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各位,少安毋躁!今兒我們尋芳園來了個絕色佳人。”
“媽媽又誆我們,你這兒的美人,男男女女我們都見過了!”
“各位公子大爺,媽媽今兒可不是說笑的!我們尋芳園的招牌亮這兒了!哪位公子願意出 首付金一百兩,這位小倌今晚就陪定您了。”
“媽媽不是說笑?那好,我們信得過媽媽。我出一百兩!”
“一百五十兩!”
“兩百兩!”
“等等,我出三百兩。但我要先見見那個小倌,看他值不值這個價!”
老鴇歡歡喜喜的跑回樓上衝我叫道:“祥林,今兒有錢的大爺不少啊!”
我背對着老鴇撫琴調絃,並不答話。
“快快,大爺們等着見你呢!”
“媽媽好象忘記了我們之前的約定了?”
“哎喲,瞧你說的。只是讓他們看看,你就唱歌對付他們好了。我決不強迫你。”
如果我的名聲傳揚出去,像隋襄那樣的人一定會來的。
“好,我就出去,順便唱點小曲兒,幫媽媽你賺個頭彩,你就知道我的價值了。”
“檀色點脣
額間用鴛鴦黃淡淡的抹
銅鏡裡歲月的輪廓
光線微弱
拂煙眉勾描得頗有些多
剪裁成貼花的金箔
閃爍着誘人的獨特光澤
再沒有什麼可以訴說
自從跟隨風塵而淪落
假戲真做又有何不妥
舞榭歌臺即使是場夢
也無需去捅破
青樓滿座
只有風雨聲在門外沉默
那姍姍來遲的我
儘管微醉卻依舊傾城傾國
飄揚的彩繪披帛
就足以把所有的心
全部都捕獲
全部都迷惑
青樓滿座
只有風雨聲在門外沉默
毛筆已蘸上了墨
正慢慢朝着宣紙寫着什麼
含苞欲放的花朵
在一陣往昔過後悄悄折落
誰能讀懂的落寞
燭光也微弱
映紅了夜色”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曲《醉青樓》,大戰在即的晉城,衆人仍然醉生夢死,哪怕下一刻就要死在戰亂之下。這裡,這個叫做尋芳園的地方,仍在歌舞昇平,這些人仍在紙醉金迷。是可喜也是可悲。
“好!”
“好啊!”
“好!”
我坐在屏風後面彈奏的這一曲,雖然在唱歌功上不敢說,可新鮮勁兒卻是十成十的。這丫鬟乞丐我演過,青樓雅妓還是頭一遭,而且還是小倌。就是不知道像不像了。
隋襄我是沒見過的,所以今晚我只管唱歌,唱完就走。麻煩的事情自有老鴇解決,我就等着隋襄找上門來。
腰痠背痛的往牀上倒,身體還未接觸到牀榻,突然在半空被什麼東西截住。
“月!”我的魂都被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嚇掉了。
“好玩兒嗎?”柳七月寒氣逼人的俊臉靠過來道。
“誒……呵呵……”
“說啊,告訴我你擅離職守的理由!”
“擅離職守?”
“身爲監軍,不在軍中卻在敵城!你……”
“祥林,快準備!襄公子來了!”老鴇洪亮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襄公子?”
“就是隋襄。”我的神經在第一時間進入備戰狀態,我急忙推開七月,理了理衣衫道,“如果你不想我們倆一起完蛋,你就躲一躲。”
七月狠瞪了我一眼,未有多說,躲到了牀後。
搞什麼!我可不太喜歡錶演現場版。七月,你真是害人!
隋襄一身青色布衣走進房來,我笑瑩瑩的走過去迎他。雖說我的笑因爲房內還有個柳七月而變得不太自然,但好在這中風花雪月的地方也沒有真心,比我假的人多的是,隋襄似乎也不是特別在意。
“公子是祥林的第一個客人,祥林定會好好好服侍公子的。”我神色嫵媚的將雙手撫上他的胸膛。蚊帳的一角動了動,我生怕他一時衝動壞了大事,趕緊大力的咳了咳。
“你怎麼了?”隋襄扶我坐下問道。
“不礙事的,老毛病了。公子現在想讓祥林做什麼?”
“剛纔在大堂聽你唱的曲兒頗有新意。能不能再唱一遍給我聽?”
“是。”
又是一曲唱罷,隋襄仍沉浸在優美的樂聲中,好半響纔回過神來。
“祥林之音真是無人能及。”
“公子過獎了。看公子略顯煩惱,不知可否說與祥林聽?”
看他注視我許久沒有反應,我心虛的笑道:“不方便說,祥林就不問了。”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這戰爭不知要何時才能結束。”
“只要打敗朝廷的援軍,不愁不勝。九王的軍隊現在不是勢如破竹,形勢一片大好嗎?襄公子怎麼還愁起來了?”
“這只是……也沒什麼。”
“那祥林公子喝一杯。”前戲已經做足了,剩下的就是讓他把加料的酒喝下去。
看着三杯接連飲進,隋襄開始神智不清。
“這酒?”
“您喝多了。”我上前扶起他,將他扶向牀邊。老實說,這傢伙有夠沉的。
“是喝多了……不對,你在酒裡下了藥!你到底是誰?”他大力的一把將我推開,正好撞在從後面出來的七月身上。
“不笨嘛,可惜晚了點!”在我說話的同時,七月已經將想對我出手的隋襄制住。
“七月你也好聰明,身手真快!若不是你,我的小命就在這兒交代了。”
“還好意思說!你根本就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回去我再跟你算帳。”最後一句雖然壓低了音量,可感覺也更恐怖了。回去,我還是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好了。
七月讓我利用從隋襄身上搜到了令牌出城回營,告訴寇玉集中兵力馬上攻城。他自己則留下來,以便裡應外合。
“你一個人很危險誒!”
“只要你不拖我後腿,我就很安全。”
“……”毒舌男!
“那隋襄怎麼辦?”
“當然是和你一起回去了。”
“哈?”
“你不是還有九六和幼冰他們嗎?”
“是,是,將軍大人說什麼就是什麼。那襄表哥,遠兒就只有說抱歉了。”看他一副不可置信又恨意滿布的臉,我笑得格外耀眼。擒賊先擒王,只要拿下主帥,什麼仗都好打了。況且這個還是九王的親兒子。現下應該夠他們忙上一陣的了。
不到一夜的時間,我們在極少數的的抵抗和犧牲下佔領了平城。當然,七月所說的算帳也兌現了。
“什麼!你要她。她當我的師父!你有沒有搞錯啊!”我顫抖餓指着寇玉問七月。寇玉那副和外表很相稱的的冷酷,我敬謝不敏!
“這是對你擅離職守而破平城的獎勵。還是,你想要我上報朝廷爲你請功?”
這傢伙,□□裸的威脅!“不用了,我當強身健體好了。”哎,誰叫他官大一級壓死人呢,我認栽。
“馬步要扎穩,不是這樣,你以爲是上茅房嗎?”
“喂,大姐,我知道這姿勢很難看,不用這麼直白的說出來!而且,這本來就是你要我做的啊!”
寇玉一個爆慄飛來:“自己不會扎馬步就老實點練習,少給我頂嘴!”
“喂,我好歹也是個王爺,你對我就不能好一點嗎?”
“你現在是我徒弟。沒聽過嚴師出高徒嗎?”然後又一個暴慄飛來,“你給我認真點!快紮好!”
嗚……人家又不是蠟筆小新……你以爲你是美芽嗎,動不動就各哦物品頭上包重包。人家明明是立了功,怎麼搞得像打了敗仗一樣!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
“王爺回來了。”
“幼冰,那個寇玉簡直就是個母夜叉。還有柳七月這個恩將仇報的傢伙!”
“王爺也有哭鼻子的時候啊?”
“喂,少嘲笑我。我丟臉,你也甭想倖免。誰叫你是我家侍從呢!哈哈……”
這該叫恢復能力強,還是自我安慰效應好?幼冰無奈的搖頭。
每天這麼被折騰,我的骨頭都快散架了。還好有幼冰每天幫我準備的洗澡水,適時的爲我緩解疲勞。
七月連戰連勝,十天便攻下了三座城池。就在這時,京城傳來了一個極不好的消息。
“你說我大哥要將春生投往大理寺治罪,父皇同意了?”
“是,越王爺傳來的確切消息。顧春生在任期間得罪了不少人,這會兒,落井下石的人還會少嗎?”
“都說君無戲言,父皇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術!他這個昏……”
“你最好記住禍從口出這句話。”七月一指將我的嘴按住,阻止我將話說完。我冷靜下來,很感激的看着他。
“父皇他是在警告我,時間拖得太久了。那個,我知道你和春生不對盤,不過好歹你們也是同僚又是同門師兄弟,那個……誒……你能不能幫幫他?”
“人說病急亂投醫,我今天算是見識了。”
喂,帥哥,話不用說得這麼難聽。我垮下臉離開書房,正巧碰到送茶過來的寇玉。
“王爺臉色好難看。又和將軍吵架了?”
看她笑的很幸災樂禍的樣子,我就氣不打一處來:“多謝關心,本王纔沒那個閒工夫理他呢!”說完,我昂首挺胸的向外走。
“砰!”痛!“爲什麼這麼大根房柱會在路中間!”
真是小孩子啊這個王爺。寇玉搖搖頭。
我氣沖沖的回房換衣。
“王爺要出門?”
“是啊,我要自力更生!幫我換衣服。”
“自立更生?”幼冰茫然。王爺最近說話,他是越來越聽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