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露肩湖藍色及地長裙,襯得身姿婀娜,搖曳生姿。
長長的擺尾拖在地上,較爲寬鬆的裙襬上細鑽璀璨,腰身處做了收腰設計,戴上了一條同色系只是更爲深色的藍寶石項鍊。
本就白皙的皮膚在水藍映襯和燈光輝映下,更顯得如同凝脂,彷彿還泛着淺淺光澤。
她在面對那雙足有七寸高的尖細高跟鞋時犯了難,按理說,像這樣的場合這樣的裝扮,勢必要穿這樣的高跟鞋纔不會失禮。
可是....
顧詩若低頭看着自己的小腹,用手覆着,掌心的熱度透過薄薄衣服傳達到皮膚。
她懷着孕,穿這樣的鞋子無疑是不可能的,太危險了。
看着送來的鞋子,她擰起了秀氣的眉毛,剛換好衣服的傅雲墨見狀,微微一愣。
沉聲道,“鞋子不合腳?”
顧詩若斂下了眼底那一抹異樣,苦哈哈的說,“我覺得我穿這雙鞋子,今晚會出糗。”
“嗯?”他挑眉,似是在等着她的下文。
顧詩若指了指自己的頭,無可奈何的聳了聳肩膀,“你看我這都還沒拆紗布,現在穿這麼高的鞋子,站久了容易頭暈噁心,我怕我在現場給你丟臉...”
他看了她一眼,也沒說別的,就吩咐人再拿一雙平底鞋過來。
打開了鞋盒,他自然的拿出了鞋子,作勢要給她穿上。
顧詩若一縮,不自然的開口道,“我自己穿就可以了”
他曲着左腿,半蹲在她面前,掀眸看了她一眼,不容置疑的強勢抓住了她的腳踝,“你全身我都看過了,矯情什麼?”
聞言,她臉驀地發燙老實了下來,男人大掌緩緩下移,大掌包裹着秀麗的小腳,不免輕嘆,真小。
圓潤的腳趾在暖黃燈光下像是羊脂玉,指甲泛着淡淡的粉,看着可愛極了。
她縮了縮,白瓷般的臉攀爬上兩抹紅暈,真不怪她矯情,任誰被一個男人捧着腳打量都會羞澀的...
他眼底含着細碎笑意,粗糲的手微微摩挲了下,她便如同過電般酥麻,一股異樣隨之而來。
男人眼裡笑意更濃,原來這裡也是敏感點....
不再逗弄她,怕再捉弄下去,先失態的人會變成自己,他可不保證,繼續面對着她這副含羞帶怯的嬌羞模樣,不會對她做出點什麼事情來....
緩緩將鞋子推進去後,他才站起了身。
顧詩若垂眸看向面前攤開的手掌,遲疑了一瞬,伸出了手沒落下。
對方完全不給她退縮的機會,握着她的手就將她拉了起來。
倏忽,指尖碰到了涼涼的東西,不免一愣,掰開了他的手去看,目光觸及到那枚失而復得的戒指時,她驚疑出聲,“怎麼會...明明就...”
他爽朗的笑出了聲,用力回握着她纖細的手,順勢就將她轉了個身,從她身後虛虛抱着她,笑道,“瞧你大驚小怪的勁,有這麼驚訝嗎?你都能從混混手裡搶回來,我怎麼就不能夠從沙發角落裡找出來?”
心莫名一動,她側眸去看他,聲線微暗,“你是刻意去找回來了嗎?這枚戒指對你究竟...”
“噓”她話還沒說完,脣上就抵着一根手指,他低低出聲,“別說話”
她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已經知道了,不會出聲打斷他。
傅雲墨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枚戒指,捏着她的手,將原本她歸還給自己的戒指,徐徐推進她指間。
眉心微跳,這戒指不是她還給傅雲墨的嗎?
“你還留着啊”她話裡是不可置信,實在沒想過他還會留着這東西...
情不自禁的去撥弄手上的戒指,紅脣輕抿。
關於這兩枚戒指,發生了太多的插曲,說來爲好笑,當初他爲了找回女戒,進了一回醫院,隨後她爲了要回男戒,也進了一次醫院。
看來這要將兩枚戒指戴在手上,還要事先經歷一番風雨波折。
細細一看,顧詩若笑意凝結在脣邊,急忙抓住了他的手去看他手上的戒指。
隨後,她瞪大了眼睛,嘴微張着,“這...這是一對?”
“傅太太這麼後知後覺可怎麼好,這智商也是會影響到後代的。”他取笑了一句,顧詩若卻僵硬了下來。
孩子?或許現在是個好時機...
她小心翼翼的試探着他的反應,輕聲道,“你喜歡孩子嗎?”
他很乾脆的搖了搖頭,沒多言,他其實也有自己的考量,總要塵埃落定以後,纔好去考慮這種問題。
可是顧詩若急了,他不要孩子?滿腔難念都是他現在還不願意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那她怎麼辦?
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
顧詩若臉色霎時變得蒼白起來,傅雲墨眉心一凝,關切的看着她,“怎麼臉色這麼難看?頭又疼了?”
她思緒飄忽,心不在焉的回答道,“沒...”
眉峰輕攏了攏,暗暗思忖着,姜曷臣的話也有道理,她的情況還不明確,看來這次回去是要帶她去醫院做個詳細檢查了。
只不過現在的他還不知道,回去以後,他們兩個人之間就再也回不去了,裂開的縫隙越來越深,直到將兩個人推向不可挽回的境地。
擔心她不舒服,傅雲墨陪着她休息了好一會,才姍姍來遲。
等他們到會廳,拍賣會都快要開始了。
來了很多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甚至還有政界的一些人,雖然叫不上名號,但是顧詩若知道,陳志忠邀請的人必然都是身嬌肉貴。
挽着他的胳膊,傅雲墨體貼她,步子邁的不大,緩緩走進了會場。
一路上不是沒有人跟他打招呼,只是他沒有興趣跟人攀談,兩三句客套過後久打發了。
迎面而來的是洛謙和祁靜姝,他看着遲緩而來的兩人,露出了曖昧的笑意,“你這雖然是嚐鮮停不了嘴,但是這總得分個場合和時間吧?”
說着,他擡起手,看了看手錶,笑道,“你瞧,這都來遲了多久了。”
傅雲墨冷冷睨了他一眼,漠然無視。
洛謙滿不在乎的笑了笑,目光落在他身邊的女人身上,輕輕頷首,笑意淺淡,較之對傅雲墨的熟稔,對她的笑容明顯多了幾分疏離。
顧詩若的倒是也不在意,同樣回以禮貌一笑,並沒有因爲他和傅雲墨相識,就想要過度攀談的意思。
男人有男人的生意經,女人也有女人的話題槽。
傅雲墨笑意淺淺的看了她一眼,柔和了聲音說,“你去坐着休息會,別亂跑,我忙完了來找你。”
“聽話”他自然的拍了拍她頭頂,跟逗寵物一樣。
顧詩若雖然覺得有點丟人,但是也沒有異議,乖巧的點了點頭。
這廂洛謙也打發了祁靜姝,眼見兩個女人不緊不慢的朝着那邊軟沙發走去,他纔出聲,嗤笑道,“我可從來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人情味了?”
他看了洛謙一眼,擡步往一側的廊廳露臺走去。
冬天的夜晚格外嚴寒,脫離了室內的溫暖,寒冽的冷風如同刀子一般剮蹭着人的臉。
傅雲墨倚着護欄而立,點燃了一根菸,猩紅的紅光在黑夜裡明滅耀着。
他沒有煙癮,但是也喜歡偶爾抽兩根,見顧詩若似乎很反感煙味,他才戒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碰過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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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到指間燃着的長煙,他不免失笑。
早先沒發覺,現在一回想,他才發現其實顧詩若早就在不知不覺中鑽進了他的生活,一點一點的改變着他的一切,像是被蜘蛛,緩緩吐絲包裹起來的繭,只等着獵物麻痹後,慢慢蠶食掉。
他的心就是獵物,已經被蠶食了大半,剩下的,除了不可揭露的陰暗過去以外,他幾乎是完整寄託在了她身上。
“傅子,你認真的嗎?看你那樣子,怕是陷進去了。”洛謙也沒了一開始在廳內玩世不恭的笑,極爲嚴肅的看着立在交織明亮陰暗處的人。
“認真?”他似是在細細咀嚼消化這個詞,末了他笑了笑,耳旁是寒風呼嘯的聲音,他用力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
吞雲吐霧間,他低冽而語,“不知道,不過...”他斂了斂,眉宇間似有困惑,“我不想傷害她,儘可能的將傷害降到最低,這是目前我唯一能夠做的事。”
洛謙是爲數不多的知情人,見他如此,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怎麼樣,當朋友的還是會挺你。”
“嗯”他看向遠處小花園裡亮着的燈,眼眸暗沉。
“菁菁怎麼辦?一直以來你都守着她,現在你又跟她的...”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
傅雲墨眼底是罕見的迷茫,“我也以爲我對她是有感情的,直到碰到詩若,我不能說有多深愛,但是我挺想跟她過下去的,似乎就這麼一輩子也挺好...”
他輕嘲的笑了笑,“現在看來,是我這麼久以來,一直沒有分清楚過自己的感情,感激和愛情不同。”
洛謙看了一眼對方隱匿在暗處的臉,輕嘆了一聲,“算了,等你什麼時候想好了就跟她好好說清楚吧,趁早說清了,也趁早解決好,別兩頭拖着,容易出事。”
傅雲墨眸色忽明忽暗,他沒說話。
好半晌,才起了話頭,“你呢?打算跟那個祁靜姝結婚?”
“大概...是吧...”這話說的他自己都沒什麼底氣,微撇嘴角,“不就那樣了,你也清楚,我等了靜姝多久了,現在她終於回到我身邊了,我當然會娶她...”越說到最後聲音越小。
“沅夏安呢?”最瞭解洛謙的人莫過於是傅雲墨,他一眼就能夠看透對方的想法,完全不給他逃避的機會,“洛謙,你見過她了,也看到了她已經長大了,你敢說心底沒有想法嗎?”
“那小姑娘也算是我看着長大的,旁的我不敢說,但是她對你的癡心絕對不比你對祁靜姝的少一分半毫。”
洛謙煩悶的扯了扯領子,“我知道她對我的感情,可是我不喜歡她,不然我也不用躲着她這麼久了,這次要不是因爲你叫我過來,我也不可能會見到她。”
傅雲墨冷凝了一眼,視線只落片刻便挪開,“你真的不喜歡沅夏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