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微信、微博許多人瘋狂轉載一篇短文,大意是說什麼人販子抓到一律死刑,買賣同罪,同意支持的就點贊並轉發,讓國家有關部門看到。
據調查有近七成的網友同意這篇短文,支持這個倡議,認爲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
現今的法律對於人販子的懲處彈性較大,視情節分爲五年到十年有期徒刑,十年以上或無期徒刑,甚至死刑。
於是很多網友覺得這拐賣人口的犯罪成本不高,震攝不了人販子,所以應將法律修改爲不視具體情節,抓到人販子不囉嗦走趟審判程序然後直接槍斃。
我理解爲人父爲人母對人販子不共戴天的仇恨感,可我沒點贊,也沒轉發,不是我冷血,其實我也相當厭惡人販子,我厭惡一切傷害他人而謀私利的犯罪。
我不贊成這條倡議是因爲我覺得這樣或許並不能遏制拐賣人口這種犯罪,甚至還有可能助長這種犯罪。
有句話從沒有說錯,就是砍頭的生意有人做,虧本的生意沒人做。
全世界對毒品的管制都極其嚴格,尤其數我國最嚴,規定販毒50克以上就可以判死刑,可毒品在全世界範圍內,都沒有徹底消失。
相對於外國的毒品氾濫易買,我國在管理上要好很多。
當販毒代價很高時,毒品不一定會消失,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就是毒品價格肯定會暴漲。因爲我乾的是掉頭的買賣,沒有暴利我會幹嗎?沒有暴利我他媽就不幹了!
因爲暴利,所以又吸引了更多不要命的人進來前仆後繼的販毒。
誰敢保持將人販子一律死刑之後,拐賣人口不會變成毒品那樣的暴利生意?不會變成異常吸引亡命之徒的一個極好的就業渠道?
這世上什麼事都是雙刃劍,有利有弊,不管啥事都需要正反角度的去思量一番。
我從不信一件事全是好處,也不信一件事全是壞處,不會有那麼絕對的事。
在打電話聯繫好人販子後,出發前悅兒她們在我身上裝了一個叫追蹤器還是定位器的小玩意,叫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這個小東西,無論我去到這座城市的哪裡,警方都能精準的定位到我。
臨行前悅兒給我打氣:“不要胡思亂想,人販子不像電影裡毒販子那麼可怕誇張,動不動搜身,掏槍的。據我們調查,他們沒有槍械武器。”
我開玩笑:“那他們總不會很和藹可親吧?”
“那當然也不至於,你不能盲目樂觀,畢竟他們是犯罪分子。”悅兒一本正經的道。
我一點也不怕,因爲我想起人販子浮現的畫面就老是車站裡那些抱着孩子面黃肌瘦鬼鬼崇崇的婦女形象。
我他媽一個大男人怕婦女幹什麼?
運輸孩子這事確實是讓婦女來做比較好,因爲一個大男人抱着孩子獨自上車,傻子都知道可疑。
但我沒想到的是,拐賣孩子,銷售孩子,運輸孩子這一龐大犯罪網絡的組織者領導者應該是一羣經驗豐富孔武有力的男犯罪分子纔對,小婦女哪能謀劃組織的了這麼大的犯罪集團?
所以,當我面對好幾個虎背熊腰凶神惡煞的人販子時,我有點懵逼了,心說他媽的這怎麼跟電視裡演的不一樣。
這狗日的電視害死人啊。
冷靜下來想一想,我似乎也沒見過活生生的人販子,那麼爲啥我腦中對人販子的形象就總是婦女形象呢?對了,我對人販子的形象和印象完全來自於電視。
來自哪部電影?是失孤!
這是近因效應,近期經歷事情的記憶效果要強於以前經歷的記憶。
電影失孤裡笑星吳君如扮演了一個女人販子。
難怪我想起人販子不僅不害怕,還老是有點想笑並覺得好玩的感覺。
原來是失孤這電影誤導了我,吳君如的喜劇形象實在是太深入人心了!
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我只得入戲:“朋友們好。”
“你是姚老三介紹來的?”爲首的刀疤臉東張西望了一會,冷冰冰的道。
我們相會的地方是個四面空曠的大廣場,人流密集。
我認爲真有便衣潛伏在人海里他們也是絕對認不出來的,東張西望只是職業習慣,就跟老鼠出洞總要張望一樣。
“是啊,你打他電話驗證一下就是。”我淡定的道。
一個大漢掏出電話給姚老三打了起來,他按了免提鍵,我聽的清清楚楚。身在警局的姚老三非常老實,將我的外貌體徵說的清清楚楚:“嗯,那小胖子是我朋友,眼晴很大。說實話,我很少見哪個男人有這麼大這麼明亮的一雙眼睛,結果臉還這麼難看的。他可以信任,沒問題,我擔保!”
在解決完杜臣的事後,我又懶散了,沒能堅持繼續鍛鍊,於是從大胖子變成小胖子就終止了,沒能再鍛鍊回曾經的瘦子。
放下電話,這羣人原本冷冰冰的臉一下子變得和藹可親起來,發煙,跟我勾肩搭背,完全把我當成了大客戶。
後來我又感覺不對,這勾肩搭背沒必要在我胸口亂摸啊,也不可能勾搭到了褲檔下面啊,他們是假裝勾肩搭背,其實是檢查我身上有沒有武器或別的他們不想看見的東西。
他們怕得罪我這個“大客戶”,不敢明目張膽的要求檢查,只好藉着肢體親熱來檢查。
“劉老二兄弟,我帶你去倉庫,你自己挑選一批好貨。”
做他們這一行的,當然不會暴露真名的,用的都是什麼老二老三老四之類的簡單化名。
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原本悅兒他們是打算讓我扮演一個買媳婦的吊絲男。後來經商量覺得不妥,因爲這樣的小客戶這個大犯罪組織可能沒什麼興趣接待,就算接待了,可能也是直接送貨上門,應該不會直接領我去巢穴挑選。
而警方要求達到的效果是直抵他們巢穴,救回倉庫中所有被困的婦女兒童。
所以我的角色又臨時改變成一個大批發商。
警方只知道姚老三是較大的人口批發商,但並不知他在業內口碑如何,萬一是個老欠款不給的無賴那我各方面可能都比較麻煩。
看他們對我的親熱表情,我鬆了一口氣,這說明姚老三在這一行的口碑不錯。
讓我演吊絲,是本色出演,很容易,現在讓我演一個大人販子,說實話,不太踏實。我沒做過一天生意,沒當過一天老闆,我沒那氣質呀。
我上了他們的麪包車,一路上他們電話響個不停,可見業務非常繁忙。我側耳細聽他們的講話內容,大多是說什麼貨到了,貨在路上了,快去車站接或準備好錢之類。
他們這個組織應該相當龐大,因爲分工非常明確且細緻。
有專門負責拐孩子的,有負責運輸的,有負責找買家的,連運輸過程中買車票奶米分尿不溼都有專人負責。批發零售都做,姚老三這個人不拐孩子,主要是賣孩子。
好象姚老三原來也是他們組織的,後來脫離他們組織單幹了,可能因爲人手不夠,所以還從原組織這兒“進貨”。
他們嘴裡輕描淡寫的“貨”,卻是一個家庭的全部,足以摧毀一個家庭所有的幸福。
他們可能不僅僅侷限於拐賣人口,還涉及到器官買賣。一些長的難看的有缺陷的不好銷售的孩子,要麼採生折割成殘疾賣給丐幫組織,要麼賣器官。
我一次又一次偷偷的握緊了拳頭,這幫喪盡天良的狗東西!
剛上車時真跟電影裡演的一樣,有個大漢要拿塊黑布矇住我的眼睛,被一個小頭目斥了聲:“這是姚老三介紹的大客戶,沒有問題,不需要這樣!”
真矇住也沒關係,反正我身上有追蹤器,便衣警察們的車應該就緊跟在我們車後面。
車行駛了約一個鐘頭左右,離城市越來越遠,應該是駛往某個偏遠郊區,我一直有意無意的瞄着後視鏡。
城市裡車流滾滾,跟蹤很容易,到了郊區車輛少,就難以跟蹤了。
我沒發現有什麼車跟在身後。
一直跟我們後面的就一部三輪車,司機獨臂,就一隻手開車竟還不安分,經常用僅存的握車把的獨手抽菸,大多時間像是谷歌研發的無人駕駛智能系統。
警方不可能坐三輪車追蹤的吧?
那難道是把我跟丟了嗎?我一驚,如果真跟丟了,那我的麻煩就大了。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襠部,那追蹤器就藏在褲襠。是我要求的,我說我天賦異稟,那話兒巨大,藏顆花生米大小的追蹤器沒人能摸的出來,有悅兒可以證明。
當時悅兒還抽了我了我一耳光說我在警局還敢耍流氓。
萬幸,追蹤器還在褲襠裡。
我是赤手空拳來的,也沒有人問我你的錢在哪,拿什麼交易。
因爲現在的犯罪真的不像電影裡表現的那麼low,提一大包沉重的現金跟傻逼似的。現在一個菸酒小店都能刷卡,就算不能刷卡,只要是智能手機,就能瞬間網上銀行轉帳。我要真提一包現金來,人家可能立馬就生疑。
當然這些都是警察同志們告訴我的,我當時在警局說你們要準備一包錢讓我提着吧,結果所有人都鬨堂大笑,說我作風咋這麼老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