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夜,不過兩三天時日,樑國就變得相當不一樣。
容天音在等柳芙的消息的同時也在暗中行動,慕容霄現在只怕無暇顧及她,至於那位彭然將軍,怎麼可能輕易捉得住她。
柳芙這兩三天遊走在煙花地,再於各世家之間奔走,已然有了點眉目鎊。
今夜容天音帶着人進了一處寂靜無人處,在小河邊停頓,朝着前面一看,正有一人垂釣栩。
容天音手輕輕一負後,並沒有上前去打擾,一擺手,身後的兩人緩緩退開。
“是你。”
正是容天音在運河邊遇上的那名垂釣中年男人,沒想到他會在這裡。
容天音想像不出這個人爲何要奪取聚息珠的理由,他不像是那種會奪珠的人。
但是一路追蹤過來,看到的卻是這麼一個人,讓容天音不得不相信他就是那名奪珠人,當時只有他看見彭然從運河上岸,太過巧合了。
聽容天音並不驚訝的聲音,中年男人到是有些驚訝了,容天音就像是早就猜到了他般。
此等定力相當令人刮目相看,就是中年男人也忍不住擡頭朝着容天音的這個方向看了過來,似乎是想要看清楚這個女人的真面目,在運河時他一直壓低着自己的斗笠,在別人看不到他真面目的同時,他也看不清楚對方。
中年男人明顯易過容的,容天音看着這雙熟悉的雙目,不由微微一顫,很快就穩了下來。
“小女娃來得好快,在下還未來得及準備,你就出現了。”
聽着他不知是誇讚還是別的話,容天音站在那裡靜靜地看着中年男人。
“你來,可是爲了那東西?”中年男人直言道。
容天音仍舊只看着他沒有說話,甚至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中年男人突然從懷中拿出一顆東西,朝着容天音拋來,容天音下意識的伸手接住,攤開,是一顆水藍色的圓珠子,只是這顆母指大小的圓珠,並無半絲光澤,與平常時一些珠子沒有任何的區別。
“上夷國不可能讓他們輕易拿到這東西,聚息珠只是一個傳聞,並沒有真正存在過,有些人是想要假借這東西引起風浪。姑娘看着面生,並不像是常出現在人前的人物,聚息珠這種東西還是不要妄想了。”
容天音捏着假的聚息珠,眼神在中年男人的身上轉了幾圈,仍舊沒有要離去的意思。
良久,只聽見她說:“前輩用此珠又有何用處?如果前輩肯相讓,過後,我必歸還。”
中年男人似乎有些驚訝地看過來,手中的垂釣輕輕一收,擡了擡斗笠,露出他上半截的容貌,五官俊逸,與他的年紀不符,是易容無疑了。
“姑娘何以爲此物在在下的身上?”
“前輩,還請相讓。”
容天音的聲音有些冷硬了起來,有種只要一言不和大打出手的錯覺。
容天音突然強硬的態度讓對方有些不太喜,但也沒有顯露出來就是。
“看來前輩是不肯交出來了,”容天音黑眸微眯,眼神冰冷。
“姑娘一定認爲那東西在在下身上了,”中年男人似乎一點也不介意容天音來搶。
而容天音當真的搶了,出手還十分的狠辣,容天音是使毒的高手,上來就是陰招損招齊上。
中年男人的武功也相當不錯,容天音從他的招式中可得知,此人武功曾廢過,現在這一身只怕是因禍得福擁有的。
就算是如此,這個人武功仍舊讓容天音不敢小覷,能夠從慕容霄的眼皮底下拿出那東西,絕非簡單的人物。
所以,容天音一上來就使用了損招,爲了達到目的,再損的招她都不介意用一用。
“好陰險的女娃,”中年男人也被容天音此等攻擊驚嚇到了,在這場對峙裡,他明顯是被動的。
容天音從容不迫的對招讓他重新估量起這個人的實力來,原本以爲這個女娃只不過是受身後兩名高手保護的假公子。
此時的容天音仍舊一身白衣公子的扮相,讓容天音小心的是這個中年男人一開始就知道她是女兒身。單是這一點,容天音就知道他一直在觀察過自己的行爲。
這樣的
tang人,她又怎麼可能手下留情。
隨着中年男人的頻頻後退,容天音冷笑,“前輩還不交出來嗎。”
“小女娃的好生毒辣,樑國之內只怕無人及你,你到底是何人。”
容天音冷目一眯,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容天音疾快的攻擊他的薄弱點,男人明顯受過傷的動作讓容天音眼神更冷了幾分。
今天她必須要拿到那東西,不惜一切代價。
見容天音沒有鬆口的意思,中年男人知道今日算是栽倒在她的手裡了。
“啪!”
男子將手中的魚杆朝河裡一丟,腳下生了風般踏着水面的竹杆就要疾過對面去,容天音站在河邊,冷冷地看着他作死的行爲。
手掌一揮,一股飄渺的香味浸入河流內。
“嘩啦啦!”
水裡遊動的魚類,突然從水裡跳起,朝着他砸了過來,就是水蛇也纏上了他的腳。
中年男人驚駭住了,前面魚類猛的跳躍擋路,他只能甩開腳下的東西,施展輕鬆回身掠到了岸邊。
容天音看着中年男人狼狽的樣子,面無表情地道:“前輩這下可以讓晚輩見識真正的聚息珠了。”
“你這個女娃還真是令人大開眼界,你是如何辦得到的?”中年男人此時不知該用怎樣的形容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容天音面對中年男人的驚駭不爲所動,只冷冷道:“還請前輩贈聚息珠一用。”
中年男人彈了彈身上的水珠,擡頭看着面前的女子,沉聲道:“這顆珠子對你很重要?”
“很重要。”
“可否說說你到底用它來做什麼?”
“還請前輩贈珠,”容天音面容冷淡,眼神冰冷,一副沒有商量餘地的樣子。
中年男人道:“比你自己的性命還重要。”
“前輩須知道,有些東西知道得太多,對你可不會太好。”容天音逼視着他。
中年男人聞言無聲地一笑,“你說得沒錯,有很多事情不知道反而是好。但是,女娃,今日這東西可不能交給你。”
容天音眼眉染上寒霜,就在那時,幾道黑影從四面衝來,站在容天音身後的兩人同時一驚,朝着中年男人的方向看過去,發現他已經飄遠。
身後兩人上前來,陰沉着臉道:“可要追擊?”
容天音玉手一擺,“不必了,我們追不上他們。”
三人站在岸的這邊,看着中年男人被突然冒出來的黑衣人護送過岸,然後消失在眼前。
容天音冷眸一眯,知道現在追過去根本就沒有用。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逼他出來。”言罷,容天音轉身便走,回身之際,玉手一擡,握着的正是那人掛在腰間的玉牌,上面是簡單的令字,玉刻,並不太清晰,但足見這令牌的重要性。
兩人對視一眼,那人以爲避開了他們,卻不知,只是容天音撒過藥粉的人,就沒有逃得過的。
對方,還是小看了容天音。
容天音轉身就朝着遠處的馬匹去,朝着拿劍的年輕人道:“讓柳姑娘跟上,別讓他們逃了。”
那人見事情暴露,就不會再樑國呆下去。
就在柳芙跟着出城時,彭然的隊伍也隨其後,東宮太子也率領了兩個世家子弟朝着前方追擊,瑞王的人緊跟其後。
剎時間,樑國這些高手紛紛朝着城外追逐,一時間將樑國攪亂了。
此時的東宮,問蘭勸阻着明惜雲的衝動,“太子殿下吩咐過了,讓您好好的在宮裡等他回來,太子妃,還是不要再做惹惱太了殿下的事了。”
“那是他的事,他不能將我一輩子關在這裡,”容天音的話還一直在耳邊響起,明惜雲擔心他們會打得我死我活,再來,她也受不了一個人躲在這等冷宮中,已經忍受了五年,難道他還想要讓她和別的女人一樣靜靜守着他的臨幸嗎?
她辦不到,更辦不到讓他去冒險,她則在宮中苦苦等待他的消息。
“可是皇后娘娘那邊要是怪罪下來,太子妃的
頭銜被……”
“讓那死老太婆如何便如何,我明惜雲不稀罕了。”
明惜雲素手一揮,將內心壓抑的東西發泄了出來,“我已經忍她很久了,就算我做得再好,她還是對我有意見,既然如此,又何須在乎得太多。”
明惜雲已經開始破罐子破摔了,不管皇后如何對她的,她都無所謂了。
因爲她也不準備再呆在樑國,等她見到父親後,一切再說。
問蘭見說不通明惜雲,不由急在心裡邊。
最後還是追隨着明惜雲離開了樑國,直往齊國的方向走。
……
上夷國邊境。
秦玥一路上在佘太妃和秦執之間來回竄動着,這次上夷國之行,他們根本就沒有想過會有所收穫。畢竟容天音會不會來,完全說不準。
直入了上夷國邊境,秦執仍舊沒有那種真實感,直到身邊的秦玥將他喚醒,方纔知道,這一切是真真切切的。
“爹爹,前面有人!”
順着秦玥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一羣商人打扮的隊伍正運着大大小小的商物,但其中讓人惹眼的是一輛大馬車。車兩邊流蘇顯動着,照着淡淡的陽光線,金光變得有些耀眼。
秦執微眯着眼看了半會,只發現那輛馬車比一般馬車要寬大以外,並沒有其他的特地之處,可能是離得遠,看得並不太清楚。
看他們轉頭的方向,顯然是臨時調轉方位的。
順着他們岔路過來的方向看去,是樑國的方位,秦執蹙緊了眉。
“爹爹,我們過去看看!”小孩子見了人多,不由好奇起來。
秦執命令下去,馬速突然提升朝着那支隊伍跑過去。
前面的隊伍也發現了他們,不由人人緊繃了神經,等着他們的靠近。
等秦執他們靠近,一條小小的身影掀簾而出進,原本冷視他們的那羣人慢慢地收回了冰冷的眼神,裝作若無其事的運送貨物。
一路上也不單是他們這支商隊,大道上來來回回也有好些人,可唯獨他們這兩支特別的惹眼。
“玥兒,回來。”
見秦玥就要朝地面跑下去,秦執及時出聲將秦玥喚了回來。
秦玥有些失望地看了眼,然後坐在一邊,掀着半邊的簾子盯着那羣陌生人,總覺得有幾條身影十分的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他們,小孩子歪着腦袋想了很久還是想不起來。
等秦執他們潔然的車隊錯過他們時,在私下裡,人人對視了眼,然後又是一副若無其事的行動。就是這時,一隻飛鴿朝着其中一人的肩膀落下,那人拿起從鴿子的腳上脫下竹筒子,拿出裡邊的紙條看了眼,然後毀掉紙張,放走鴿子轉身對同行的人點了點頭。
“王爺,那些人……”這時夜離走到了秦執的身邊,低聲道了句。
“不宜生事,靜觀其變。”
夜離一愣,然後鄭重應了聲是,可視線仍舊不時停在落在身後的那支商隊身上。
足有二十人的高手護送貨物,這裡邊肯定有問題。
一路上,不少商隊行走,可仍舊沒有那支商隊來得扎眼。
入了上夷國的地盤,就可以看到一望無際的平川,很少看到山體,偶爾有一兩座小山出現在路邊,但那根本就看不過眼。
“執兒。”
佘太妃從馬車上下來,看着一望無際的草原地,不由深吸了一口氣。
秦執的馬車就停在不遠的地方,走太久,正是休息之時。
跟在他們之後的那支商隊也在不遠地方停靠,讓馬兒吃草休息。
四面也三三兩兩的停着人,但是都沒有敢靠近秦執他們這邊,單是看他馬車上的標誌就知道是褚國皇室的,再看看那些密集的護衛,更是彰顯了此人的非凡。
“母妃。”
秦執站在平原地前,看着佘太妃走過來,再看秦玥朝着佘太妃乖巧的叫着奶奶,祖孫倆很快就湊在了一起有說有笑,當然,總是秦玥將佘太妃給逗笑了。
身後黃冥走過來,在秦執的身
側道:“樑國有異動。”
秦執眼眸一寒,等着黃冥的後續。
“樑國太子前段日子派了身邊的彭然進了上夷國,之後又匆匆返回,現在突然又朝着上夷國的方向過來。只怕是聽聞了什麼風聲,王爺,我們可要先截住對方,以免生事。”
“樑國太子這個時候離開樑國,必然是冒險的,只怕這背後不簡單。”
能夠讓樑國太子如此冒險離開的東西,自然是重要。
“聽聞這聚息珠不但有起死回生的效果,還有延長壽命的成效,這其中到底有幾分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起死回生可以將自身殘缺的部分修復,不論你受多重的傷都可以利用這東西恢復,增漲。
但是這樣神呼奇呼的東西,只怕是沒有幾個人相信的。
就算是這樣,人人還是爭着奪着。
萬一這東西當真有用呢?誰也沒有試過,又怎知其中的效果是真是假?
所以,聚息珠成了人人想奪的香勃勃。
“不管真假,必須拿到手。”
秦執突然覺得那是一個極其重要的東西,有種只要握住了那東西,容天音就會現身的錯覺。
希望這一次他賭對了。
神隱家族的人就在上夷國,隨着他們越是靠近,越是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
再次朝着那支商隊看了兩眼,秦執收回目光,回頭便見女兒和自己的母妃正朝着他看來。
母妃的行爲,也同時讓他困惑,總覺得有些見不得人的東西開始浮出了水面。
秦執沒有逼着佘太妃說出來,因爲他知道總有那麼一天事情的真相會浮出水面,可是隨着一路來,佘太妃看他的眼神越來越複雜,難免不會叫秦執心裡有些不安。
就好像是在預示着往後事情的發生一般。
“爹爹!快來呀!”
見他不動,秦玥忍不住朝着他招手來,一面興奮地說道:“叔叔好厲害,給我們捉了一條大魚,爹爹給玥兒烤着吃!”
聞言,秦執順着那個方向看過去,不遠處果然有一條溪水,捉魚的正是一名勁衣侍衛,也就是秦玥口中的叔叔。
放下那些不該想的東西,腳步不由加快了起來。
秦執也不是那種愛動手的人,可是在女兒的面前難免要強了些,在衆屬下目瞪口呆之下當真親自動起手來。旁邊的秦玥一雙黑亮的眼珠子不由轉悠着,煞是可愛!
“爹爹,不對,孃親不是這樣做,要這樣……”
在秦執弄錯一步時,一隻小手伸過來,有種手把手教的感覺。
秦執的做法與容天音的做法到底是相差的,只是秦玥只覺得孃親做什麼都是對的,可憐了秦執這個大好父親。
秦執到沒有半點的不耐煩,一路上陪着女兒也是不亦樂呼的!
佘太妃看在眼裡,笑在心裡。
這樣的兒子,還真是少見,着實令她忍不住吃驚了。
……
樑國與褚國邊界。
風沙將整座高城吹得蕭索淒冷,城牆之上,一人身着戎裝站在城牆之上,身姿挺拔。
城下,一名挽發女子手捧着灰色披風走上牆城,從他身後披上披風,與他一同迎着風沙。
“王爺來這裡已經五年了,每時每刻都面對着這樣的風沙,想必心中也已經厭煩了吧。”
女子一身暗色的厚裙,也許是常年生長在這樣風沙之地,有着健康小麥色的肌膚,高挑的身段。
女子姓董,單名曦字,邊境守城城主的女兒。
如今已爲人婦。
“曦兒,你可知我這一去也許會重蹈覆轍,你們也會跟着我吃盡苦頭。”
“不,我明白你的抱負,你所做的決定都是有道理的。”
男子轉過挺拔的身形,看着面前處處爲他着想的女子,一時間迷茫了起來。
這五年來,他從小兵做起,一直爬到了如今的位置。手握邊城重兵,
娶了老城主的女兒,更是穩固了他現在的地位。
一切風起雲涌已經過了,等待他的將會是另一場盛宴的開始。
面對這樣的好時機,他是該把握還是安安靜靜的在這裡度過自己下半餘生。
“你就不怕,我一去無回。”
“早就在五年前王爺就說自己有了心上人,可最後,我董曦還不是嫁給了王爺嗎?”董曦笑道。
秦禮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由想起五年前那道無情的身影,轉身不敢面對滿含愛意的董曦,“她確實是存在過我的心裡,可是她一直以最無情的方式推倒了。可越是這樣,心裡的烙印越來越清晰。”
或許,這就是所謂男人的犯賤吧。
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是更強烈的想要追逐。
董曦靜靜地看着秦禮,聽着他的訴說,並沒有打斷他。
“既然是這樣,王爺爲何不對她好一些呢?”董曦很想看看,到底是怎樣的女子,令得他如此痛苦又如此的思念,五年來一直未斷過。董曦長得並不差,在秦禮沒有來之前,這裡的男人對她那可是趨之若騖,她卻唯獨對他一見傾心,別的男人再好,也入不得她的眼。
既使在他明言他心裡邊有個重要的人,她仍舊堅持嫁給他,爲他鋪路,爲他而戰。
她是個柔情鐵血的女人,從小就混在男人堆里長大,面對邊境最惡劣的環境,手上染過無數敵人的血。這樣的女子,卻對他柔情細膩,甘願陪伴在他的身邊,支持他所有的決定。
五年來,一直未曾變過。
也許他永遠不會正眼看她,可是她只要看着他,守着,就已足夠了。
“曦兒,她和你不一樣。”
是啊,她當然和她不一樣了。
“很想見見王爺口中的這個不一樣的女子,到底是怎樣的女子令得王爺如此執念,”董曦輕輕一笑,露出一抹微苦的笑容來。
看着英氣的女子,秦禮竟是再也說不出話來,這個女人一直堅持陪在他的身邊,與他一同上陣殺敵,一同創造明路。
剛剛那些話,傷到了她。
他知道董曦是個容易滿足的人,可是有些東西,他根本就無法給她,只能在不斷的傷着她。明知道這樣會害了她,潛意識裡,他還是希望這個女子能夠陪在自己的身邊,或許,他就是這麼一個卑鄙無恥的人。
“她是個很特別的人……”
正是董曦想要說些什麼時,城牆邊上有一副將指着前方,喊了一句,“有敵情!”
“什麼?”
董曦下意識的跟着朝前方一看,果然見一片尖煙滾滾而來,當如大軍而至般,當下心驚不已。
秦禮的臉色也變了幾變。
這麼近的距離纔看到,前面的人是不是已經……
後面的秦禮不敢再想像下去,只是匆匆令城上準備,一條條命令傳達下去。
董曦跟在身邊也不由指揮了起來,城內剎時如臨大敵。
“王爺,聽這馬蹄聲不像是大軍過境,這個時候樑國可沒有那麼傻,再來一擊。”
已經停戰了半年之久,這個時候又怎麼會無緣故的襲擊,有點不對勁。
秦禮也發現了這一點,大手一擺,與衆將站在城牆之上眺目望着前方的動靜。
“王爺,我出城看看。”說着話時,董曦已經轉身。
秦禮一手將她拉住,衝她暗暗搖頭。
“再看看。”
董曦低頭看了看他握在手腕間的手,微抿着脣低頭重新站回他的身邊。
城牆一兩裡之外,煙塵滾滾將前路遮擋。
偶有兵器交加的聲響傳來,前後追擊相當的激烈。
“殿下,他們實在太狡猾了,竟然繞路直奔到了褚國來了,我們是要進還是退?”
“進。”
“是,”那人應下,朝着身後的人招手,大喝一聲:“追。”
馬蹄聲沉悶的傳出,擊打在心裡,有種震顫的錯覺。
而就在遠處之後,又有幾人冒頭而出,首前的是名如玉的白衣公子,策着馬站在高坡上看着前面的情況。
“前面就是褚國邊城了,我們還要不要追?”
“追,爲什麼不追?”白衣公子勾起薄脣冷笑:“他們越是這樣耍着我們,我們越是緊追不捨,就算他們跑進褚國的皇宮,也要追過去。”
下面的人互看了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些怪異。
一名翠衣女子利落的拉起了面紗,朝着前方掠了出去,就從容天音的身邊錯開衝出。
容天音眯了下眼,策馬跟上,對那東西,他們勢在必得。可是前面的人似乎知道那東西對容天音的重要,竟然一路上繞着路耍他們玩,先從上夷國的方向繞過來不說,現在直奔褚國邊城,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又有什麼目的。
“別讓他們進城,越過去。”
來到翠衣女子身邊,容天音沉着聲道了句。
翠衣女子突然一拍馬背,身形跟着躍起,容天音很有默契的拉住她座下的馬匹,然後帶着朝前跑,對身邊的人道:“助她一臂之力。”
“是。”
兩道身影緊隨着翠衣女子奔出去,鼎力相助。
城牆之上。
眼見着他們越跑越近,看清楚那並不是大軍後,明顯的大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驚訝此景。
但見前面的那支隊伍不要命似的朝着城門衝過來,然後又在一個點上突然一個轉身朝着另一個方面奔出去。
“王爺,看來是他們樑國內起了訌。”
秦禮卻是眯起眼看着那錦衣華服的男子,那可不正是樑國太子嗎。
身邊的人也看清楚了那道身影,不由吃驚,“是樑國太子,他們這是……”
“樑國內想必發生了我們不清楚的大事,既然他們不是來攻城的,且看着便是。”這個時候可不宜生事,好不容易停歇不能因爲他們的插手又導致兩國一個不和打起來。
董曦也覺得是這個理,後面的也就不再理會。
只是他們在城門下打起來,總有些不妥。
一邊翠衣女子如風仙子一般,將自橫疾破塵來,直朝着前面的人衝來,那凌厲之勢叫見者不由心驚。
“好厲害的輕功!”
城上的董曦忍不住讚了一聲,順着那道翠綠色身影走,只見她以不可思議的動作搶在了前面,不過一下之間就來到了對方的面前,素手一揚,朝着馬匹狠擊上去。
馬嘶鳴,整片天地都充刺着這種聲響。
翠衣女子一個動作就阻止了對方的繼續前行,緊跟着樑國的人疾衝上來。
彭然則是瞪大了眼,因爲那根本就不是他所認識的柳芙。
“柳姑娘。”
一柄長劍從空中飛疾來,柳芙一個漂亮的旋身凌空抽過飛來的劍,朝着前面還想跑的人擊去。
三方不明的人馬就這麼在城牆之下打了起來,挑起陣陣的塵煙。
一身白衣的容天音猶爲明顯,衝開了塵煙出現在身後,等近了牆城,上面的秦禮瞪了瞪眼,又甩了甩腦袋,猛地兩手緊抓住了牆面,腦門一伸出去。
身邊的董曦見他如此失色的一面不由一愣,順着他的方向朝下面看去,只見那方一名如玉的白衣公子正冷然的接近過來,渾身上下都充刺着冰霜的寒冷。
好一個無雙男子!
只是見自家夫君面色激動又古怪的,不由擰了擰眉,再細細觀之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同之處。
看着前面的纏鬥,容天音的臉色越發的寒了。
“不對,我們被騙了。”
回劍的年輕人突然回頭看容天音,發現她的臉上佈滿了冰渣子,顯然是也猜到了。
“殺。”
回到她身邊的人一愣,然後沒有任何異議的衝上去與樑國的人將那些騙過他們的人統統殺死。
血腥的場面在城牆下上演,看得上面的人目瞪口呆。
當血腥場面平息後
,樑國太子等人勒馬看過來,慕容霄的視線冷冰冰地投在容天音的身上。
容天音冷漠回視,等柳芙回到他們這邊來時,擰眉道:“看來我們低估了對方,不能拖太久了。一定要拿到手,拖得越久,我不敢保證後面會順利。”
柳芙聞言,臉色也是一寒,心中焦急。
“你到底……”
“柳姑娘,現在不是說話的時間,”容天音挑眉,打馬轉身過來。
突然朝着城牆上望去一眼,那一眼,看得城牆上的人猛地一退,然後慢慢瞪大了眼,就聽見下面的人張脣,從她的脣形可聽得出是在說:“康定王別來無恙。”
她變了!
差一點,他就要認不出她來了。
並不是她的容貌改變了,而是她的人變了。
柳芙順着她的目光朝城牆上的人看了眼,然後與容天音一同打馬快速離去,他們被耍了一次,不能再被耍第二次了,必須在樑國之前拿到那東西。
“王爺?”
“是她,是她!”秦禮有些艱難地吐字。
董曦站在旁邊,滿是不解,又像是明白了什麼,只是不確定。
那一眼,即使是隔得遠,董曦還是看清楚了那人的面貌,世間僅少見的無雙容貌!
秦禮猛地轉身就要下城,身後的董曦猛地叫住他:“王爺,您要去何處?”
董曦有種強烈的感覺,那就是秦禮苦苦思念的人,這一走,只怕再也不會回來了。
那種害怕充刺着身體每根神經,讓她不敢放他走。
秦禮突然僵住,他這個時候追上去又何用處?追到她該做些什麼?他根本就沒有想過這一點,剛剛那一刻,他以爲自己在做夢。
在這個夢沒有醒來之前,他要追回她。
可那之後呢?他迷茫了。
董曦見他僵愣在原地,又見他神神複雜又痛苦,突然走上前,笑道:“我與王爺一起去把她找回來!”
秦禮猛地擡頭,對上董曦清亮的眼眸,愣住了。
“曦兒,你這又是……”
“我陪你一起,不管你在哪裡,我都會陪着你。如果那個人願意,我也可以退出來。”
秦禮苦笑了搖了搖頭,“她不會,永遠不會。”因爲在她的心中,根本就沒有他秦禮的位置,他們不是情人,也不是朋友,是敵人!
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想要靠近,想要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