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好多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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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其它私人小廠一樣,CD公司的裙帶親戚特別多,我感覺好像回到了多年前的AB廠,管理模式相差無幾,除了複雜的人際關係,就是混亂的管理模式。

除了趙五角是樂家康的堂姐夫之外,其他的親戚也真不少,採購主管何水仙是樂總表弟李善的妻子,李善是車間的主管,也是公司第二大股東,財務主管樂家麗是樂總的小妹,一個脾氣暴躁的離異少婦,倉管員樂長生是他的堂哥,司機樂師傅是他的小叔,就連那個經常在我面前發牢騷,抱怨公司福利各種差的保安大哥,他居然是樂總的遠房堂叔。

讓人很難理解,樂總掏心掏肺地養這麼多的親戚,殊不知,那些親戚不但不懂得感恩,反而成天在背後罵他的娘,不知道他聽見了會有何感想?

在樂家康的所有親戚中,除了有股份的李善和何水仙外,在公司內最有影響力的人就是趙五角了。

趙五角早年在老家經商,他的口才十分了得,而且愛交際,愛喝酒,性格有點張狂,去年生日宴會時,他請了辦公室的幾位同事吃飯,興致高昂之時,他再次跟同事們講起了他曾經的“黑歷史”,不以爲醜,反以爲榮。

柳芝就是從那次宴會上,得知了趙五角的“黑歷史”,上次因爲跟馬花椒吵架,她捱了趙五角的罵,一氣之下,便將那段“黑料”轉述給我聽,想讓我瞭解更多關於他們的“黑歷史”,以此證明趙五角和馬花椒都不是什麼好鳥。

不可否認,在樂家康那羣庸碌的親戚之中,趙五角的口才最爲出色,他爲人老謀深算,陰險狡猾,除了李善和何水仙之外,他是親戚之中在公司獲取利益最多的人。

趙五角的妻子阿月在CD公司品管部上班,她爲人賢惠,脾氣溫和,兩人育有一兒一女,在外人眼裡,這是一個非常幸福的家庭,趙五角應該知足纔對,然而,天生的性格使然,他的所作所爲完全顛覆了人性最初的良知。

進入CD公司後,我跟他打交道最多,雖然他對我總是不冷不熱的,但是考慮到他既是老闆的親戚,又是我的頂頭上司,我不得不力所能及地跟他搞好關係,對他的要求言聽計從,因爲柳芝跟我說過,之前的外貿主管沒有一個人幹滿三個月,我希望自己能打破這個“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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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前,趙五角在老家經營糧油批發生意,那時他的父母健在,妻子賢惠,兒女雙全,日子還算過得去,不過他有賭博的惡習,在一次爛賭之後輸了一百多萬塊錢,賠掉了整個身家還欠了不少錢,無奈之下,他不得不賣掉了店鋪和房子還債,不過沒有還清,他和妻子成天被債主追債,萬般無奈之下,只得求助於岳父幫忙。

他的岳父就是樂家康的二叔,樂家康是最重情義的人,發財之後特別關照親戚,二叔開口求他,他二話沒說就同意趙五角和妻子來到CD公司打工。

起初趙五角負責送貨,他很善於交際,加上經常跟客戶和供應商打交道,漸漸熟悉了物料和訂單的交易流程,於是他主動找到樂家康,以提升個人能力爲由申請當業務員,後來又兼任了模具及五金件的採購員。

幾年過去,他順利從一個送貨員成爲了所謂的副總經理,兼任業務部,採購部和工程部的管理工作,每月除了提成獎金外,還有分管的供應商給予的豐厚回扣。

作爲採購主管的何水仙早就知道趙五角拿回扣一事,但是考慮到親戚關係,只要沒有到玩火的地步,她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樂家康作爲CD公司的老闆,又是精通行業潛規則的老業務員,他對於趙五角的所作所爲早就瞭然於心,不過他並沒有出面干涉,他心裡很清楚,不管誰坐在那個位置都會撈外快,與其讓別人拿,不與讓自家親戚得好處,好歹他不會動搖自己的根基。

在家康公司十年,趙五角的經濟條件有了很大的改善,不但還清了外債,而且在縣城又買了一套房子,日子過得風生水起,他會不會珍惜這麼好的工作機會,誠心誠意地繼續給樂家康打工,暫時無從知曉。

從柳芝的講述來看,趙五角早就對樂總不滿,隨着眼界的開闊,他撈錢的動作在公司裡已是公開的秘密,不過還沒有動搖CD公司的根基,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不知樂家康有何感想?

就這樣,嚴密的裙帶關係,組成了CD公司的管理團隊,除了外貿部之外,其它部門都有他家的親戚,看來私人小企業都逃脫不了這個通病,老闆從不相信外人,不管親戚有沒有能力勝任相應的職位,反正在老闆的眼裡,他家親戚做的事都是對的,其他人無論怎麼勤懇都不會贏得他的信任,公司盈利的好處費只會發給他家親戚,如此後果就是造成人才大量流失。

除了幾個像我們這樣的中年人,雖然有工作經驗,苦於年齡受限才留了下來,其他有能力的年輕人根本看不上CD公司。

至此,我終於明白,面試當天樂家康爲何說他喜歡招聘中年婦女,在他眼裡,中年婦女的生活壓力大,不會挑剔福利差,重要的是,她們的抗壓能力都很強,而且工作經驗豐富,有責任心,不會動不動就辭職,比如:馬花椒,張石榴,娜姐,柳芝等人,如今加上我,都算是他理想中的僱員吧。

也許從面試那天起,樂家康就看準了我是個吃苦耐勞,而且面臨生活困境的人,加上我有多年的同行業外貿經驗,於是他毫不猶豫地錄用了我,目的就是指望我像馬花椒她們幾個中年婦女一樣,死心踏地給他賣命,而且還不會有任何抱怨。

唉,當初未知的這些秘密,如今都掀開了面紗,我真爲自己感到悲哀,當初樂家康錄用我時,我還對他感恩戴德的,殊不知他就是拿準了中年婦女“物美價廉”的短板,“物超所值”纔是他理想中的聘用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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