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即位,以明年爲雍正元年,命貝勒胤禩、皇十三弟胤祥、大學士馬齊、尚書隆科多總理事務。
當年十二月戊午,停止直省貢獻方物。壬戌,封貝勒胤禩爲廉親王,胤祥爲怡親王,胤祹爲履郡王,廢太子胤礽之子弘皙爲理郡王。更定歷代帝王廟祀典。
璟珂隨四福晉等一衆人遷進後宮居住,正式成爲籠中金絲鳥。如今先帝駕崩不久,後宮未立,但是大家心裡都有數,早就左一個“主子娘娘”右一個“皇后主子”地稱呼四福晉了。
站在風口浪尖上的璟珂,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眼下多少人巴不得殺了她。她當時衝進宮裡就爲了見康熙最後一面。而且,她也有私心。順應歷史潮流,四爺必定會登基。但是,後世對四爺登基的質疑是千古論題,她也不確定康熙是不是會傳位給四爺,所以她必須幫助四爺。
不論是誰站出來,總會有一個人要成爲靶子,她璟珂不過是個小丫頭,別人能奈她如何?何況她是科爾沁未過門的兒媳婦,礙着蒙古,大家要動她還得掂量自己夠不夠分量。
雖然還沒有正式冊封,宮中的人都改口喊璟珂公主,大家都眼尖得很,知道璟珂地位超羣,連雍王府最囂張的年福晉現在都要對她退避三舍。
“公主,奴才可算找到您了!”蘇培盛一大早就心急火燎找着璟珂,沒想到璟珂自個兒爬到御花園假山上坐着發呆,“您快去乾清宮一趟,二阿哥……”
蘇培盛上氣不接下氣,話未說完,璟珂便三步兩步跳下假山,拔腿就往乾清宮衝去。四爺登基,首當其衝就是收拾胤礽,她居然忽略了這麼重要的事情!於情於理,胤礽都是她的生父,是她母親朱玉萱這輩子最愛的人,她無論如何都要保住胤礽纔是!
“公主,您不能進去,皇上吩咐過誰都不能打擾……”侍衛攔住璟珂的時候,璟珂早就不管不顧直接使上功夫,踢開了侍衛。
那些侍衛都是四爺精心培訓挑選出來的,個個都是練家子,璟珂那是他們的對手?只不過他們礙着璟珂的公主身份,不敢傷害她,就當是陪她練功夫了。
後面追趕上來的蘇培盛目瞪口呆地看着璟珂使出漂亮的功夫,簡直不敢相信,還以爲自己眼花了。
“住手!”
身着龍袍的四爺打開了乾清宮大門,冷峻地出現在衆人面前,只見他冷冷瞟了璟珂一眼,說不上是怒,卻讓人感到害怕。
“皇上,公主她……”侍衛們正要解釋,四爺便擺擺手,讓璟珂跟着進來。
幽暗的大殿內,蒼老許多的胤礽不卑不亢站着,始終面帶笑容。
璟珂見那白髮縷縷,又見那鬍渣未剃,頓覺心中不忍:“阿瑪……”
胤礽聞聲,轉過身,驚訝而激動:“璟珂?”
“皇阿瑪,您答應過我,要放過我阿瑪的!”璟珂來不及發呆,趕忙跑到龍椅前,重重跪下,懇求新登基的皇帝。
新帝大權在握,任誰都無法對他造次,唯有璟珂,敢如此莽撞。
“璟珂,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四爺淡淡地問了句,“你是大清公主,爲一個罪人求情,有失身份。”
“皇阿瑪,就算是罪人,也是我的生父啊!”璟珂磕了一個響頭,又請求道,“我已經沒有母親了,您難道要我也沒有父親嗎?”
“璟珂,說什麼胡話!”璟珂身後的胤礽呵斥道,“你額娘好好的。”
“哈哈哈……”四爺突然大笑起來,慢慢走下龍椅,單手拉起璟珂,把她身子扳過去面對着胤礽,饒有趣味道,“太子爺,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你看看這丫頭,長得像誰?”
胤礽不明白四爺的意思,愣愣看着璟珂,還是不明白。
“她,就是你和玉萱的女兒。”四爺笑着笑着,臉上的表情化爲恨意,厭惡,“你竟然不知道?玉萱爲你做了那麼多,你又是怎麼對她的女兒?”
“什麼……”胤礽顯然是被突如其來的震撼嚇到了,連連說着不可能,差點兒站不住腳跟。
璟珂沉默了片刻,點點頭:“是,阿瑪,我都知道了。我是您和前明公主的女兒。”
“太子爺,你不覺得很諷刺嗎?”四爺捏着璟珂的脖頸,邪笑道,“當年你搶走了我心愛的女人,現在我搶走了你最重要的女兒,還搶走了屬於你的皇位,是不是很有趣?”
“四弟,你要恨就恨我,不要傷害璟珂!”胤礽舉起手勸着四爺,生怕她對璟珂不利。
璟珂明顯感覺到脖頸上有點痠痛,四爺狠狠道:“你知道這些年我怎麼過的嗎?皇阿瑪偏心,額娘偏愛你,連玉萱都鍾情於你!你卻害死了玉萱!”
“皇阿瑪,我額娘不是阿瑪害死的!”璟珂忍不住,轉過身擋在胤礽面前,心撲通撲通直跳,“是德妃!是德妃害死額孃的!”
這話一說出來,璟珂就後悔了。四爺和胤礽只當她說笑,可見她言之灼灼,卻有幾分可信度。
“你休得無禮!敢詆譭太后!”四爺儘管心裡驚詫,卻還是處變不驚的模樣,嚴肅地看着璟珂。
璟珂回頭看了胤礽一眼,又諷刺地笑起來,看向四爺,道:“皇阿瑪,原來你也不知道?皇爺爺可瞞得你們好慘!您的福晉也瞞得您好辛苦啊!哈哈……”
“璟珂,你說什麼!你到底知道了什麼?”胤礽雙手箍住璟珂,把她扳過來,激動得快要抓狂了,“玉萱在哪裡?你說啊!”
一頭獅子就夠可怕了,現在是兩頭獅子,前後夾擊圍攻她,璟珂都快招架不住了。
他們兩人情緒激動,表情猙獰得可怕,璟珂索性豁了出去,大聲道:“好,我說!是太后秘密處死了我母親!這件事皇額娘知道,皇爺爺也知道!不信你們可以去問太后娘娘,問皇額娘!”
“爲什麼……”四爺如同經受了五雷轟頂,連連後退,跌坐在臺階上,不肯相信,“額娘……爲什麼……”
“蘇培盛!”想着想着,四爺突然間喊蘇培盛進來,“把皇后叫來!”
沒過多久,皇后便被蘇培盛請了過來。
“臣妾參見皇上!”皇后恭敬地行過禮,便遭到四爺的質問。
胤礽、璟珂站在一邊,不吭聲,他們也想聽皇后說出當年的事情。
皇后支支吾吾,最後在四爺的威逼之下,只能下跪求饒坦白:“皇上饒命!臣妾不是有意欺瞞!當年的確是皇額娘暗中派人去殺了朱姑娘,臣妾也是無意中偷聽到的。這些年臣妾寢食難安,一直不敢告訴皇上,就是怕傷了皇上和太后娘娘的母子之情啊!”
“皇阿瑪,您現在知道了真相了,是否可以放過我阿瑪了?”璟珂說着也跪到皇后身邊,不停地磕了三個頭,“您要我做什麼都可以!要我嫁去蒙古我也毫無怨言,我只求您放過我阿瑪一家,放過弘皙!求求您了!”
璟珂幾乎是哭求了。胤礽見她爲了自己,竟做出如此大的犧牲,於心不忍,也按捺不住撲通跪了下來,啜泣道:“四弟,我知道你心裡恨我,你要怎麼處決我,我都無怨無悔。璟珂是無辜的,你看在玉萱的份上,你不要爲難璟珂,算我求你了!”
四爺剛剛得知這麼多年來自己恨錯了人,一下子就懵了,慌了,不知所措。原來,害死自己最愛女子的人,不是康熙,不是胤礽,而是自己的親生額娘,當今太后!
叫他怎麼可以接受這樣的殘忍現實?從小到大,額娘疼愛太子、十四爺都超過自己,自己生病的時候,額娘都不會關心,額娘哪怕一點點愛都不給自己,就連自己唯一心愛的女人她都要殘忍地剝奪。他到底做錯了什麼,要換來這樣的結局?
“皇阿瑪,您沒有錯,誰都沒有錯,錯的是這個時代!”璟珂泣不成聲,還要安慰四爺,“額娘是前明公主,這個身份註定不可能進入皇家。皇額娘不告訴您,也是爲您着想。太后娘娘那麼做,也是怕誤了您的前途。您不要怪他們,要怪就怪璟珂,是璟珂不孝!是璟珂讓大家都這樣難過……”
“傻孩子,你又有什麼錯啊?”皇后也是啜泣哽咽,一把抱過璟珂,“要是有錯,就是錯在你不是我的親生女兒,要遭這麼大罪過!”
平了平心情,皇后又央求道:“皇上,您看在璟珂冒死祝您登基的份上,就放過她吧,放過鹹安宮的人吧!” 嫂索{半-/-浮=+生-穿越之淑慎公主
“蘇培盛……”四爺已經不再是剛纔有勇有謀的腹黑模樣,更像是一個受了傷,再也堅強不起來的可憐人,有氣無力。
蘇培盛在外面聽到裡頭的動靜,識相地進來:“皇上,您有何吩咐?”
“傳朕旨意:二阿哥一家,除理郡王,即日起遷居到祁縣鄭家莊,被衆兵嚴加看守。”四爺冷冷地宣佈着自己的決定,“從今天起,公主閉門思過,直到朕正式登基。”
“喳!”蘇培盛諾諾退下。
璟珂感激地磕頭道:“多謝皇阿瑪開恩!”
“璟珂……”胤礽痛恨自己沒用,泣不成聲,“阿瑪對不住你!阿瑪沒用!保護不了你額娘,現在還要你放棄自己的終身幸福來保護,阿瑪真的對不住你!”
無力地對胤礽微笑着,璟珂覺得心裡很開心。至少,她履行了承諾,她保護了胤礽一家。至少,她保住了弘皙。