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意上陣了。
身披金甲的女子就這麼騎在駿馬上,淡然大氣。
明明還略顯稚嫩的臉龐,此刻繃緊了,嚴肅的板起臉。
她不懂多少兵法,行軍打仗領兵之略她都是不懂的。
到底做了這麼多年大小姐,雖有這一身本領,但也不是那麼快就有這些老兵老將們的行軍之道。
是以軍法都是何明在指點她。
何明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說着,君意聽着腦殼就疼。
“停停停,何統領。”她疑惑的看向何明:“爲何要晝時攻城晚上歇息呢?”
何明一愣:“這歷來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
“嗨,哪有這樣的,又不是偏要按這個來。我們和韃子也是世仇了,打了這麼多年,難道還講究先禮後兵嗎?”君意擺擺手。
何明忽地就想起君墨,君墨從前也那麼對他說:“難道還講究先禮後兵嗎?”
君墨狡黠的笑意就那麼與眼前君意重合在一起。
他恍惚着回神,卻暗中笑道不愧是父女。
“小姐覺得應如何?”何明耐心問到。
君意不懂兵法,卻自有其他千奇百怪的主意。
“放出消息吧,就說朝廷派來領軍的不過是一介女流,是看在她爹是驃騎大將軍的份上派來趕鴨子上架的。軍中將領都不服氣,氣勢散漫,多有內訌。”
君意想了想慎重道。
“韃子愚笨魯莽,先前隨他們攻城的胥唐已經退回領地了,他們沒有了出謀劃策的軍師,定會輕看我。誘敵出城,再收割一波,好挫挫他們的銳氣。”
何明忍不住笑着。
君意用兵可不按什麼兵法來。有些胥唐的路子,搞奇襲。
他只想着,有韃子們可受的了。
君家在城外紮營幾日後,城內的韃子終於忍不住了。
這上任的君家大小姐,白日裡從不親自上陣同他們廝殺。他們派出的斥候,那些君家的兵都不急着趕殺。散散慢慢毫無軍紀可言。
日益減少的軍竈,更是讓韃子們覺得君家兵起了內訌,一些人不服君意管教當了逃兵。
他們輕視着君意,覺得,不過就是個靠着父親名頭作威作福的大小姐。
第二日,韃子們就派出精銳隊伍,打算殺她一個措手不及。
他們剛追趕着敗走的驚雷軍出來,伏擊在兩邊的君家兵萬箭齊發。前方本該敗走的軍隊,又結合了新的隊伍朝他們衝殺而來。
爲首的正是他們瞧不起的君大小姐。
少女一身金色的鎧甲,帶着震天的氣勢,同身後的騎軍殺將而來。
韃子被打的丟盔棄甲。死的死,俘的俘。狠狠挫掉了他們的銳氣。
首戰告捷,城雖未破,但還是削掉了韃子們的一些精銳。
只是君意楞楞的站在戰場上,半天沒有反應。
她也是第一次上戰場第一次殺敵,溫熱的血不斷濺在她身上,給她一股罪惡的感覺。
劍尖真的劃破人喉嚨的觸感也讓她心驚。
若是可以,她也不願做沾染人命的女將軍,她從前喜愛的也是輕着紅妝。
但這是她拼掉以後的一切也要守住的君家,她不悔。只是有些難受罷了。
前些日子還同她比試的少年統領,如今也倒在這戰場上,連個全屍都找不回。
戰爭果然是殘酷的。
她終於理解到君如的內心。
早點結束吧。此戰,必不能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