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小剛死後轉陽嚇壞了在場所有的人,尤其紅鸚鵡扎撒着兩隻手,象捱了一槍的兔子拚命往外逃。結果讓門檻絆了一下摔了個四爪着地,不知牙磕破了還是嘴脣碰破了,血淋淋的抹了一腮幫子,大口大口地吐着血沫子。臉上也磕的青一塊紫一塊,還有破皮的地方。恐怕三月兩月不會見好。
人們都急着逃生似的,紅鸚鵡趴在那兒想起來,你想後面的人容得她起來站好,再漫不經心地撣撣身上的土,然後再說句,俺的娘誒,嚇死俺了之類話麼?後面的人也有慣性前擁後搡根本剎不住車,亂腳就從她身上踩過去了,慌不擇路,有兩隻大而準的硬底鞋斬盡殺絕地踩到她手指上。
“啊~~~”一聲慘叫,本來手指上沒什麼肉,疼的她叫起來,踩她的人不知腳下發生了什麼事,一愣神,不由腳下一動再一動,捻兩下。紅鸚鵡疼的更是鑽心,呲牙裂嘴直抖摟手。
這聲尖叫讓人青天白日裡越發毛骨悚然,增加了恐怖感。
我和祥義敬賢驚得也是往外身後一跳,怕是幻覺又仔細看。只有旺財與小活佛沒動,旺財打量着小剛的屍體,小剛似乎有了呼吸。小活佛依舊擡着臉望着房樑,並且有時還哧哧地傻笑。孃的,從來到現在你個小兔崽子就死盯着那兒看,有他娘什麼可看的?
我順着小活佛的目光往上一看,嚇了一大跳。樑頭上山牆縫裡露出一雙小眼睛正望着下面呢。不用說,就是那隻黃鼬,我忙拽過旺財一同望那兒看。旺財及大夥都看見了,旺財罵道:“大白天的鬧你孃的什麼妖!小心我捉了你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那東西聽了呲呲牙,把頭抽了回去。我很驚訝,因爲那牆縫只有兩手指寬,那東西的頭和身體怎麼進去的啊!
小活佛見那東西沒了,反到哇哇哭起來了,小剛死了都沒哭,那東西跑了他到哭的慘痛。
小剛臉上漸漸有了血色,伸了兩下胳膊,坐了起來。一看這陣勢忙問:“怎麼了?我死了呀?”
“小剛,你可嚇死爹了,今天頭明你就身上冰涼死了,這麼大夥都來幫忙,鬧弄了半天你又活過來了!”敬賢忙說。
祥義看看我與旺財說:“怎麼辦?看來還是那玩意捉弄人,老這麼折騰不是個事,要想辦法啊!”
旺財點點頭說:“是,還是按我昨天說的辦法試試吧,弄點黑狗血刷門窗,去廟裡求求。看效果怎樣再決定!”
這場虛驚只讓人們又可笑又可氣,沒辦法,過個年都不讓人素靜。看看小剛恢復原狀都問他剛纔怎麼回事。小剛撓着腦袋說:“我什麼也不知道啊,連個夢也沒做。就是一種渾渾噩噩的感覺。”
紅鸚鵡也衝了過來,上下打量小剛,又掐小剛胳膊一下,小剛急了:“你個慫娘們,你鬧騰什麼呀!都給我掐青了!”
“白讓我哭了半天,你不死就掐死你!都打發人給你買壽衣買棺材去了,你說這些東西咋辦啊,大過年的不糟賤錢財啊!”紅鸚鵡一臉地抱怨。
“你個混球娘們,老子死了用上東西了,就不糟賤了是不?孃的,老子今打死你,讓你用上!”小剛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就扇這隻沒學好人話的紅鸚鵡,大夥一見兩口子要幹仗,都趕緊拉開小剛。都說人情急之下說句差話在所難免,也是心疼錢。
紅鸚鵡不依不饒,兩口子又折騰。大夥見沒什麼要緊的事了,大過年的各回各家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敬賢見兩口還在你一嘴我一舌的擡槓,氣憤不過:“兩個不爭氣的東兩,大傢伙還沒散盡,你們就亂咬,還要不要臉了?”
“你要臉?你要臉?你要臉做那不要臉的事?”紅鸚鵡又衝敬賢來了。
祥義見這家人要火拼,也上了火:“要吵等人走了再吵!給誰臉色看呢?你以爲你們家大夥都願來呀!”
紅鸚鵡這纔不鬧了,我回頭跟敬賢說:“旺財說的趕緊去辦,千萬別在出什麼大亂子。鬧的大夥也不素靜。”他連連點頭說:“我馬上去辦,我那敢在耽誤啊?再這麼下去非要了我的老命不可!”
旺財一直沒在說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今我也要去姥姥家去拜年,所以在這兒不再耽擱了。
出了小剛家旺財就罵:“一家子什麼玩意?要不是看在村裡老少爺們情份上,打死我也不去!”
“行啦,蒼蠅地屁股,別抱屈(蛆)啦,他們家怎麼做是他們家的事,我們怎麼做是我們的事。人在做,天在看。是吧!”我說。
旺財笑笑說:“還是你心裡敞亮,這麼一折騰,天這麼晚了還出門嗎?”看看太陽確實不早了,恐怕去了有了太晚了,乾脆下午去吧。
回到養殖場,爹己經回去了。幾個閒坐的老人還在閒聊。我陪他們天南海北的扯了會剛纔的事,看看近中午,老人們都回家吃飯去了。
旺財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的,買來的燒雞,豬耳豬臉之類的菜和酒,非說大過年的咱兄弟倆要喝個盡興。我說,下午還要去串親戚不能多喝,旺財說沒事,明天去也沒關係。
我還是要做飯的,我正欲涮鍋,切菜。小蓮騎着車子過來了,車把上掛着個籃子,把裡面的餃子拿出來。這回小蓮還真帶了幾頭蒜。
旺財見了一副高興的樣子,又擦桌子又抹凳子,變的勤快起來,嘴裡還一個勁地叫小蓮姐。我真想笑。
酒菜餃子擺上,旺財非讓小蓮在這吃飯。小蓮也不客氣,坐下就一起吃飯。
旺財喝酒是勾酒的一副樣子,起初兩杯還有點拘束,後來便自斟自飲起來。小蓮本不能喝酒,見我們都挺高興的樣子,也喝了點。不由的臉飛紅霞笑如桃花,越發顯得楚楚動人。
雖然我也喝了不少,但仍在我自我掌控之內,想想這一年來風風雨雨,苦辣酸甜不由的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