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歡一怔,這才知道,小雅早就明白她說給墨染空講笑話是在敷衍她,不過,她說的似乎也有些道理。只是……她是真的看到她了呀,這又怎麼能一樣。而且,她說的事情也未免太巧合,爲什麼她那件衣服偏偏這個時候丟了,更重要的是,她又何必大晚上的去水渠裡親自洗衣服?怎麼說,這件事情都說不通。
看到寧歡猶豫起來,小雅咬了咬脣,低低的說道:“寧姐姐,難道你不知道,女孩子有些東西是不能讓別人看到的嗎?”
“什麼不能讓人看到?”寧歡完全不明白她的意思,“難道比殺人還嚴重。”
這下,小雅是徹底不知道該怎麼說了,而且,臉色也在瞬間漲得通紅,沉默了好一會兒,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惱火,看向寧歡:“寧姐姐這是明知故問嗎?既然你認定我就是殺了你的兇手,就親手殺了我好了。”
說着,她抿了抿脣,嘆了一口氣:“我還以爲姐姐同其它肉人不一樣,結果,看來還是我錯了。”
小雅一臉失望,倒讓寧歡心中有些不確定了,不過,她突然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乾衣服,想到小雅剛纔說的話,眼神一閃,笑嘻嘻的看着她道:“那好,我問你,你又是怎麼知道我的衣服溼了,還特地給我送衣服上來?客棧裡的人聽到動靜趕來的時候,主君已經把我帶走了,就算他們看到了我,也不會認識我,你又是怎麼知道我落水的?”
小雅一愣:“我從澡房出來,就聽到走廊裡有人在議論,說是天字一號房的女客落水了,想到寧姐姐的衣服都在馬車上,這才轉身去取了來。”
墨染空住的正是天字一號房,這一點倒是沒什麼奇怪的,只是,小雅說走廊裡的人都在議論,那可就真奇怪了,就連墨染空的眼睛也眯了眯,盯着她道:“你聽到的?”
他的身法……根本不可能有普通人能看到他帶着寧歡回房。
寧歡的腦中沒那麼多彎彎繞,只是覺得小雅說的越來越讓人難以相信。她知道,依着墨染空的脾氣,這若是在城主府,剛纔小雅就煙消雲散了,之所以墨染空現在不動手,只怕是因爲他們在外面。不過顯然,不管拖多久,小雅最後也只有死路一條!
於是,她沉吟了一下,轉頭看向墨染空:“老大,我看,不如今天就先把她關起來吧,等咱們離開了雙河鎮,再作打算。”
墨染空聽了,深深地看了小雅一眼,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不過小雅的臉色卻再次變了,因爲她又怎麼可能聽不出來,他們這是打算等出了雙河鎮再處置她呢。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就算膽子再小,也不得不開口了,她氣憤的看着寧歡,臉色通紅的大聲說道:“寧歡,這就是你的目的嗎?是我瞎了眼,以爲你是好人,沒想到你同澹臺雅樂根本是一丘之貉,甚至比她更壞!你也是爲了獨佔主君嗎?就憑你……”
聽到小雅非但不承認,竟然還罵她同澹臺雅樂一樣,寧歡眉毛一挑,冷笑道:“老子
就是佔了,怎麼着,有本事你咬我呀!把我同澹臺雅樂比,是老子瞎了眼纔是!”
說罷,她轉頭看向墨染空:“老大,我親自去把她關起來,還反了她了!”
說着,她便要向小雅走去。
不過她剛走了兩步,便聽墨染空在她身後道:“不必你去!”
寧歡回頭,卻見他的手指突然湊到了脣邊,然後一聲低沉的笛音響起,寧歡一愣,這個聲音她十分熟悉,不就是在破廟中,響起來的那聲鬼角聲嗎?不過這回,這聲音比上次小多了,曲調也不一樣。難不成,墨染空吹的就是鬼角?
只是,寧歡剛想看的更清楚些,卻見一道銀光在墨染空的脣邊閃了閃,便不見了,聲音也停了下來,緊接着,只聽房門一響,一陣僵硬的腳步聲傳來,隨即人影一閃,卻是給他們駕車的車伕出現在屋子裡。然後只聽他聲音呆板的說道:“主君請吩咐!”
原來,剛纔那陣鬼角聲,是把他給叫來了。
墨染空緩緩地道:“將她看起來。”
“是!”車伕應了一聲,立即走到小雅跟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木木的說道:“走吧。”
說着,也不管小雅是不是站起來了,抓着她,轉身就往門口走去。
被車伕抓着,小雅只能站起來,跌跌撞撞的往門口走,不過邊走着,她邊回頭恨恨的看着寧歡,口中不停地說道:“我真是傻,我真是傻呀……”
被她這麼看着,有那麼一刻,寧歡還是心軟了,其實就在剛纔她問小雅的時候,也沒想怎麼她,因爲她覺得,這麼大的事情絕不是她一個人敢做的,最有可能是又受了澹臺雅樂那個女人的蠱惑,如果是那樣的話……
想到這裡,她終於最後問道:“小雅,我再問你一次,這次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還有……到底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她的話讓小雅一怔,而這個時候,墨染空也配合寧歡道:“等等。”
車伕停下了,小雅定定的看着寧歡,被她就這麼直直的瞅着,寧歡實在是彆扭的緊,於是將頭轉向一旁,再次說道:“怎麼樣,你只要說了,咱們還是好姐妹,我知道,這一定不是你的本意……”
只是這個時候,小雅突然笑了,她歪着頭看向寧歡:“是不是我說了,就可以不死?”
寧歡一怔,轉頭看了看一旁的墨染空,卻見他的臉上還是沒有半點表情。
於是她沉吟了一下:“只要你說實話?”
“呵呵。”只見小雅笑出了聲,隨後她撇撇嘴,“我終於明白了,原來你同澹臺雅樂真的是一樣,你不就是想讓我承認是她指使我殺你嗎?你以爲這樣,主君就會殺了她?呵……你不就是這個目的嗎?”
“小雅!”聽到小雅開口閉口把自己同澹臺雅樂相比,寧歡有些惱火,“難道讓你說實話就這麼難嗎?”
“實話?你確定你想聽的是實話?”小雅的眼中閃過一絲鄙夷。
“好,我就告訴你實話,我根本就沒殺你,澹臺雅樂也沒有指使我什麼,我的衣服就是丟了,你被人襲擊的時候我在澡堂裡,我是聽到有人說你掉進水裡了,這纔會拿着衣服去找你的。我說的一切全是實話,你信也罷,不信也罷,我同澹臺雅樂沒有半點關係。也並沒有什麼人讓我殺你。我以前覺得你是個好人,纔會同你親近,不過現在……呵呵,看來,只要入了城主府,所有的人都會變成一個樣子……一個樣子……”
寧歡愣住了,而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她早就被車伕帶下去了,寧歡轉頭看向墨染空:“老大,她要被帶到哪裡?”
“她自己房裡。”墨染空道。
“哦。”寧歡應了一聲,似乎若有所思。
看到她的樣子,墨染空皺了皺眉。
其實若是在以往,他是不會管小雅死活的,像這種事情,一般情況下,他都會交給澹臺雅樂,讓她處理,是死也好,是活也罷,根本不會再過問這個肉人的情況。反正肉人有的是,少了一個,再找一個也就是了。而且這麼多年,他也習慣了。說起來,他親手處置的肉人,路千城還是第一個,至於阿布,在他眼裡什麼都不算。
只是眼下,澹臺雅樂沒有跟來,這個小雅犯了錯也只能他自己處置了,不過,看寧歡的樣子,好像這件事情處理起來,似乎並不簡單。
就在這個時候,卻聽寧歡開口道:“老大,你先休息吧。”
說着,她一轉身,就要離開。
墨染空眉毛一挑:“去哪裡?”
她剛纔要走,說是可以同小雅擠一個房間,可現在,小雅被關起來了,她又能去哪裡,陪她一起關起來嗎?
寧歡一怔,隨即又看了眼房門,停了一下說道:“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白厲那傢伙都沒出現,他是不是不在?我就先去他屋子裡湊合一宿吧。”
白厲不在,肯定是出去覓食了,而這一陣子,只要是他出去覓食,都是一整夜纔回來,所以今天晚上,他的房間一定是空着的。
去那小子的房間?
墨染空眉頭一皺,正打算將她叫回來,卻見寧歡對他苦笑一下:“老大,我今晚想一個人待會兒,行不?”
寧歡一向是精神抖擻,活力十足,墨染空還從沒見她這麼沮喪過,於是他眼睛一眯,冷哼道:“隨便吧!”
說着,他一轉身,自己先回屋裡去了。
“謝謝老大!”
他剛一轉身,便聽寧歡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他一怔,還是忍不住回了頭,卻只聽到一聲關門的聲音,寧歡已經離開了。
墨染空輕哼一聲,快步走到自己的牀榻前,看着空空蕩蕩的牀榻,抿了抿脣,再次坐到上面,繼續開始打坐。
不過,這次雖然看起來他是在練功,可他的耳朵卻注意起周圍的動靜來,他記得,白厲的房間同他一樣,都在二樓,再怎樣,也比小雅的房間近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