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離想了想,找了紙筆畫了輛自行車。
鐵鏈子可以找鐵匠,輪子有馬車用的現成的,看上去倒是不難實施。
聞離還專門仿造電瓶車後箱盒子給自行車也設置了一個,可以供騎手放貨。
聞離畫完,朝陸瓷勾了勾手指頭,“過來。”
陸瓷放下手裡的種子袋,不疾不徐地走了過來。
“這是什麼?”他問。
聞離把腿搭在書桌上,往後一躺,“騎手專用車。”
“我是這樣想的,”她拿了一隻沒有沾墨的毛筆放在手中旋轉,“我們前期種植,都需要一定的生產週期,而我們後期賣貨呢,又需要自己的供應鏈和配送鏈,倒不如在生產前期就開始發展配送鏈。”
“這是我畫的騎手專用的送貨工具。我們找人去和商家商量,給買家送貨上門,賺取期間的提成。當然咯,前期不一定會有商家肯跟我們合作,畢竟原先錢是一個人賺的,現在有人上來分一杯羹,他肯定不願意。所以我就想,這不是有聞家的店鋪嘛。”
“前期我就先找爹爹給他們發工資。送貨上門呢,再提供一些優惠,等到買家習慣我們的配送方式之後,自然而然就會來找我們了。等到我種植的水果成熟之後,我就可以打出‘每日水果’的口號,讓挨家挨戶都養成每日吃水果的習慣。”
“反正總有一天,我會養活騎手養活我自己的。”
陸瓷盯着聞離畫得草圖,眼神晦暗不明。
良久之後,他把草圖遞還給聞離。
“這個車子,還從未見過,看樣子倒是不錯。就是不知道,容易學會嗎?”
聞離摸着耳朵思索,她說:“應該不難。其實我想過三個輪子的,但是三個輪子的有個問題,就是騎不快,不如馬車。像大的配送貨單什麼的,我們到時候肯定還是要依仗馬車。”
說完她想到什麼,問陸瓷:“你是不是覺得我有時候說話奇奇怪怪的,有些詞聽不懂?”
也不知道男人是不是爲了自尊心還是什麼的打算不懂裝懂,總之他又出現了那種盯着她愣神發呆好久纔回答問題的情況。
導致聞離時不時會覺得眼前這個人是不是老年癡呆症提前了。
陸瓷:“嗯,有點。”
“聽不懂就對了。”聞離:“聽得懂這離安城的第一富豪就是你不是我了。”
陸瓷糾正她的話:“現在明明是聞老爺。”
聞離:“聞百萬的錢,是我的。”她指了指自己,然後點了點桌子上的圖,“馬上,我的錢!!!也是我的。”
她仰着頭,後腦勺墊在椅子靠背頂端,看着他的眼睛反問他,“難道我不是離安城最有錢的人嗎?”
從這個角度,聞離明顯地看到陸瓷的喉結動了動。
就在她以現代人的思維,以爲他會說出什麼婚後收入所得屬於夫妻共同財產的時候,大言不慚地來了一句,“那也好,我的娘子是離安城最有錢的女人。”
“娘子一定會養我的對吧?”
聞離:“……”吃、軟、飯可恥,陸瓷你能要點臉嗎?
雖然,陸瓷的這句話,還是極大程度的滿足了她的虛榮心。他這也算是從一方面肯定她的計劃可行度和賺錢能力。或者……就算是認可聞百萬也行吧。
倒是原世界她喜歡的陸瓷,多多少少不願意佔別人的便宜,她出錢請他看電影都不去。
但是在同一剎那,聞離想起來,網上曾經有一段很火的買家評論和賣家的神回覆。有位買家在店家那買了一個送給對象的禮物,然後收貨之後在評論區評論說:他不喜歡。
賣家回覆:他不喜歡的是你。
聞離在這一瞬間突然明白過來。多年的耿耿於懷,總算是有了一個答案。
陸瓷看聞離突然不說話了,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明顯的有些情緒低落。
不是剛纔還好好的,賺錢鬥志滿滿。
陸瓷把她墊在桌子上的圖紙重新抽出來仔細觀摩了一會兒,提筆在上面改進了一些小細節。
改好之後,他給聞離遞過去。
聞離隨意瞄了一眼,就放下了。
“你怎麼了?”陸瓷問。
他還以爲就這種精神亢奮神采飛揚的大小姐,是不會有什麼煩惱的。
聞離擡頭轉了個面繼續趴着,“沒事,就是想起來以前喜歡過一個人,他不喜歡我罷了。”
喜歡一個人?喜歡過誰?
他反問:“你怎麼知道他不喜歡你?”
聞離擡頭,眼裡的歡喜浪蕩盡然全消。
“我問過他。”
在夢裡問的。
陸瓷的手上握着的毛筆墨水滴到衣服上了還未察覺。只覺的自己像是被什麼控制住了。
他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重新拿起畫紙。
畫紙蓋住了他的臉,只留下模糊的一圈陰影,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你怎麼不問我有沒有喜歡的人?”
聞離起身,憋着的一口氣緩過來一大半,她懶洋洋地回:“有什麼好問的。”
不就是宋羨嗎?
但是說實話,迄今爲止,她也沒看出他對宋羨哪兒有什麼要死要活的男女主之間該有的感情了。誰不準是因爲在劇情前期,感情線還沒有發展到那麼濃烈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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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宮門之後,聞離去找了宮裡御用的師傅,幾個時辰後,第一輛騎手專用的自行車就被打造出來了。
聞離繞着附近的平地騎了幾圈,發現尚且還算合她心意,只是騎行需要的力氣偏大,她得找師傅再改改。
等她拖着自行車回去的時候,發現陸瓷竟然卷着袖子跟在師傅旁邊打鐵。
打鐵池裡火花四濺,就他一個細皮嫩肉的書生。
聞離看着他把打好的鐵鏈子放在一旁晾曬,親自磨了剎車片在組裝車。
陸瓷專屬的外賣單車打造完成後,他原先如雪一般白的手掌上,沾染了不少短時間內很難洗掉的機油的痕跡。
他的臉也花了,看到聞離,獻寶似的擡着小髒手朝她得意地笑。
“你去試試看我這輛,肯定比他們打造的省力。”陸瓷推着車,滿懷期待地走到聞離面前,“我一看他們手法就不行。輪手藝還得看你瓷哥。”
他鬆開一隻手的車把手方便和聞離做交接。
誰知道對方一臉嫌棄地盯着他的手,“陸瓷,你看看人家師傅再看看你,爲什麼人家知道戴手套你徒手就敢上。”
不過嘴上嫌棄歸嘴上嫌棄,聞離還是心口不一的抓到了車扶手上。
只不過當車把手上粘膩的手感傳來她的掌心,最終還是忍無可忍。
“陸瓷!”
她的手髒了啊啊啊啊。黑漆漆的掌心又油膩又噁心。
聞離把自行車推回到陸瓷的懷裡,她氣得跺腳質問他,“怎麼辦,我的手髒了!你自己看看,都是你做得好事。”
“我看看。”
陸瓷把自行車的腳剎拉起來,走到聞離面前。
聞離生氣地舉着手,氣鼓鼓地別過臉去不看他。
“哦,好像是髒了。”然後他一巴掌拍在她的手上,“這樣我們兩個人不就一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