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我再去找朝陽病院的崔醫生,教我裝成很害怕的樣子,說不敢回家,並且說崔醫生一定會將我帶回他的宿舍。電話那頭的人以爲我不知道他就是崔醫生,簡直把我當個弱智在戲耍啊,我心裡那個氣啊,但卻不說破,我想看他到底在玩什麼把戲。我問他,你讓我這麼做是什麼意思。他說你不用管,你照做就是。”
“掛掉電話,我細想一番,我纔想明白崔醫生這個魔鬼的真實用意,他殺掉小郎的目的原來是想得到我,現在他終於露出色狼面目了。他一再威脅我,說只要我不聽話,小郎就是前車之鑑,並說,小張和大頭在接下來的三天內會死掉。”
我憤憤不平的道:“憑什麼電話裡那人就認爲崔醫生一定要將你帶回宿舍?”
“對啊,我也這麼問。他說,一個單身男吊絲面對主動送上門的美女不可能拒絕,真要拒絕只有2個可能,一是這男的是gay,二是這男的嗅到了危險,擔心是仙人跳。他是這麼解釋的,我心裡卻暗暗好笑,因爲你就是崔醫生,你本就是想將我帶回宿舍,卻假裝成別人來命令我去崔醫生宿舍。你自己想得到我,卻不明說,讓一個催眠師來威脅我,搞的好象是我自願送上門似的。”
想到我這麼的被人操縱,心思全部人洞悉,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他壞事做盡卻讓我來揹負惡名,我額上的青筋條條綻起,重重的哼了一聲:“再後來呢?”
李嫣在旁小聲嘀咕:“再後來你自己不知道啊?還問廢話。”
“後來我去崔醫生辦公室,暗示他想去他屋裡住幾晚,他還假正經的思考半天,好象很勉強的樣子才同意帶我回宿舍。我心裡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明明一切都是他導演的,他卻裝成這樣。我心想,我就將計就計裝不知道吧,看他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正好去他宿舍和他拼命算了。”
“回他宿舍後,我一直默默的在觀察他,他屋裡很亂,地上到處都是用過揉成一團的衛生紙,好惡心。牆上貼了很多恐怖電影海報,大多是關於精神病人、人格分裂之類的電影,什麼致命id、禁閉島、地獄醫院、美國精神病人。崔醫生在現實裡給我的感覺是斯文有禮貌,很和氣,修養很好的樣子,見人笑眯眯的,像個好人好醫生,可電話裡卻是惡魔一樣的可怕。開始我說這廝真是好演技啊,電話裡魔鬼一樣,現實裡見到我卻若無其事的,裝的這麼溫和,這廝是不是有精神分裂啊?我心裡對這個衣冠禽獸實在是恨到了極點。”
我平常是很喜歡看這些關於精神分裂的懸疑電影,一是這些電影確實挺好看,二是跟我的專業有關的東西我都會特別感興趣。這在別人看來也沒什麼不正常,但由於子妍對我已經有了先入爲主的偏見,在首因效應的作用下,這些海報無疑就是更加使她相信我怪怪的,甚至神經病。
聽到別人當面這麼罵我,我還不能回嘴辯解,臉上氣的是青一陣白一陣,心裡窩火的不得了,李嫣的臉也慢慢的黯淡了下去。
“我從家來時在包裡帶了一把菜刀,準備崔醫生只要一上來侵犯我,就砍他。結果他卻一直躺牀上不動彈,後來我又改變主意,我想我等他睡着再砍死他,這樣成功可能性高一些。於是我假裝睡覺。”
“等他睡着之後,我執刀上前要砍他,沒想到崔醫生是醒着的,他一直在用鏡子偷窺我,還很猥瑣的在被窩裡做那個鬼事……我當時就火冒三丈的罵他變態,生完氣後,我突然不寒而慄,我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那就是崔醫生會不會真是一個精神分裂雙重人格的變態?這一切不是他演的,而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存在着另一個人格!他一個人格是正人君子,另一個人格是邪惡小人,打電話的是他另外一個邪惡的人格,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神經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於是我就罵他變態,瘋了一樣的砍他。後來,他又用檯燈將我催眠了,在催眠的那瞬間,我更是百分之百確定了崔醫生就是電話裡那個殺人變態狂!因爲他們的催眠手段都是一樣的高超!”
我眼角瞄到李嫣看我的眼神越來越微妙了,原本堅信我不是強姦犯的她眼神正閃爍着不信任。我開始後悔我爲什麼要當着李嫣的面催眠子妍,弄的她對我產生負面印象。
原本我正用手機在偷偷錄音,現在到了這個份上,如果法庭真要採納這份錄音的話,我是越描越黑了,由強姦犯升級爲殺人犯了。我只得點擊刪除,取消錄音。
“第二天,崔醫生又對我實施催眠,讓我認爲自己是他女朋友,這次我偷偷咬着舌尖,用疼痛讓自己保持清醒,實際上我沒被他催眠,我假裝叫他老公,他很開心的樣子。等崔醫生走了,我在屋裡思索我該怎麼辦,留下來繼續殺他可能是不行了。已經失敗了一次,他會提高警惕,再下手就更難了。我靈機一動,想到他將我關在房子裡,這不就是非法禁錮罪嗎,再說,我也可以告他一個強姦罪。”
“我知道男人在興奮時也會流出體液,於是我忍着噁心去翻被子,果然找到一些白白的透明液體,我將它們抹入體內,然後打110報警,說有人非法禁錮我,強姦我,我現在失去了人身自由。警官問我在哪,我說我只知道我在朝陽精神病院的一間宿舍裡,來時情緒太激動沒留神是哪幢樓以及門牌號。後來警官問是誰禁錮我,我說是崔冕崔醫生。再後來,2個警察就帶着崔醫生回宿舍了,我就大聲呼救。”
我瞠目結舌,腦海中立刻泛起了高警官喜怒不形於色的威嚴形象,心中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原來他是這麼一個心思縝密城府深到極致的人。
他來的目的就是解救子妍,卻裝作毫不知情的無事人一樣與我扯案情,然後在他的要求下,我不得不將他帶回宿舍,最後就發生了子妍呼救的那一幕。
高警官如果直截了當的挑明我禁錮子妍,可能他還害怕我有同夥,怕我魚死網破傷害子妍;另一個可能,高警官如果不通過我,直接去我宿舍解救子妍,可能又擔心不是人贓並獲,擔心我百般抵賴。
所以他一直假裝很相信我,將計就計安撫着我的情緒,用語言麻痹我,讓我心甘情願不得不帶他回宿舍。實際上在他在的眼裡,我早就是一個犯罪嫌疑人了。
“再後來呢?爲什麼你不控告崔醫生謀殺?”
子妍道:“律師建議我,所謂的崔冕謀殺毫無證據,警察正在調查中,就算控告也是指定失敗。如果警察最後能查得出證據,不用我控告,崔冕也逃不了死刑。聯繫崔冕的供詞說是我懷疑他殺了小郎,想報復殺他才願意回他宿舍,不如索性否認這件事,坐實強姦罪名。強姦罪名重的也可以判十多年,也不輕了。我就同意了。”
“我也看過一些人格變態電影,我知道有雙重人格的人其實很可憐,a人格不知道b人格做了什麼事,b人格也不知道a人格做了什麼事。崔冕的a人格是謙謙君子,b人格卻是邪惡變態。那天站在法庭上,崔冕可憐兮兮的絕望表情告訴我,那天的他是a人格,是君子,我不免得心軟,起了同情心,所以我不敢再看他,我怕我心軟翻了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