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猶豫不定的時候,命運之神用另外一件事幫我迅速做出了回答。
傍晚的C市被籠罩在燈火之中,我指着其中的一盞燈對王懿辰說:“我以後一定要在這裡有個家,每天傍晚爲自己的丈夫亮一盞這樣的燈,等他回家。”
王懿辰看了看我,又望着遠方閃爍的燈說:“肯定會的,咱們一起。”
就在我羞紅了臉頰不知如何回答的時候,我的胳膊被人一把拽住了,一股濃烈的酒味在周圍瀰漫。一個醉漢死死地抓住我的胳膊,口中唸叨着“小琪,小琪不要離開我。”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場面嚇得不知所措,只得大聲叫喊:“王懿辰,王懿辰。”
王懿辰轉過頭來,我左肩的衣服已經被醉漢扯下,露出了粉紅色的肩帶,我羞愧的一邊拉扯自己的衣服,一邊喊叫。
王懿辰一腳踹到醉漢的肚子上,醉漢痛的鬆開了緊握住我的手,朝王懿辰撲去,王懿辰靈巧的一躲,醉漢“撲通”一聲倒在地上,王懿辰隨即跨在醉漢身上,用拳頭狠命的打着,醉漢哪裡是王懿辰的對手,加上喝醉了的緣故,只能在地上“哼哼唧唧”地求饒。
我怕再打下去,醉漢肯定會出事,就趕忙制止他說:“算了王懿辰,算了。”
王懿辰一把推開我說:“你走開,我最討厭這種流氓了,媽的,今天非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看着發狂的王懿辰,我竟有些害怕,他如同一隻小獸一般,如此的瘋狂,如此的。這一刻,我彷彿不認識他了,他就像一個我永遠也不瞭解的謎一樣,這一秒是這個樣子,下一秒又是另一個樣子。
在他發泄完自己的怒火後,又一把拉住我往前走,就那麼一直走着,直到我走累了,對他說:“王懿辰,我的腳疼。”他才停下來,眼中竟噙滿了淚水。
我看着他,不知道怎麼辦纔好,第一次看到男生哭,竟然還是看到王懿辰哭。
我們坐在路沿上,王懿辰說話了,他說:“我小的時候,總有一些不懷好意的男人到家裡借東西,接近我媽。”
他頓了頓說:“那時我還小,輕易就被玩具和糖果吸引住了,直到聽到媽媽大聲叫喊,我才跑過去,可是……我死死咬住那個男人的腿,直到血腥味浸滿了我的嘴……從此以後我就發誓,以後再也不會讓媽媽受到任何欺負和侮辱。”
他轉向我,眼神堅定地說:“以後我也會保護你,不讓你受欺負的,這次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我可以清晰地讀到他眼中的自責,他的氣息是如此的真實,他的話語是如此地誠懇,我摸着他的臉說:“從今天開始,我會爲你好好保護我自己的。因爲我愛上你了。”‘他那充滿淚水的眼睛亮了
一下,點點頭說:“好。”
那一刻的我是如此的勇敢,我閉上眼睛,親吻了他的脣,軟軟如同棉花糖般的觸感,像電流一樣傳遍我全身的每一個細胞,聞着他身上的汗味,每一下強烈的心臟跳動都提醒着我,這纔是我要的初吻。
我們在家門口親吻告別,他在我的耳邊輕輕說着我愛你,我就像是夏季冰箱中的冰激凌,在他身邊融化了,融化成他的一部分,我想我們這輩子是肯定會在一起的,卻不知道命運是不可能按照我們的想法來安排劇情的。
我剛一踏進家門,就看到易藍穎坐在沙發上,她披散着頭髮,卸了妝的臉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異常蒼白,但卻有着不同於化妝時的美,她真的很美,即使在生氣發飆的時候。
“他是誰?”她同我說話時眼睛卻一直盯着地板看。
“我男朋友。”我隨意的說着,我想讓她知道,我是有多不在乎她的意見。
“小薰,媽媽想和你談一談。”她看着我,幾乎是在用懇求的語氣,或許她早就知道我的不滿,我對她的感情及態度。
“談吧,無所謂。”我在她對面坐下。
“小薰,你長大了,媽媽希望你明白,你不能和那些個小混混在一起,他有什麼啊?他能保證你的生活、幸福嗎?你應該努力去學習,將來考上好的高中,好的大學,那樣才能遇見更好的人,更適合你的人,你明白嗎?”
“你是說如果王懿辰有錢,我就可以和他交往嗎?”
“媽媽也不是這個意思,你這個年齡是要好好讀書的,不要像媽媽一樣……”
“我不會像你一樣的,另外,王懿辰不是有錢人,可我也不會拋棄他的。”說完我就走開了,客廳裡剩下了易藍穎的嘆息聲。
讓我感覺幸福的日子永遠都是那麼的短暫,短暫到我都沒有時間去回味一下我剛剛獲得的的幸福,易藍穎就告訴我她替我報了暑假口才訓練班,並且錢已經交上去了,我必須去上課。
見不到王懿辰的日子是那麼的無聊,講臺上那個描着紅嘴脣的女老師聲情並茂地講着口才對於社會交往的重要性,我一點也沒有興趣,世界彷彿都變得蒼白無力,也只有每天晚上放學的時候,我纔可以見他一面,他在一家酒吧打工,忙的時候,甚至連續幾天都見不到,我是最討厭這種懷戀卻不能見的感覺了。
然而這種感覺卻緊緊地跟隨了我接下來一年的時間,在我準備中考的那一年,易藍穎花費所有的心血,讓我沒有空餘時間來談戀愛,甚至用了把我鎖在家裡這麼原始的辦法。
直到我成功考上全市最好的高中C市一中,那天,她用手不斷撫摸着錄取通知書,眼裡滿是欣喜,用手撩着頭髮
說:“小薰,媽以後可就靠你了,以後上大學後交個有本事的男朋友,你嫁得好,我才放心啊。”
我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說:“知道了。”
對於考上一中,我心裡竟然一點高興的感覺都沒有,因爲我知道王懿辰是肯定不能和我一起去讀高中的。
果然不出我所料,王懿辰的成績連一所普通的高中都進不去,我氣鼓鼓地跑到他面前質問:“你怎麼回事?不讀高中你怎麼辦?”
他倒是輕鬆自在的眨眨眼說:“並不是只有上學這一個辦法啊,放心吧,我自己有打算的。”
我生氣的或許不是他能不能考上高中,而是他這高中三年能不能和我在一起,很顯然,他有他的生活,我有我的軌跡,就像易藍穎說的那樣,我們不是一路人。
或許王懿辰並沒有這輩子和我在一起的打算?
中考完的這個夏季,我仍然在各種假期才藝補習班中度過,我沒有去找王懿辰,因爲他的態度告訴我,離別就代表了分離,分開,分手。
他竟是如此不在乎我們的感情,對於不確定的三年,他嬉笑的彷彿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卻不知道我內心是有多麼想和他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夏季總是匆匆到來,又匆匆流走,8月底的時候,我已經在C市一中的校門口了,我沒有讓易藍穎來送我,也沒有告訴王懿辰我什麼時候去報道,我自己一個人來到了我並不熟悉的這個我即將要生活3年的地方。
我不是不想王懿辰,只是我討厭他滿不在乎的樣子,不在乎將來,不在乎我。
就在我拉着行李箱準備跨入學校大門的時候,突然,一隻大手拉住了我的胳膊,耳邊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你今天來報道,爲什麼不告訴我?”
一轉頭,王懿辰的臉就出現在我的上方,“死丫頭,幸好水衫告訴我。”他一邊拖着我的行李箱,一邊拉着我往學校裡走。
“你,你怎麼來了,我自己可以的。”我試圖掙脫他的控制。
“你是我的人,我怎麼能不來幫你。”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一絲考慮,脫口而出,一點也不像是虛僞的敷衍。
“那麼你將來怎麼辦,王懿辰?”我側過臉詢問道。
“我去上離家近的那個技校,離家近可以照顧我媽,只是小薰……”他停下來望着我的眼睛說,“我不能時常陪在你身邊了。”
前一秒還在抱怨王懿辰的不在乎的我,聽了這番話後,心裡很是慚愧,忙說:“不用陪我,你心裡有我就好了。”
王懿辰拍了拍我的頭,笑着說:“挺聽話啊。”說完又拉着我的手繼續走着。微風吹亂了他的頭髮,他現在的樣子真好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