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會的第一天接近尾聲,我開始收拾書包。從身後突然伸出一隻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應激性的身子往後一仰,正好撞在肉牆上。
擡起頭看着謝啓也正在低頭看着我,對視幾秒我便尷尬地低下頭。
“嚇到了嗎?”謝啓迅速地蹲在我身邊,賠笑似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兒。“神經……幹嘛啦?”我有點氣不耐煩地說道。謝啓突然委屈地幽幽說道:“我們不是約好去唱K了嗎……”我才恍然想起上午的確答應了他,不過一天事情太多我卻也忘得一乾二淨。看着他落寞的樣子,我有點內疚。“我沒忘,只不過你剛纔嚇到我了……”還是拉不下臉承認自己的錯誤,找了個藉口搪塞過去了。
“恩,那我們走吧。”謝啓倒是也不在意,說着站起身準備等我一起離開。“還有10分鐘才放學呢。”我沒有起身的意思,指着表對他說。“行了,林詩,搞得你真是聽話極了。你是那樣的人嗎?快點……”“……”他這個死態度真是讓人火大!不過我還是站起身,也不害怕,大搖大擺地走向校門。我承認他還是很瞭解我的真面目……
“哈哈,我就知道,你跟我是同類!”謝啓肆意地笑着,多少有些得意。不過我關注點不在這裡,而是“同類”這個字眼……這是第二個人說跟我是同類了。
白澤是因爲有同樣的斷掌一度讓我依賴,我以爲他是世界上另一個我,結果他在我的生活裡還是慢慢走失了。所以再次有人跟我講是我的同類,我總覺得宿命又輪迴了,不過謝啓沒有白澤對我那麼重要。所以即使他會離開我覺得也是順理成章的吧……
“你這麼沉默是不是跟我出來玩覺得很勉強?”謝啓看我許久失神,眼神有些暗淡地看着我問道。“謝啓,你知道斷掌嗎?”我沒有迴應他的問題,直接反問道。“知道啊!”“那你怎麼看斷掌的人呢?”我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心中卻覺得莫名的緊張。“那個很酷啊!”謝啓很自然很歡快地回答了我的問題,大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我眨巴眨巴居然還有一點萌……這句話在我心裡就像落在水面的石子蕩起層層漣漪。
“謝啓,你看……”我想了一會突然伸出左手,有點顫抖地到他面前。“你是斷掌!讓我看看!真的是一條線!林詩,你真是不要太酷了!”說到最後我竟然覺得謝啓看向我的眼神中亮晶晶的。那個眼神就像我看白澤的感覺一樣……我有點恍惚不禁有點看癡了。謝啓被我看得臉紅轉過身去。
“到了到了……就是這裡。”隨着謝啓的聲音,我擡頭望去。這是家黑暗主題的量販式KTV,名字叫做夜襲。
大廳的風格是有點腐敗上世紀末期美國貴族的裝修風格,服務人員都是Cos着不同的動漫人物。進門以後一種二次元和現實交融的感覺讓人有點興奮有點危險的氣息。謝啓輕車熟路的區前臺開了間包房,我緊緊地跟着。
包間裡,謝啓先是把所有燈全部打開,讓本來氣氛有點靜謐詭異的空間亮堂不少,心裡的警惕性也舒緩一些。“那個……我先唱首歌給你聽吧。”可能是氣氛有些尷尬,謝啓準備先唱歌熱熱場。
“自從遇見你的那天起,我的心就不再屬於我自己,不管上天下地都看見你,想念如影隨形……”謝啓跟我想的不同,緩緩地唱起了一首特別少女的歌,名字叫做<遇>。是我想太多,還是這種環境我不太適應。總之我覺得謝啓這首歌,歌詞曖昧且有針對性。讓我本來就不安的情緒有點遞增的趨勢。
我徑直走到點歌臺,想了想點了一首范曉萱的<氧氣>。上面滾動字幕提示下一首的歌名。謝啓突然不唱了,吃驚地望着我說。“她的歌很難唱哎!你要不要先唱點簡單的。”
我搖頭拒絕他的提議。這首歌大概是我離開白澤以後聽得最多的一首歌。在離開白澤的時光裡,我甚至承認了,我明明很喜歡他的事實。但是我卻沒辦法親口告訴他了。這種情緒慢慢在心裡沉積沉積,我希望我真的可以把這種情緒唱出來……真的特別想,雖然不知道能不能……
前奏響起,我集中精神想着白澤的樣子。“跌進越來越深的海底……”第一句聲音剛發出,ktv音響無數倍把我的歌聲放大,傳進我的耳朵,我一瞬間難以置信。謝啓更是停下手中剛要喝的雪碧,看我停下來,他馬上把手裡雪碧放下。“詩詩,繼續唱別緊張……”他的聲音很輕,給我很大程度上的安慰。
我再次回神唱起副歌:“如果你愛我,你會來找我,你會知道我,快不能活……”將近三分鐘的歌唱完以後,我有點恍惚又期待的看向謝啓。謝啓站起來特別認真地拉着我的雙手對我說:“詩詩,你的聲音是我聽過的歌聲裡最治癒的,聽你說話還感受不出來,一旦聽你唱歌,我覺得心太安靜了。這簡直是你的天賦!治癒系的嗓音!”我沒有掙脫他的手,還是沒完全反應過來。“治癒嗓音是不是像催眠曲一樣……”我傻傻地問道。“纔不是!那是天籟之音!你這樣的人不唱歌枉費了上天賜給你的嗓子!”謝啓有點激動,我覺得他握住我的手因爲認真而更加用力。
“你抓得我有點疼……”謝啓聽我這麼說,趕緊鬆開了我的手。
隨後我和謝啓你一首我一首唱了三個小時,感覺唱的渾身舒爽才離開……
回去的路上,他出奇地沉默。我側着頭看着他有點不解地問:“你身體不舒服嗎?”“沒……”謝啓神色有點緊張,看着我的眼神也很慌亂。“你什麼情況啊?”我有點急了站住對他喊道。
“林詩……我喜歡你!”謝啓沒有回頭,但是基本上向着天空喊出來的告白……謝啓這突然地真情讓我有點手足無措。我恍惚回憶這段時間他的表現,確實是沒什麼隱藏的。
本來就是想讓他閉嘴才採取的特殊手段,無意讓他心裡有我。可是我心動的另有他人,也是真的。
“我知道我有點魯莽,但是那個擁抱也是我第一次……我沒想過強迫你接受我,但是我是真的喜歡你。你要我做什麼我都可以……”我很震驚,我萬萬沒想到自己有目的拿走了人家本應該和喜歡女孩子的第一次擁抱。更加不可思議的是,我本以爲玩笑一樣的說我是謝啓的死穴,看這個陣勢已成事實。
“謝啓,我知道你的想法……”我剛準備跟他解釋清楚,就被他打斷了……“好啦!詩詩,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我還是想陪在你身邊。這樣都不行嗎?”謝啓走在馬路的一邊,馬路上的車飛馳而過,照的他的身影忽明忽暗。看謝啓說出這樣卑微的話我有一點心酸,更多是自責。隨後嘆了口氣……“你想陪着就陪着吧。”我淡淡地肯定了他的話。他聽後也微笑着點點頭。
“你以後會喜歡我嗎?”“以後再講……”
“那你會喜歡上別人嗎?”“我哪知道……”
“你不能就喜歡我一個嗎?”“謝啓你是不是瘋子啊!!”
“詩詩……你別跑啊!”“你……你離我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