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如果愛

————————日本,山本一夫富士山住處,山本一夫房間。

“Boss,王珍珍這幾天精神狀態越來越差,吃的東西一天比一天少,而今天她只喝了杯水。我看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恐怕撐不到Boss的大日子!”一身灰色中山裝,身材挺拔的Herman報道道。

“一天沒吃東西了?”山本一夫把目光從牆頭上電視中的畫面移開,語帶擔憂道,“她現在怎樣?”

“現在正躺在牀上,我已經叫過醫生去診斷了,醫生說王珍珍的病不在於身體,而在於心理。”Herman回道。

山本一夫聽到這裡豎起手來制止Herman繼續往下說道:“我知道了!Herman,這件事你做得很好!”

“謝Boss誇獎!”Herman笑道。

“你下去吧,順便叫廚房準備一下,弄點清淡可口的飯菜,等到我吩咐時要準時送到。”山本一夫想了想道。

“是,Boss!”Herman答應一聲,走着臺步離開了房間。

房間裡一時陷入了安靜,只有電視里正在播放的聲音。山本一夫看着電視中的畫面,目光不斷遊離,注意力已經不能集中。拿了遙控器關掉電視,山本一夫起身彈了彈乾淨無塵的衣服,出了門去。

一路月光,山本一夫沿着曲幽小徑來到王珍珍的房間外,透過窗戶看到裡面躺在地板牀墊上的王珍珍。山本一夫輕輕推開木門,房間裡只開了兩盞掛在牆頭的橘色羊皮燈,暈暈暗暗。使得地上躺着的王珍珍本來虛弱的面龐經過橘黃色的燈光一照,似乎變得更加病態。

山本一夫突然緊緊閉上眼睛皺起眉頭,似乎在驅逐腦中的不應該出現的念頭。很快,山本一夫再次睜開豹子般的雙眼,這次眼神清澈了很多。跪下身來,坐在王珍珍身旁,山本一夫目視前方道:“聽說你今天三頓未吃,是不是生病了?”

閉目養神的王珍珍聞言側過身子,背對山本一夫,輕輕回道:“沒有,只是沒胃口罷了。”

“你知道嗎,以你這個狀態下去,救你的人還沒到,你自己已經病垮了。”山本一夫語無波動道,“難道你放棄了希望?”

“沒有,我只是沒胃口。”王珍珍堅持道。

山本一夫聞言沉默,似乎無言以對。良久,山本一夫盯着王珍珍熟悉而陌生的背影道:“我今天看了部電影,還蠻不錯的。你猜猜是哪部?”

王珍珍聞言不禁想翻過身子,可只是動了一動,便恢復原態,開口道:“愛在覈子天空下?”話語裡隱含一絲期待。

山本一夫停頓了一會兒才慢悠悠開口道:“不錯,你很聰明。”

王珍珍聞言身子又是一動,接着語氣平淡道:“我纔不是聰明,跟我相處的人都說我笨。”心中加上一句:“易峰除外!”

“怎麼會呢,你這不是笨,是坦白。你知道嗎,你身上有兩點我恨欣賞,一是善良,二就是坦白!”山本一夫嘴角露出一絲不爲人知的笑容道,“和你一樣,我身上也有類似的兩點,你知道是什麼嗎?”

王珍珍聞言,眼珠轉了轉,疑惑道:“是什麼?”

“一是邪惡,而是直接!”山本一夫笑道。

王珍珍聞言不禁想笑,可又覺得不合時宜,但還是好奇地回道:“哪有人承認自己邪惡的?”

“因爲我直接,就如同你坦白一樣!”山本一夫語帶深意道。

王珍珍聽到這,身子不安地一動,語氣閃爍道:“我纔不坦白。”

“哦,那你有什麼事情說謊了?”山本一夫露出了計謀得逞的笑容問道。

王珍珍聞言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我說我不擔心,不害怕都是假的。我這幾天都擔心得睡不着覺,害怕一覺醒來會錯過很多事情。我又擔心易峰他們這麼多天都找不到這裡,害怕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其實,我一點都不坦白!”

山本一夫聞言不禁搖頭笑道:“如果王珍珍不坦白,那麼這個世界上沒人會坦白了。”

王珍珍聞言笑了笑,蒼白的面色似乎多了絲豔紅。

山本一夫雖只盯着王珍珍的背影,但似乎能夠猜到王珍珍此刻的表情。二人又沉默了良久,山本一夫再次開口道:“我有一個關於吸血殭屍的故事,一直想找個坦白的人告訴我答案,不知你想不想聽?”

似乎被人盯着問話的滋味很不好受,王珍珍聞言轉過身來回問道:“什麼故事?”

山本一夫見狀心中滿意道:“既然你想聽,我就告訴你。不過前提是,你聽完了我的故事必須也要吃完我讓廚房準備的飯菜。”

“可是,我真的沒胃口。”王珍珍扶了扶眼鏡,左右爲難道。

“放心,都是些清淡的,你一定吃得下。”山本一夫笑道。

王珍珍仔細想了想,受不住吸血殭屍的誘惑,回答道:“那好吧!”

山本一夫見王珍珍答應,便站起身來,來回在房間裡走了幾趟,站在靠外的窗前,背對王珍珍道:“很久以前,在我的家鄉,有一個男人,在命運的安排下變成了不老不死的殭屍。他不肯接受這個現實,只好每天躲在房間裡,誰也不想見,甚至包括他妻子。但是他妻子從來沒問過什麼原因,默默地挑起生活的重擔。時間過得很快,她妻子越來越蒼老,可是他一點沒變。直到他妻子死的那天,他能做到的是隻是抱着自己妻子的屍體痛哭。”

山本一夫越說越沉重,輕輕吐了口氣,轉身問已經坐起來的王珍珍道:“你相信這個傳說嗎?”

“我不信!”王珍珍非常乾脆地回道。

山本一夫聞言不禁目露驚訝,似乎沒想到王珍珍會如此直接的回答。

王珍珍見到山本一夫臉上的疑惑接着解釋道:“除非那個殭屍從來都沒有愛過他的妻子!如果殭屍真的愛他的妻子,就應該相信他的妻子,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她,讓她自己去選擇。也許他的妻子讓他吸血呢?使自己也變成殭屍,那她就能夠永遠陪伴自己的丈夫,那麼她的丈夫就永遠不愁寂寞了。”

“你認爲他的妻子能夠接受這個現實?”山本一夫不信道。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別以爲什麼事都要一個人承擔纔是男人,敢於面對現實的人才是真正的男人!”王珍珍面露笑容道。

其實這些話,都是她一直想對易峰說的。其實有時候,人有很多話當着當事人的面不敢說出口,但當眼前換成另一個不相干的人時,你會發現,說出這些話,也不是很難。

“如果你是他妻子,你會不會跟他一起做殭屍?”山本一夫急切道。

“我會啊!”王珍珍毫不猶豫道,“只要我嫁給這個男人,我就會跟他分享,我的快樂和不快樂。我不會讓他自己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上想念我的,我會相信他永遠都在愛着我!”

山本一夫聞言心中的震驚難以言喻,竟有些癡呆地看着滿臉堅決的王珍珍。

王珍珍見狀扶了扶眼鏡,頓時有些靦腆道:“是不是我說得太認真啦?”

“不是!”山本一夫不受控制地搖了搖頭,連忙回道,“而是我沒想到你對這個傳說是這個看法!”

“我只是隨口亂說的!”王珍珍不好意思道。

山本一夫深深嘆了一口氣,平定了一下心中凌亂的情緒,開口道:“故事也聽完了,你答應我的事可要做到!”

說出了心中憋了很久的話,王珍珍的心情似乎輕鬆了不少,笑道:“我儘量吧!”

“嗯,我這就叫廚房把飯菜送來,你吃完好好休息一頓。正如你以前所說的,擔心害怕都是沒用的,你還是放寬了心好好等待,說不定很快便會得救。”山本一夫雙手**褲袋,意味深長道。

“嗯!”王珍珍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對眼前把她關在此地的男人很是不解。

山本一夫見狀轉身便離開了,留下了滿腹疑惑的王珍珍。

很快,飯菜被送了過來,正如山本一夫所說,都是些清淡的米粥和可口的點心。王珍珍拿起碗筷,不疾不徐地開動起來。既然答應了的事就要做到,這是王珍珍的做人原則之一,即使這個應承之人是敵人也是一樣。

山本一夫吩咐了廚房後,並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把身子一縱,如黑夜中的蝙蝠般乘着風出了莊園外。藉着夜色,山本一夫一路飛馳,很快便來到了舉世聞名的富士山頂。山上冰雪皚皚,被月光一照反射着晶瑩的銀光。吹枯拉朽的寒風不斷刮來,使得被着冰雪覆蓋的岩石瘦骨嶙峋。

山本一夫如不老雪松般挺拔於海拔3776米的日本第一高峰上,迎着冬季的刮骨罡風,緩緩掏出一直貼身收藏的油黃色的照片。

照片上,一家三口,妻子溫柔賢淑,丈夫英氣蓋世,女兒還在襁褓。

“阿雪,今天我才知道,一切都是爲夫的錯。王珍珍說得不錯,如果我真的愛你,便會告訴你我的身份;如果我是個真正的男人,便會面對現實,與你一起分享爲夫的喜怒哀樂!可一切都太遲了,後知後覺。阿雪,如果你在天有靈,便告訴爲夫接下來該如何去做,是統治世界?還是盡最後的時間,做好一個稱職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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