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這樣。”我點頭,對這個興趣班的好感頓時提升了不少。社會上有很多什麼短期催眠培訓班,大多是騙錢的,任何事只要涉及到金錢,動機往往就不純了。
“我們一般每週聚會兩次,大多是選在週末時間段。”
“那你們知道誰是z嗎?”我想小曹口中說的那個什麼麻煩都能解決的z,究竟是不是指眼前這位清明夢老師,因爲在清明夢裡什麼煩惱都可以解決。
“我不知道,你們誰知道?”杜老師攤開雙手問學員們。
大家紛紛搖頭。
“那行吧,老師你繼續講課,我聽着。”我託着下巴,做認真聽課狀。
“據我研究,幾乎每個人都做過從高空或懸崖墜落的夢,爲什麼會做這樣的夢?我近期研究出了答案,這是來自嬰兒時期的陰影!每個嬰兒都愛在父母手上睡着,而一旦睡着,大多父母都會想方設法將孩子放到牀上。每個嬰兒都願意一直睡在父母溫暖的臂彎裡,害怕父母將他放下,可父母都要去做事去忙啊,不可能一直抱着小孩。所以這個高空墜落的惡夢就是來自於嬰兒時期。”杜老師道。
我鼓掌大叫,說的好!
“清明夢呢,就像金庸筆下的武功心法乾坤大挪移,有天分如張無忌者,短期內可進步神速達到好幾層境界。天分差的呢,幾年都達不到清明夢第三層。崔老師,我介紹一下清夢明的級別,你對照自己,看你屬於第幾層。”
杜老師便一五一十的介紹起來。
我瞭解到,清明夢一級,無夢,夢感遲鈍,從不記得夢的內容,甚至自認爲不做夢;二級,記得夢,但夢境內容模糊,夢的顏色黑白。三級,清晰夢,能記得做的夢,甚至能記起顏色或者味覺等。四級,細節夢。能比較完整的記得夢,並能回憶起細節的地方,比如某些文字,某個人的打扮等。五級,偶爾能知夢,但知夢的感覺一閃而過。六級,能在一個月左右知夢一次,但知夢後很快會醒……
最高級別是第十三級,返璞歸真,夢即是醒,醒即是夢。聽起來有點像玄,想來老子得道,佛祖開悟就是那樣的境界了。
或許就如同參禪的人關於境界常作的比喻,第一層,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層,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第三層,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聽杜老師介紹完,我想到,小曹看來是清明夢第三級了,可以有視感外的其他清晰感覺。
他沒到可以知夢的第五級,如果知道是夢,也不會那痛苦了。
我預感小曹可能再也不會來這個學習班了,因爲他越學習,那個恐怖的清明夢則越逼真,痛苦也就愈強烈。要想達到知夢和控夢的階段,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很可能撐不到那個階段,小曹精神就崩潰了。
而我,最多隻能算是清明夢第二級。
以前我對清明夢僅僅是好奇,覺得自己的職業原因,有必要去了解一些這種心理學和精神學現象。而現在,我覺得清明夢是項特別有趣且有益的遊戲,我有必要掌握它。以後不僅可以用來治療自己,還可以教會病人,於是我聽的更加全神貫注,眼都不眨。
我沒有隨身帶筆的習慣,沒法做筆記,只能將信息死記在腦子裡。時間過的飛快,杜臣宣佈了好幾遍下課,身邊人走的都差不多了,我才如夢覺醒般的反應過來。
“崔老師有興趣下週可以再來。”杜臣笑嘻嘻的道。
“杜老師,我有個病人長期做同樣一個惡夢,由於他在學習清明夢,所以夢境格外逼真,五感皆有,使得他在夢裡格外的痛苦。已經嚴重影響到了他的工作生活。有什麼好辦法可以解決?”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啊,如果短期內他到不了控夢的境界,那也只有嘗試着解開現實生活中的困惑。只要現實中的心結或陰影解決了,惡夢自然也就消失了。”杜臣答道。
可惜他的回答並無新意,沒有給我什麼啓發,我跟他握手致謝並道別。
我略有些疲倦的搭上地鐵回家,一路上心上不在焉,反覆想着清明夢知識要點。
回家後,我的第一件事是四處找尋錄音機,找到後放在牀頭。這是杜老師說的清明夢第一階段,即追夢。
早上睜開眼睛先別急着清醒,趕緊把夢中的事情對着錄音機說出來,然後彙總整理成日記,這叫做追夢日記。
生活中要時常翻閱追夢日記,回憶夢裡的事情,以此訓練自己的記夢能力。慢慢的,夢裡的信息你會記得越來越多,細節也記得越來越清楚,夢更會越做越長。
第二步,將夢裡常出現的場景做上記號,假如夢裡常可以看見茶杯,冰箱或者牆壁。便將這些物品上面貼上寫有“是不是在做夢”、“扳指驗夢吧”等文字的紙條。生活中一旦看到這些東西,便立即去扳指驗夢。長此以往,當這些動作形成習慣時,當真在在夢裡看到這些東西時,便會下意識的扳指驗夢。從而,就能做到知夢了。
總的來說,杜老師的清明夢是這麼一個學習過程先記得夢——熟悉夢——知道夢——參與夢——創造夢——融入夢。
“崔冕,你在搞什麼幺蛾子!”下班回家的悅兒在我身後發出一聲暴喝,將正蹲在地上朝冰箱上貼紙條的我差點嚇趴了下來。
“家裡來殭屍了嗎?你貼這麼多道士符咒一樣的紙條做什麼?”悅兒看着滿屋的傢俱物品上貼滿了白色長紙條,氣勢洶洶的質問。
我足足用了半個小時纔跟她解釋清楚我要做清明夢,她白了我一眼:“你就折騰吧,小心把自己弄成精神病!”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杜老師說,你最想夢到什麼場景,睡前就要多想幾次,這樣,就有可能真進入那個場景。
於是,我在睡覺前反覆想着小曹的夢,我想體驗一下小曹的夢。
旁邊悅兒跟條毛毛蟲一樣在我懷裡拱來拱去,我道:“寶貝,今天心裡有事,沒心情。”
“哦!”身爲女漢子的悅兒有一點好,做什麼事都風風火火,絕不拖泥帶水胡攪蠻纏。聽我這麼說,她便從我懷裡鑽出來,也學着我的姿勢,坐了起來,背靠着牀板,撥拉着手中的ipad。
“你信不信有些人的八字很硬,可以剋死身邊的人?”我問她。
“我不信!”悅兒雖不是法醫,雖只是個新警察,可見過的屍體總比尋常百姓多,自然也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我也不信。可爲什麼我那個病人就剋死了那麼多人,圍繞在他身邊的,一共死了四個人,全是意外身亡。真的只是意外嗎?如果是謀殺,動機又何在呢?一個小孩子,又是如何完成的呢?”
一聽到有兇殺案,就像瘋子聽到細菌二字一樣,悅兒掀起被子忽的一下又鑽到我懷裡:“這種事你該報警呀!”
“他說的不是近期的事,都是很多年前的事,唯一近期的事就是陳越老師的意外身亡了。這些差不多都有警察調查過了,沒有發現什麼問題,應該都以意外身亡立的案。我報什麼警?”
“那可能就是意外唄!”悅兒又懶洋洋的睡回到自己的枕頭上。
“唉!我記得哪個名偵探說過一句話呢,在案子中千萬不要相信什麼巧合,任何的巧合其實都是人爲的。我活這麼久了,怎麼沒見過身邊任何一個人因意外而死亡?怎麼他小曹就碰到了四起這麼多?嘖嘖嘖,我不信這是意外這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