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安臉色煞白,抱着孩子的柔弱身軀搖搖欲墜。 !
又是這種話,會盡最大的努力。
蘇蓉死的時候,他們也這麼說會盡最大的努力救治,可是蘇蓉還是死了。
她知道不能責怪醫生,醫生確實是盡力了。
可人最害怕的是擁有了希望以後再絕望不是嗎?她以爲盡力了代表還有一線生機,不會死去,可是蘇蓉還是離開了她。
那現在呢?
褚江辭會不會這樣昏迷不醒,將她們兩母女拋卻在一旁了?
醫生後來說了些什麼,蘇喬安聽不清了,那些嘈雜的聲音像是來自世界另一端。
她一心只牽掛着那個躺在病牀的人。
怎麼會這樣呢?
離開她的時候還好好的,是個完完整整的人,纔不過幾個小時的功夫,他怎麼受了傷躺在病牀還很有可能變成植物人?
她還沒有從這種落差走出來,也沒用完全消化得了這個消息帶給她的衝擊。
醫生看她需要一點時間去消化,才識趣的從病房離開了。
蘇喬安抱着孩子站在進來時所站着的角落一動不動,始終沒有靠近。
病房太安靜了,靜到她能夠清楚的聽見那些儀器的轉動的聲音。
他的頭纏着紗布,還滲出了血跡染紅了白紗布,臉帶着氧氣面罩,需要靠着這些儀器供養才能維持生命特徵。
病患,她見得不少。
見到她生父住院病危的時候,她都沒有過這麼害怕難過。
而現在……
她只有深深的恐懼。
拒絕靠近褚江辭,不願接受這種現實。
可是再怎麼不甘願又有什麼用?現實是現實,如果是噩夢的話,早夢醒了。
不知道抱着糰子站了多久,蘇喬安最終還是一步步的靠近了褚江辭。
她在病牀旁坐下,糰子也乖乖的坐在她大腿,她看清楚了躺着的人是褚江辭,只是她年紀還小,還不懂受傷和可能不會醒過來是什麼意思。
糰子身子往前傾,小短手撲到了病牀揪着褚江辭的手指說,“爸爸……”
她叫褚江辭,但是褚江辭沒有迴應,她又疑惑的去看蘇喬安,“媽媽…爸爸……睡……”
糰子還沒能說出連貫的話,她只是很疑惑爲什麼褚江辭不理她。
她還想去抓褚江辭的手時,蘇喬安將她的手給握住了,沒有讓糰子再去騷擾褚江辭。
蘇喬安隱忍已久的眼淚猝不及防的奪眶而出,她慌忙的擦了擦眼淚,隨後又握住了糰子的手,將女兒抱緊了些,彷彿只有這樣,她才能夠得到安慰和支撐下去的力量。
“褚江辭,你這個騙子!”還說一定不會離開她們母女倆,會永遠都守護着她們母女倆。
現在她們來了,他卻躺着不起來。
“你看到了嗎?你女兒也來了,你怎麼好意思躺着不起來?難道你要將這些爛攤子都扔給我來收拾嗎?你不是說你以後會好好照顧我們的,你現在這又算什麼?”蘇喬安越說越心酸。
早知道會變成這樣,她說什麼都不會讓褚江辭出門,寧願自私一點將所有事都扔給別人管,她也不想讓他以身涉險,還鬧成現在這樣。
以前受過傷?
褚江辭到底瞞着她多少事?
蘇喬安又氣又着急,她真的害怕褚江辭會一睡不醒。
要是和褚煒乾那樣,一躺是那麼多年,最後不得不拔掉氧氣讓他在昏睡結束生命。
“你要是一直這麼躺着不醒,我帶着你女兒改嫁!讓你女兒跟着別人姓!別想着我會老老實實的伺候你!聽到沒有?!”蘇喬安故作兇惡的說着,可惜褚江辭沒有任何的反應。
她怎麼可能會改嫁呢?
如果褚江辭真的醒不過來,她是肯定會在他身邊照顧他的,不管要等多久,她都會在他身邊不離不棄的照顧他。
起這樣,她當然更希望褚江辭能夠很快甦醒,而不是無限期的昏迷下去。
眼下還有許多爛攤子沒收拾,褚氏也離不開他,需要他來主持大局,而她……
她和孩子也需要他,糰子需要爸爸,她需要丈夫,只有他安全的活着,他們纔算是完整的一家人。
她說這些話,無非是想刺激一下褚江辭,想讓他趕緊醒過來罷了。
不是有人說只要多和他們說說話,他們能夠感覺得到嗎?也許受到了刺激會清醒了。
蘇喬安小心翼翼的握住了他的手,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你可以休息一會兒,可是不能睡太久哦,我和孩子都在等着你回家,公司也在等着你主持大局,你不能太貪心一直睡下去,知道嗎?”
她很怕,褚江辭的情況最終會演變成醫生口所說的那麼糟糕。
要是他離開了自己和孩子怎麼辦?
她最擔心的一件事,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演變成現實。
而且還是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這件事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前一秒,她還在公寓想着褚江辭肯定有辦法解決眼下糟糕的局面,後一秒,她收到了醫院的電話,他受傷住院。
現在他還可能會變成植物人,多可笑?
要不是因爲太過真實,她都會覺得自己是在做噩夢,只要醒過來,這一切不復存在,褚江辭還好好的在她身邊陪着她。
“媽媽…哭…不哭……”糰子指着她的臉,似乎是想要幫她擦眼淚。
她讓蘇喬安不要哭,蘇喬安方纔發覺自己不知不覺又落下了淚來。
也現在才發現她真的她想象的要脆弱太多了,還沒有落定的事,也能惹得她幾度落淚,一點爲人母的堅韌都沒有。
她對褚江辭的依賴,只有在他離開了她以後她纔會發現。
蘇喬安擦掉了臉的眼淚,勉強的彎着脣朝糰子笑,“媽媽沒有哭,媽媽不會哭的。”
她是不能這麼軟弱的只會哭鼻子,褚江辭現在這個樣子,那些人更加有機可乘了,她應該堅強點,好好守着褚江辭,守着他看重的一切。
她相信,褚江辭不會捨得將她和女兒這麼扔下不管的,所以他一定會甦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