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卻聽玉清真人又嘆了一口氣,搖着頭道:“這件事情雖然有些誤會。不過,說到底,我也有錯。你可聽說過當年大夏圍剿咱們宇清山的事情?”
寧歡一愣:“倒是道聽途說過一些。”
“當初我們同大夏朝廷水火不容,而你父親,也因此不幸殞命,你母親悲痛欲絕,誓要手刃仇人。可還不等她出手報仇,大夏朝廷卻對咱們宇清山表達了和解的意思。所以,爲了能夠共同對付鬼魃,我當時的態度有些猶豫,也正因爲此,你母親察覺了我的意圖之後,覺得無法自處,纔會一個人帶着你們離開了宇清山。”
玉清真人雖然說的隱晦,但寧歡還是聽明白了,看來母親當初的離開,是因爲被宇清山爲了大局給“拋棄”了。
想想也是,自己最尊敬的義父,非但不替自己的夫君報仇,反而要同仇人聯手,這根本就等於是背叛。
這要是她,也肯定呆不下去,不但呆不下去,只怕還會將這宇清山鬧個底朝天才會離開,而不是像她母親那樣淒涼的銷聲匿跡。
看到寧歡聽到他的話後若有所思,玉清真人沉吟了一下:“我也知道當初對不起你們母子三人,可是爲了能夠肅清這世間的鬼魃,我也只能如此。你要是因此繼續恨我,我也毫無怨言。只是,既然你已經找了回來,就不要再走了,你畢竟是個女孩子,在這裡,總比外面要容易些。”
他的話立即讓寧歡回過神來,她連忙看着玉清真人笑了笑,神色也再次恢復了正常:“外公放心好了,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也過了這麼久,我也不會再計較了。如今我既然回來了,就會好好陪着外公,也算是盡我母親未盡的孝敬吧!”
笑話,就算她心中再彆扭,她現在也不能離開呀。誰知道等她出了宇清山的地界,會不會有某人呲着牙就等她自投落網了。況且,她寧歡向來佩服磊落的人,如今這個玉清真人毫不保留的將當初的事情全都向她說出來,顯然心中是真的覺得愧疚,也是真的對她知無不言,就衝這一點,她也不能就這樣發脾氣離開。
不過,若是玉清真人對她還有所隱瞞的話,她則更不能走了,更要將當年的事情查個水落石出。而要查清楚這件事情,只怕再也沒有比這宇清山信息更多的地方了。
寧歡的話,讓玉清真人聽得開心不已,他連連點頭,笑得嘴都合不攏了,不停地說着“好好好”,而心情一好,有些事情也立即想通了。
於是他眯了眯眼,捻着自己的鬍鬚道:“所以,這次我應該是錯怪了採塵吧。他應該是認出了你手中劍,纔會執意要把你找到,從而惹他師叔不高興了。”
寧歡此次這麼着急上山,也有一半是爲了華採塵而來, 她不僅僅是想救他,更是還想從他的口中打探小五的消息,她覺得,若是有人肯告訴她,也只有他了。
不要以爲她只是用去南方做幌子,來
擺脫墨染空的追蹤。其實,去南方的心思她一直沒有歇。只不過,她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的,明白只憑着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只怕還沒到南方,就會被墨染空察覺抓回去。
即便他因爲閉關顧不上抓她,可她手腕上的胭脂石是很難取下來的,再加上她已經在五大城主中名聲大噪,她懷疑自己一個人單獨上路的最後下場是會被其它四大城主給大卸八塊吞的渣都不剩了。
所以,她就算想去南方,也絕不會一個人去,一定要找個人送她去,而且還要是個本事高強,後臺強大的人。而這個人,除了宇清山的術士們,除了身爲術士翹楚的華採塵,絕不會有第二個合適人選。
而如今,還不等她提起,玉清真人竟然自己率先提了出來,說是誤會了他,她又怎麼可能放棄這麼好的機會,於是連忙道:“這次在夜沼,華師對我很是照顧,好幾次都救了我的命,還差點就把我帶回來了。怎麼,他被罰了?爲什麼,是因爲我嗎?”
寧歡的臉上立即閃過一絲懊惱:“都怪我,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誤會。”
玉清真人此時看起來心情大好,看到寧歡的樣子也連忙道:“既然如此,他在後山面壁思過也有一段日子了,你就親自去將他放出來吧。想必他要是看到你,也會很高興!”
“好!”寧歡點了點頭,歡快的說道。
說是後山,但這個後山要越過一個山谷,穿到另一個山頭上去,由於宇清山有規矩,在山中不可隨意御劍,所以,等寧歡在向華的帶領下到達華採塵被罰面壁思過的山洞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由於她的病還沒有完全好,等她趕到山洞門口的時候已經變得氣喘吁吁,臉頰也比剛纔更加的紅,看得素雅很是擔心。
好在,這次沒耽擱多久,向華進了山洞之後,很快便把華採塵帶了出來。
坐在離洞口不遠處的一塊大石上,看着華採塵出了洞口,寧歡發現,雖然是被罰了,但是看起來華採塵的情緒並沒有受到影響。
他的臉色雖然蒼白些,但是精神卻還不錯,出來的時候,他甚至還在笑着同身邊的向華說着什麼。
直到他看到了坐在正前方的寧歡,他臉上的笑容這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震驚和不可思議。
他快步走到寧歡面前,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後,確認自己沒有看錯,一時間倒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寧……寧姑娘,你怎麼在這裡?”
也難怪他會發蒙,自從離開夜沼回到宇清山,他就被罰到後山面壁思過,原因就是因爲“不顧大局”,想要去石林中將她帶出來。
可如今,他剛從山洞中出來,第一眼見到的竟然就是寧歡,實在是有種讓他不知道身在何處的感覺。好像讓這在山洞中被罰的日子成了一個夢。
寧歡站起來,嘿嘿笑了兩聲:“我不在這裡,你怎麼出來?”
“什
麼?”被她的話弄得有些摸不着頭腦,華採塵愣了愣,不過馬上卻見他眉頭微微皺了皺,然後竟然伸出手來將手覆在了寧歡的額頭上,隨後臉色變了變,“你病了?”
聽到他這麼說,素雅嚇了一跳,連忙也用手摸了摸寧歡的額頭,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無比:“大人,你又發熱了,這可怎麼好,那個大夫說了,你不能再發熱了呀!”
立即打掉素雅的手,寧歡瞪了她一眼:“就是山上的風大了些,吹到了,回去喝點熱水就好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聽到素雅這麼說,又聽出寧歡比以前嘶啞得多的嗓音,華採塵的臉色立即沉了下來,暫時也顧不得問寧歡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了,而是立即脫下自己的外衣搭在了寧歡的身上,快速的說道:“不管如何,還是先回去吧!”
說着他看了看一旁向華:“師兄,她們應該住在山上吧,如今情況特殊,我可否御劍?”
向華也沒想到寧歡說病就病了,他記得以前這個寧大姑娘身體比男人還強壯呢,於是略沉吟了一下道:“你去吧,寧姑娘被安排在靜閣,你直接帶着她過去就是。稍後我會帶着素雅姑娘也過去,順便領你去給師父請安。”
“謝了!”華採塵向向華拱了拱手,便立即御起幻塵劍,讓寧歡坐在劍上,帶着她往主峰的靜閣快速飛去。
要說速度,自然還是御劍最快,寧歡只覺得不過是在劍上坐了一下下,就“呼”的一下從一個山頭到了另一個山頭,然後,又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們便到了靜閣的外面。
看着這個小院上掛着的字體清秀的牌匾,以及院門兩旁種着的幾叢清靈的竹子,寧歡便覺得有些親切,猜測這裡以前一定是個女子的住所。
而等她被華採塵領進院子,進了房間之後,發現自己果然猜得沒錯,因爲,在裡屋的臥房中,有一個古樸的妝臺,一看就是曾經有女子在這裡住過。
靜閣在下午的時候就已經收拾好了,一進屋子,就有一股陽光的味道,牀上的被褥更是。
坐在牀邊,撫着柔軟的被褥,聞着陽光的香氣,寧歡只覺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安定下來了。然後擡頭對華採塵笑道:“多謝華師了。不然的話,我只怕要很晚才能回來。”
看着她臉上不正常的紅色,華採塵抿了抿脣:“寧姑娘,在下略通些醫術,不如先替你診治一下可好?”
一進了屋子,寧歡的確覺得身上燒了起來,同剛開始病的情形很相似,而且整個下午,她都沒有再打噴嚏,同前幾日相比很不尋常,所以,聽到華採塵這麼提出來了,她也不推辭,點頭道:“那就有勞華師了。”
說完,她把自己的手腕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華採塵則坐在小几旁的圓凳上,替她診起脈來。沒過一會兒,卻見華採塵的臉上閃過一絲怒色。
他看着寧歡恨恨的道:“他可是吸了你很多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