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石宮非常的陳舊,有一點寧歡卻可以肯定,這座石宮在剛剛建成的時候應該是十分的華麗,而且也肯定耗費了大量的人力和心思,就是不知道當初是爲誰而建。
除此以外她還猜測,如今這個扶桑宮的主人,扶桑大法師,只怕年齡也蠻久了。
就在寧歡看着這座石宮嘖嘖讚歎的時候,卻聽第五姬在她身邊小聲說道:“好像沒人知道這個扶桑大法師究竟有多少歲呢?還有人說,他從盤古開天闢地之時就存在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見小五在南樑城呆了兩個多月都沒有弄清楚這個扶桑大法師的情況,還只能憑道聽途說來揣測這位高人,寧歡便知道,這個大法師看來平時一定是低調又神秘。
她不由得又想起老軍頭之前對她說過的話,他說,越是這種不動聲色的人,動起來的時候才越可怕,換句粗話說的話,就是“咬人的狗不叫”!
不過,不管怎樣,她寧歡只是一個小人物,來這裡也只是想要找大哥,若是這個大法師的本事真這麼大的話,她倒是可以問問他大哥的下落。
大家不是都說,雖然這個大法師整日呆在這扶桑宮中,但是這南樑城,乃至整個南方妖族一系中發生的事情,他全都無所不知嗎?
她正想着,卻聽旁邊的小五突然低聲提醒道:“你看。”
寧歡擡起頭,這才發現,原來他們不是最早來的,還有人比他們更早,已經在石廊裡等着了,正是華採塵他們,此時在他身邊的,除了向華果然還有司徒清,另外還有幾個她眼熟,卻叫不上名來的術士。
這會兒,司徒清正在同他們其中一個穿着黑色粗布袍服的老者說着什麼,暫時並沒有注意到寧歡他們,而華採塵卻在他們剛剛到達後就看到了他們,於是眼睛一亮,立即向寧歡走來。
到了他們近前,他先是對轂糧豐點了點頭,算是同他打了個招呼,之後便看向寧歡,笑道:“我今日去找你,你們怎麼出門了?不是說好了,這幾日你們要老老實實呆在榖糧大人的府中嗎?這要是再出了事,可怎麼好。”
今日得了帖子,華採塵就立即前去找寧歡,本想同她一起來扶桑宮,結果卻吃了個閉門羹,在大門口就被阻住了,說是她們出門了,不在府裡,他便只得重新返回莫碧桑的府邸。
經此一事,他心中立即犯起了嘀咕,以爲是轂糧豐因爲他們同莫碧桑有聯繫,故意不讓他進府,好避嫌,又怕他會不讓寧歡她們跟着一起去,着實擔心了大半天。
不過此時,看到寧歡她們總算出現了,他也暫時放了心,
但是卻已經打定主意,今日若是從這扶桑宮回去,一定要把寧歡帶走,若是有人反對,他就把兩人婚約擺出來,也省的像這樣,想見她還要讓別人通報。
寧歡自然知道他今日去找她們了,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她們並沒有出門,而是根本不想見他。
如今到了這扶桑宮,她就算是想避也避不了了。不過,她本想隨便找個藉口敷衍一下,可是等她開口回答的時候,腦子一熱,卻突然道:“華大哥,你早知道玉清真人給我的胭脂石是假的吧。”
她此話一出口,華採塵立即怔了怔,眼神也閃爍起來,而看到他的樣子,寧歡便知道,她們果然猜對了,華採塵早就知道這石頭是假的,只是,他竟然一直沒有告訴她。
於是還不等他回答,寧歡又問道:“既然我手裡的是假的,那真的呢?真的還在宇清山?玉清真人留下它又想做什麼用?”
“還能做什麼。”這個時候,第五姬冷笑着開口了,“這石頭靠血脈相連,就算當初拿在我手裡的時候,同你身上的胭脂石也是有感應的,所以,如今你的胭脂石雖然離了體,效果卻絕不會變,我說的對不對,華師?”
“這件事情……”華採塵猶豫了一下,“師父的確是有他的考量,而且,你不覺得將它放在身邊很危險嗎?你既然取下它,又何必又將它留在身邊?除了徒增危險,它還有什麼其它的好處?”
他的話讓寧歡臉色一變……沒錯,她既然已經取下了它,又何必將它繼續留在身邊?
賣了換錢?
這個理由連她自己也不相信。
但是,此時並不是糾結她爲什麼將胭脂石留在身邊的問題,而是他們竟然騙了她。他們要是真不想讓她帶走,可以直說嘛,又何必遮遮掩掩的。
所以,聽到華採塵話,寧歡冷哼一聲:“老子留着它做什麼用,那是老子的事。你們不想讓老子拿走,大可以直說,像防賊一樣防着老子,還費盡心思拿假貨來充數,倒像是早就算計好了,你們這是把老子當傻子耍嗎?”
說着,她拿出了那個裝着“胭脂石”的黃銅盒子,然後將其打開,從裡面取出一塊白色的石頭,往華採塵手中一塞:“竟然還用上了幻術僞裝,還什麼黃銅盒子是爲了不讓胭脂石的靈氣散逸。我看,這黃銅盒子唯一的用處就是不讓我家大白二白察覺這石頭上的僞裝之術,是爲了防着它們呢。”
說完之後,她乾脆連盒子也塞到了華採塵的手中,涼涼的說道:“你們還真是細心,連我的大白二白都考慮進去了,我是不是該誇你們考慮周到?”
寧歡的聲音不大,可是語速卻很快,華採塵根本就插不上嘴,更不要說解釋了,而偏偏在這個時候,卻見他身後的司徒清對他招了招手招呼道:“採塵,咱們該進去了。”
這讓他只能暫時先將解釋嚥下去,然後快速的說道:“這件事情,我的確是也有不對,不過,這其中的曲折,並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講清楚的,等咱們回去之後,我再好好給你解釋。”
說着,他便急忙轉了身,回到了司徒清身邊,而他剛一回去,司徒清就低聲問他道:“你都告訴她了?”
華採塵愣了愣,連忙搖了搖頭:“師叔,這件事情,你讓我該如何告訴她?”
要告訴她,他們故意留下陰陽石,就是想趁着他們離開宇清山的機會,將墨染空誘到山上殺掉嗎?
沒錯,從他察覺到寧歡手中的陰陽石是假的之後,便猜到師父師叔他們的打算了,但是他卻從沒想到,師父的計劃能成功。
而且,他是下山後纔看出寧歡拿走的是假石頭,那個時候他們都已經上路好幾日了,他又能做什麼?告訴她石頭是假的,讓她回去找師父吵架嗎?便也只能暫時當做不知。
不過,讓他萬萬想不到的是,墨染空竟然真的獨自一人上了宇清山,甚至還利用手中的陰陽石打傷了師父,到了最後不但平安下山,而且讓他們連半點行跡都尋不到。
“無妨。”司徒清撇撇嘴,“反正她馬上也要知道了。而且,既然她在這裡,只怕他也不遠了,咱們倒是可以好好謀劃下。”
華採塵臉色一變:“師叔,你這是想要讓她作爲誘餌?這也是師父的意思?你不是答應過我……”
“不然如何?”不等華採塵說完,司徒清沉了沉臉,“難道你就能看着鬼魃們利用那東西在人世間爲所欲爲?就算她母親是師父的義女又如何?同天下蒼生比起來,孰輕孰重,我想你不會不明白吧!”
天下蒼生?孰輕孰重?
華採塵立即不說話了。
這幾個字從他成爲宇清山的弟子那一日,便時刻在腦中盤旋,很多有可爲、不可爲的事情,也全都憑着這幾個字在他心中不停的權衡,最後做出決定。
一直以來,他也從不認爲這幾個字有什麼不對,不過今日,他卻有些猶豫了。
突然,他在頓了頓後,低聲說道:“師叔,二十年前,師姐也是因爲這句話,纔會離開的吧!”
司徒清又看了他一眼,卻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看着緩緩開啓的扶桑宮大門,低聲道:“門開了,咱們該進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