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元年,冊立嫡福晉烏拉那拉?敏諾爲中宮皇后,弘時生母李飄慧爲齊妃,弘曆生母鈕祜祿?文眉爲熹妃,弘晝生母耿寒煙爲裕嬪;另冊潛邸格格宋琬言爲懋嬪,武慕嬋爲寧嬪,幾個地位卑微的侍妾封了貴人常在。
而令人矚目的是已有一子福惠又身懷六甲的年家碧,因其兄長年羹堯功不可沒,又由於其肚子爭氣在出月不久又有了身子,於是,越過齊妃,屈居皇后之下,封了貴妃。
子女方面,追封已故的皇二女爲和碩懷恪公主,序齒大公主;養女璟珂爲序齒二公主。另,特賜三阿哥弘時居留宮中,不設府第。
由於子嗣單薄,將十六爺莊親王允祿長女雨娉序齒爲三公主,十三爺怡親王允祥第四女承露序齒爲四公主,一併撫養於宮中。其中,三公主雨娉由齊妃撫養,四公主承露則由熹妃撫養。
“璟珂公主,要見你一面真不容易啊!”
陰陽怪氣的聲音,除了那個對她充滿敵意的弘皙,還會有誰?自己天天躲在後宮裡頭,沒想到他居然還能找到這裡,是使了多少手腕纔來的?難道他不知道王親貴族是不能隨意入內的?
只見弘皙詭異地笑着:“你以爲一輩子躲在後宮,我就拿你沒辦法嗎?”
“弘皙,你到底想怎樣?”璟珂跳下鞦韆,開門見山道。
弘皙收住笑意,冷冷道:“你還沒給我一個解釋,爲什麼皇爺爺駕崩的時候你會出現在那裡?你爲什麼要幫四叔?”
“我出現在那裡沒必要向你解釋。我更沒有刻意幫助皇上。”璟珂不緊不慢地回答道,“我只能告訴你,你不適合做皇帝,不僅阿瑪看出來了,皇爺爺也看出來了。”
“你少給我胡扯!”弘皙靠近了一步,居高臨下的身高,讓璟珂不得不仰視他。
璟珂也不跟他打太極,只說道:“弘皙,你自以爲你是皇長孫,所以皇位就該是你的?那麼,阿瑪貴爲嫡長子,爲什麼還是被廢了?你總是自以爲是,一副自命不凡的樣子。皇爺爺就是知道你的性子,纔不把江山交給你。”
“啪——”弘皙沒忍住暴躁,甩了璟珂一耳光。
火辣辣的感覺席捲左臉頰,璟珂摸了摸疼痛的臉,回頭冷冷地瞪着弘皙:“理郡王,祝您好運!我能保你一次,不能保你一世,千萬別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說罷,璟珂頭也不回地轉身回寢宮去。
“公主,您這是怎麼了?”方纔璟珂自己出去散心,沒一會兒就回來,梅兒和蘭兒覺得甚是奇怪。
璟珂沒答話,自己去擰了個溼毛巾敷臉,弘皙一個大老爺們下手真重。
梅兒和蘭兒知道璟珂心情不好,便靜靜退下,不吵她。
璟珂面對鏡中的自己,看着那微微紅腫的左臉,萬千感受無從訴說。
“公主,奴婢去太醫院拿了些膏藥來,您試試?”梅兒沒一會兒又跑了回來,拿了一小盒消炎雪花膏。
正塗着臉,收到消息的皇后選匆匆忙忙地趕來一探究竟。
“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一干人等請安後便退到一旁候着,璟珂見瞞不過了,索性任由皇后查看自己的傷勢。
“這是誰幹的?簡直無法無天!連公主都敢打,眼裡還有沒有皇上了!”皇后發怒,便要興師問罪,揪起旁邊的宮人問過去。
梅兒和蘭兒面面相覷,不敢作答,因爲她們也不曉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皇后見她們也不知情,又轉回問璟珂:“你是要自己說還是讓本宮親自查?”
一旦皇后親自介入,事情可就鬧大了,她的本意可絕不是這樣,於是,璟珂捂着臉,咬牙求道:“請皇額娘不要追究了,萬一驚動了皇阿瑪就不好了。”
“你以爲你不說我就不知道?”皇后又俯身仔細看了看璟珂的臉,才道,“是不是理郡王做的?璟珂,你要護他到什麼時候?”
“理郡王,好歹是我哥哥啊……”璟珂囁嚅着說道,心裡可是委屈得很。她這麼爲弘皙考慮,弘皙卻根本不領情,反而要與她對着幹。
皇后更是覺得璟珂的想法是人善被人欺,當即表示:“你若一味這樣護着他,早晚會害了他!甭說以前是怎樣,你是先帝親封的和碩郡主,如今更是堂堂大清公主,還怕他一個小小郡王不成!”
“皇額娘,我知道您對我好,我也沒指望他能明白。”璟珂嘆了口氣,“他好歹是先帝的皇長孫,於情於理,皇阿瑪若是動他分毫,天下人會怎麼看待皇阿瑪?我受這點委屈真的不算什麼。”
皇后心中甚是欣慰,心疼地拿過藥盒,親自爲璟珂上藥:“傻孩子,你這樣爲你皇阿瑪考慮,他不會虧待你的。”
皇后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眼下雍正初登帝位,正是多事之秋,若是這時候拿皇長孫理郡王開刀,難免激起天下人不滿,更加坐實了雍正是篡位而來。璟珂能想得到的,她自然想得到。
“這理郡王實在太不知分寸了!該想個法子好好懲戒一下,否則他真以爲這後宮無人可以治得了他!”皇后坐了片刻,起身狠狠說道。眼下她氣的不是璟珂被打,而是弘皙沒把她這個後宮之主放在眼裡,來去自如公然打她的人。
璟珂來不及勸阻,皇后就帶上人風風火火地走了。璟珂深感不妙,本要追上去,想想還是作罷了。
“公主,您想通了?”梅兒心思較爲謹慎,她本以爲璟珂要追上去勸阻皇后,正想着怎麼勸說璟珂放棄這年頭。
璟珂點點頭,說道:“嗯。如果我現在還護着他,反而會把事情鬧大。挑戰皇后的尊嚴,是該受點懲罰。”
詭譎一笑,璟珂望着依舊有些泛紅的臉,鏡中的人好陌生,變得不像自己。
心裡頭一直默唸着“我從來就不是善男信女,更不是觀世音菩薩普度衆生”,璟珂便心安理得了。弘皙打她,她心裡不可能不氣憤,她也想給弘皙一點教訓,讓他知道他今時不同往日,不再是那個呼風喚雨的皇長孫!
午飯過後,就聽見蘭兒打聽回來的消息,說是皇后方纔離開後並沒有回寢宮,而是徑直去找了雍正,讓他想辦法把理郡王弘皙一家遷出京城,戳戳他的囂張氣焰。雍正並沒有直接回應,看那樣子,十有八九是同意了皇后的提議。
弘皙,陽光大道你不走,這是你自己選的路,怨不得別人。璟珂冷笑着把臉上的藥膏用手絹擦去,肌膚已褪紅,沒有那麼多血絲。
雍正一直很忌諱弘皙,正愁沒有藉口將他給一起踢出京城,結果他倒自己送上門來,打誰不好,偏偏還要打大功臣璟珂公主!
據悉康熙曾對內閣老臣富察?馬齊提到“廢太子皇長子性行不孝,依前拘囚,豐其衣食,以終其身。廢太子第二子朕所鍾愛,其特封爲親王。”
正是由於這句話,才讓弘皙一直認爲自己纔是帝位的繼承人。
眼下雍正元年很多事情未處理妥當,於是只下旨命令理郡王一家於五月之前搬到京城以北20餘里的鄭家莊居住,未得傳詔不得擅自入京!理由是弘皙擅自進入後宮,掌摑二公主璟珂,藐視皇后尊嚴。
好個一箭雙鵰!璟珂再一次成爲靶子,變成雍正打壓弘皙的跳板。
“璟珂,君無戲言,你多說無益,回去吧。”正在批閱奏摺的雍正駁回了璟珂的請求。
她只是想給弘皙一點教訓,並沒想到雍正會因此把他們驅逐出京。先前雍正是讓胤礽及家眷搬遷到鄭家莊,如今胤礽還沒動身,結果卻變成弘皙去了,真是天大的笑話!
雖說前後矛盾,但是雍正仍然以胤礽身體抱恙的緣由,撤銷了先前的旨意,讓胤礽暫留原來的鹹安宮,待身體好轉再行搬遷。
直到雍正元年五月初七日,雍正諭宗人府:“鄭家莊修造房屋、派兵駐紮,揆度皇考聖意,或欲令二阿哥前往居住,因無明旨,朕未敢擅自辦理。今弘皙既已封王,令伊率領子弟居住此處,於理甚合。”
同樣是五月份,年貴妃產下一子,雍正在其未臨盆前就擬好了小名,換做福沛,誰知又是個無福的孩子。由於先帝葬禮太過繁瑣,年貴妃素來體弱,因而孩子生下來當即便夭折了。年妃悲痛之餘,迎來了雍正的安慰,賜封號“華”,尊爲華貴妃! (=半-/浮*-生+)
連續三年懷有身孕,唯有一個福惠順當地長到現在,華貴妃的恩寵是旁人羨慕不來的。
有道是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尤其君王側,最少不了的就是女人。華貴妃承受喪子之痛,身子也大不如前,而以前王府出來的妃子,多是年紀大了,不適宜再生養。爲了皇嗣延續,又進了不少秀女,其中以常在張洵美風頭最盛。
不過璟珂也知道,再多的女人也不過是曇花一現。雍正身邊的女人多是伺候他多年的老人,心思縝密細膩豈是初次入宮的小小秀女就能比肩的?
比璟珂大不了幾歲的張常在再如何花容月貌,也比不過恩寵最多的華貴妃。
“這幾日宮中又進了不少姐妹,大家都是王府出來的老人,得多照應些。”皇后總是笑眯眯地暗示各宮妃嬪不要吃醋嫉妒。
其實這些也都是與己無關的事情,璟珂現在最牽掛的,是十四爺一家,尤其是清漪。自從四爺登基之後,就把十四爺一家軟禁了,她與清漪已經有大半年沒見。每次想要出宮探望清漪,不論從哪個門出去,總能被蘇培盛或是綠蕊帶人及時攔下來。
整天悶悶不樂,擔心清漪對自己產生誤解,璟珂是茶不思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