勝張開嘴在我胳膊上狠咬一口,我疼的呲牙,老爸拿出紅線把他纏了一圈又一圈卻絲毫沒用,譚宥勝還在拼命的掙扎,而我手剛伸出,就看見老爸瞪大眼睛望着桌子的方向:“泠泠!七星燈!”
我迅速扭頭一望,七星燈只剩下一盞在風中搖曳,這盞七星燈關乎着譚宥勝的性命,如果全滅那麼不僅譚宥勝身上的魔不會被驅散,更有可能會死掉。
我咬牙三步並作一步飛身想要護住七星燈,但當我還未落地時,那搖晃的火苗已經隨風而去了。
我暗道不妙,心下警鈴大起,看向老爸那邊,譚宥勝已經兩眼一翻昏厥過去,而額頭上還不斷的有黑氣冒出。
我落寞的走到老爸身旁,只看見老爸低着頭然後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看來你老爸也沒用啊。”
我抿脣,心裡更是愧疚:“老爸,你別說了,這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沒有好好護住七星燈,就不會……”
“事已至此,這些話就不必再說了。”老爸伸手打斷我,就低身開始收拾起陣法和那盞還飄着一縷青煙的七星燈。
我也跟着收拾起東西,打開房門外面是一片敞亮,但房間裡的人卻有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我看着落地窗外刺眼的陽光,一時間有些恍惚,餘昭也是這樣,瀕臨死亡時被藥丸救了一命卻一直昏迷,雖然後來醒了,但他也不是從前那個餘昭了。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但我不願意再次這樣,譚宥勝也是因爲那面古鏡,那面有着魔力的古鏡,着了魔,做了法,然後昏迷了。
我坐在沙發上捂住頭,心口悶的不像話,那是一樣想做什麼卻無力的感覺。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我卻又聽見老爸說道:“其實讓譚宥勝醒來也不是沒有其他的辦法,只不過太過冒險,而且這個方法還沒有被證實過,我不希望到時候出現第二個餘昭。”
老爸的這句話像是一盞路燈一般點亮在我的心間,即使這個方法不一定可靠,但我也願意一試。
“呵,那你還不如試試我的法子,簡單又可靠。”女人嘲諷般的笑容更讓我心生厭惡,即使老爸不一定說的對,她說人不一定錯,但她身爲鬼,一個害人不淺的惡鬼,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幫忙。
我深呼吸一口,又聽見女人說道:“你會後悔的,於泠。”
我咬牙,努力讓自己堅定下來,便開始認真聽着老爸講那個法子,聽完後我就去收拾起了東西,這些天奔波勞碌我倒也不是很厭倦,因爲這些都是必須做到的。
老爸之所以那麼快從醫院裡面出來也只是因爲他要在家裡養傷,如果讓他去高原地區摘草藥的話無疑是送死,我了不願讓老爸受那麼大的罪,而老爸也是提議讓我自己一個人去磨練磨練。
在譚宅又休息了幾天,我就開始出發了。
因爲手上實在沒有那麼多錢,有錢也不是自己的,只好坐火車硬座了,這一趟應該是相當長的旅途,路上那個女人一直在我耳邊絮叨着各種好處。
我雖然心動,但還是拒絕了,幾番脣舌之戰下來,女人也不在我耳邊說話了,只是留下一句話,一句讓我深思的話。
“於泠,你真的認爲只靠你一個人去弄這些東西就能救那個譚宥勝嗎?與其花費這麼多力氣去幹一件可能性的事情倒不如用我的方法。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知道你是一個聰明人。”
我揉了揉太陽穴,也沒有閒暇去欣賞落日餘暉,在火車上坐了三天三夜後纔到達F城,也就是第一個目的地。
此行我要經過很多個周邊城市,也許更多也說不定,甚至要到國外去,因爲這些東西不是高峰上的草藥就是在古董界里名垂青史的大傢伙。
出門時我已經帶上了手機,隨時都可以跟老爸聯繫,就算不聯繫也可以使用千里傳音,總之這一路我是少不了吃苦頭了。
但是一想到馬上會面臨一些新的挑戰,甚至會遇到新的同伴,我就有些興奮。
走出火車站就是繁華街道,F城風景秀美,文化遺產更是豐富多彩,總人口也是全國裡排名前五的。
同時也因爲我現在心智還不堅定,而任務也略顯艱鉅,老爸在這裡聯繫了一個組織,是民間一個盜墓組織,老爸跟裡面的組長認識,也就擺脫他照顧我,同時也可以歷練歷練,開開眼界。
我也還沒見識過真正的盜墓賊,對於新奇的事物和麪孔也是很好奇,手機開始震動,我便接通,裡面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於泠小姐對嗎?接下來我說的話都是指令,希望你按照我說的去做。”
我有些微愣,不過還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答應後我便聽着電話另一頭的人的指令,往西走五十步後停下,再轉身朝北走一百八十步,在一家名爲挪威森林的咖啡廳停下,然後進入旁邊的小巷,穿過小巷翻上死衚衕的牆,然後就是一道門。
就當我看見面前的門時,電話卻忽然掛了,而那道木門卻隨之打開了,裡面走出來一箇中年男人,身上穿的是單衣,但是褲子卻穿的是皮褲,看上去和他的年齡不符。
這位中年男人眼袋很重,盜墓的一般都是這樣,經常在深夜行動,哪裡會沒有黑眼圈和眼袋呢?但是他的手指每個都很長,我想我修起指甲也沒有他的手指長。
“老於已經交代了,你就放心在這裡住下吧,等到我們召集好人馬就一起去,正好在高原那裡也有我們想要的東西。”中年男人摸出褲兜裡的打火機然後點燃扔向門外。
我一時有些驚訝,扭頭望向門外,卻只看見已經合上的木門,中年男人只是聳肩笑道:“剛纔那是爲了消毒,我們一向不愛留什麼氣味下來,還有,這裡的人多多少少都有怪癖,你適應就好了。”
我只好點頭,然後硬着頭皮走進了屋子,外面看來這屋子挺小的,但一進去才發現空間足足有一百多平方米。
而且裡面充滿古色古香,擺放的都是一些古董和瓶瓶罐罐,裡面也是一些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