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已經是大天四亮了,連陽光也忍不住,爆發出它的鋒芒。可是,此時的季欣更是茫然了,眼前一片陰暗!他的心沉到谷底,所有的夢想和自信,一夜之間,就被消磨殆盡,暗歎:
季欣,你必須得堅強!莫非,那個夢並不存在嗎?
寒風刺骨,在牆外呼嘯而過,讓人冷到發抖。可是那茅房之內,卻安臥着一位黃衣老頭,在悲天愍人:
身歪青灰頭枕瓢,我倒有安身之處!還有那沒有住宿的寒友,這個冬夜可怎麼熬?!
季欣有些絕望地閉着雙眼,正胡思亂想呢。聽到外面又有了動靜,急睜眼,真是如落水掙扎的人,忽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那個激動的狀態,把老頭嚇了一跳,只雙手亂搖,連連咳喘:
“別,我只是借個光,看你身下那墊子挺軟乎的。你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能送給我,老頭子腰不好,怕硬!”
他訕訕地說,季欣真是像一跤跌進冰窖裡,心寒到家了。這世上百樣米,生百樣人,模樣什麼樣人都有,簡直讓他無語了!可一望老頭還可憐兮兮,腆着臉等着他回答,於是,他又忘了肚子咕嚕咕嚕的抗議,同情心氾濫成災了。
他嘆息一聲,開始艱難地挪窩工作。老頭眼睛一亮,也麻利的過來,樂呵呵的說道:
“你身體不方便,你睡着別動!我幫你挪,只要把墊子抽出來就好了。不過,你這孩子雖然有些傻,但傻人有傻福!只要你不忘初心,方得始終!必有善果的。”
季欣聽了,差點被感動哭了。老頭嘴裡嘀嘀咕咕,說過不停:
“六思之功:撿理,整頓,勤掃,清潔,素養,安樂!”
季欣莫名其妙,看這眼前的大神,忍不住問一句:
“大爺,聽您這一套一套的,挺有文化啊?”
老頭頭搖的像撥浪鼓,連連否認:
“錯錯錯,我當年真叫做:唸書唸了三年整,上大人三個字認不清!哪會念多少書?”
季欣更是不信,這都出口成章了,你老還謙虛!正想說他,過分謙虛就是驕傲的大道理。
又聽耳邊喧譁,當先有一挺熟悉的聲音道:
“大家都過來看,鬧半天,這老叫花子在這裡哩!”
“揍他!看他還敢不敢多管閒事了!”
老頭一望,臉都嚇得變色了,抖抖索索的求饒起來:
“各位小哥,這不怨我,要怪只能怪他——”
他手一指季欣,季欣當時就懵逼了:我的爺爺呀,這到底怎麼回事?哪兒對哪兒鴨?
他正要解釋什麼,可那些位哪跟他講啥理?先頭那位,擡腿就是一腳。那老頭哆哆嗦嗦,閃的慢了點,恰好撞到正要踹季欣的老幾。那傢伙還拎着一條腿,當場失去重心,季欣沒踢着,自己反而鬧了個狗搶屎,摔得昏頭轉向。
那傢伙爬起身,氣的嗷嗷叫喚:“老頭,你怎跘我?你別以爲老了,小爺就不敢打你了!”
季欣再忍不住,一鼓作氣,站起身來 怒喝一聲:
“畜生,真不是人,有你這樣對老人家說話的嗎?”
老頭一瞧,暗自點頭:這小子有點意思,孺子可教也。我就幫幫他吧。悄悄摸到他身後,手虛空輕輕向前一推。
季欣就覺得身後不對勁,一股奇妙的巨大動力,如六道輪迴,源源不絕而至。他被催着向前奔去。這在那小痞頭子看來,這不是挑戰我尊嚴嗎?
他大叫一聲:“來的好!”對着季欣當胸一拳,季欣只覺全身使不完的勁,右手拳掛着風聲,哪叫針尖對麥芒,硬碰硬!眼瞅對方唉呀怪號,徑直仰面朝天,向後摔去……
而且倒黴的是,他身後的那幫烏合之衆,一共也有四五個人,還在一起往前衝,地方狹小。正好被他們老大給砸上。那貨少說也有一百六七十斤,當場倒了一大片,擠在一起,有的砸了頭,有的摔了腰,都是哭爹叫孃的呼痛!
老頭冷冷看着他們,從鼻子裡哼出一句:
“都起來哇,敢跟老子鬥,你們都太嫩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