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陳指揮
陳秋對於王海的印象其實並不深刻。
他只是知道王海好像之前是在自己家裡的樂團做指揮助理，按照主指揮的要求，幫助樂團在平時的練習時候，進行有針對性的修改。
後面樂團被其他地方樂團的人挖角，樂團逐漸衰弱的時候，他也從自家樂團離開，出去單幹去了。
然後混着混着，他就混到了一個還算可以的樂團的首席指揮，樂團總監。
再然後，這個樂團和另外幾家樂團合併，成立了海城愛樂樂團。
他憑藉着個人實力以及魅力，成爲海城愛樂樂團的指揮，兼任樂團總監。
陳秋對於這人的理解也就在這邊了。
這些便是記憶中關於王海全部的內容。
至於王海這個人水平實力如何，他爲人處世的方式如何，他就不太清楚了。
陳秋一個人走到了音樂廳另外一側的門外，依靠着牆壁發呆。
在身後最後幾位指揮也同樣走了出來，進行演出。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剛剛指揮影響太深的緣故，這倆指揮對於樂團的理解有點過於淺薄，根本沒有辦法帶動樂團的積極性。
就更不要說讓樂團跟着他們的步伐前進，詮釋出他們對於這一首作品的理解了。
所以這最後兩人在差不多排練五六分鐘，一整首作品都沒有演出結束的時候，就已經被那些教授給喊了暫停，讓他們提前下臺，回去等通知。
陳秋只是等了一會兒，王海便推門從音樂廳內走出，看向陳秋，晃了晃他那飄逸的長髮，伸手拍向了陳秋的肩膀，哈哈大笑了幾聲。
“哈哈，陳秋，真的好久不見！沒想到你的進步居然這麼大！真的是士別三日，定當刮目相看啊！”
他走到陳秋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陳秋，點了點頭。
“不錯不錯，你整個人的氣質也有了變化，和小時候完全不一樣，總感覺都快認不出來了。”
“額……謝謝？”
陳秋看着面前的王海，略顯尷尬。
他不太適應和這麼自來熟的人說話。
畢竟就算是原主，都和王海算不上熟悉。
王海也似乎注意到了兩人之前氣氛的尷尬，他不由得輕輕咳嗽了幾聲。
“咳咳，那什麼，今天你的表現非常不錯，我很喜歡伱演奏的波萊羅，你演奏的感覺非常不錯！”
“嗯，謝謝。”陳秋點頭，帶着一絲不解地開口道，“不過這應該不至於單獨把我帶出來說吧？”
“當然不是！”
王海咧嘴一笑。
他看了一眼周圍的情況，看到周圍沒有什麼人注意到他們的時候，他這才緩緩鬆了一口氣，對着陳秋道。
“我只是沒有想到你居然也走向了指揮這條路，當年我剛剛學指揮的時候，你的父母給我的幫助很大，沒想到後面出了這樣的事情，對於他們的事情我也很抱歉…… 不過既然你也走上了這條路，那麼我就給你簡單說一些我對於指揮的想法吧。”
陳秋一愣，沒有想到王海居然會跑出來和他說這個？
每一位指揮對於指揮的理解都是不同的，每一位新任指揮上臺前，必然是吸取其他指揮對於音樂的理解，以及對於“指揮”本身的思考，才能成爲新的指揮。
因此，如果有一位老指揮願意帶新指揮的話，那麼新指揮會成長很多的很快。
也正因如此，每一位指揮對於指揮的理解，也基本上都是處於敝帚自珍的狀態。
王海沒有注意陳秋的表情，他只是輕鬆地開口道。
“你剛剛的波萊羅舞曲演奏的非常好，我能聽到很多你對於波萊羅的理解，這一點非常棒，不過有一個很明顯的問題，那就是你對於樂團的理解還有待提升。
你的父親之前就和我說過這件事，他告訴我如果想要成爲一名優秀的指揮，除了對音樂本身的理解要求很高之外，你還必須要對你自己的樂團更爲了解！
如果給你的樂團是我的樂團，比如海城愛樂樂團的話，我相信你肯定能構建出一個更好的波萊羅舞曲，但是你現在所接納的樂團是海城音樂學院學生樂團。
他們的水平是處於職業教育時期，而並非職業樂手，所以你有沒有發現，很多你想要他們做到的東西，他們都很難去完成？”
陳秋聽到王海的話愣了一下。
說真的，他一直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上輩子他第一次接觸樂團的時候，就已經是和當地的愛樂樂團進行合作學習。
然後就通過考試考到了柏林愛樂，在二團裡面擔任實習指揮以及指揮助理。
所以他想要的感覺，那些人都能做出來。
他還真的沒有考慮過這個內容。
王海毫不在意地繼續開口道。
“這個你現在倒還不着急啦，等你們學院二團成立後，你應該就會對這件事有更深的瞭解，回頭你就知道了樂團極限以及指揮的極限這件事，我現在只是和你提前說一聲，讓你有個準備。
然後對於你而言，我覺得吧，你可以試着轉個系看看，不用繼續呆指揮繫了，指揮樂團還是給你去做，但是我覺得你可以問問看學校能不能轉鋼琴系，或者小提琴系，這對你有好處。”
“啊？”
陳秋愣了：“鋼琴我知道，可小提琴……”
“小提琴是培養你對絃樂的感知的，管絃樂樂團這些，最初始的狀態其實是室內樂，而室內樂最經典的，便是絃樂重奏，從絃樂重奏變成管絃重奏，再變成大的交響樂團。
所以，如果你對絃樂有所瞭解的話，你可以試着去學學看小提琴，不過如果你沒有基礎的話，就當我沒說，鋼琴也蠻好的，鋼琴能培養你對於和聲的感知，回頭當指揮吃不上飯了，你還能轉鋼琴家混口飯吃。”
王海哈哈大笑了幾聲，伸手拍了拍陳秋的肩膀，咧嘴道：“不管怎麼樣，能看到你也走上這條路，我其實蠻高興的，繼續加油！哦對了……”
他說完，便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一份文件，交給陳秋。
“恭喜你陳秋！”
“哦不，現在應該是……”
“陳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